「里面有人。」我說。
「幾個?」濃墨看了看走道的兩邊。
「兩個。」我說。
「你行嗎?」他看著我,我點了點頭表示可以。濃墨說著便伸出手在門上敲了敲。
兩分鐘之後,我們都換了白大褂出來了,戴上口罩,在沒有更多的人的情況下,在屏幕上是看不出異樣的,當我們走到重癥監護室的門口時,一陣陰風從我們身後過來了,我下意識地想躲,濃墨比我動作更迅速,我們是走在走道右側的,濃墨走里邊,這時,他把我一拽,把我擋在里面。
陰風從我們旁邊襲過,我的汗毛根根直豎,冷到骨子里了,濃墨拉著我快速追了上去,他一把拉開門,我迎面就裝上了費東喜,「東喜!」
欣喜之余我本要去抱她,手卻踫到了冷冰冰的東西,嘩啦啦一響,我往她手上一看,她的手被鏈子給綁住了,鏈子的另一頭……媽呀!是拿在一個黑衣人手里的!那黑衣人是低著頭的,我看不見長相,不過我也並不期待看到,索魂的可是陰差啊!萬一太恐怖,我又得吃不下飯了。那麼……我再一看里面的床,費東喜還躺在床上,鼻子下面插著輸氧管,心電圖記錄檢測儀還不是一條線,東喜還沒死!只是現在被索魂了,鎖魂之後,就會死!濃墨說的果然沒錯!
「你是黑無常!」我很肯定地說。然後我推開費東喜進到了房間里面,擋在費東喜和黑無常之間,「請你別帶她走,她還能救過來,我可以救她的!」黑無常抬起了頭,可是由于他全身穿著黑衣,頭上帶著黑色帽子,所以我還是很幸運地沒有看清楚他的臉,他貌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正在和他對峙的濃墨立刻對他做出防守的姿勢,我咯 了一下,怎麼了?我身上的蛇氣跟陰間無關吧,為什麼好像我很危險的樣子,「你。」他對我說,從他嘴里發出的聲音簡直讓我無法相信,一個鬼差,大名鼎鼎的黑無常,聲音竟然這麼好听,圓潤的強調完全不像是陰間來的,他又看向濃墨,「還有你,你們都要她?」不過雖然好听,但是帶著陰間的冰冷,即使是問句,也不帶情感。
「可否讓我們一試?她真的可以救活!」濃墨說。////
「你們救吧。」不是吧,這麼通情達理?這不科學啊!不是應該大戰一番?我都準備好啦!這是什麼態度啊!對我們這種對手的不待見?他說完費東喜手上的鏈子就真的不見了,然後他……準備走了!
「黑無常!你不會明天來取魂吧?或者你打算後天?」我不放心,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啊!這心里不踏實啊!
突然又是一股陰寒之氣從費東喜的病床上襲來,這東喜回來自己身體里還能散發出這麼多陰氣?我一看東喜還在我後面裝傻瓜呢,那邊心電圖監測儀就突然冒出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子,「這個真不能!你放掉人家!你這冷血怪!」女孩子的頭發高高梳起,穿著一身像跆拳道一般的白衣,這是哪兒穿越過來的呢!
我眨了眨眼楮,濃墨捂住了我快要尖叫的嘴巴,「鬼差。」他說。鬼……鬼差?長得這麼好看?別告訴我這是白無常!
「白無常……」在濃墨放手之際,我還是小聲咕嚕了一聲。
漂亮妹子咦了一聲,然後回了一句,「我可不是白無常,我是……」她嘴角勾笑地突然轉向黑衣人,「追魂使!快放掉她冷血怪!」原來不是黑白無常啊,我說呢,一男一女,一個聲音好听,一個長得好看,這不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啊!嘶……她要他放掉費東喜?我搞不明白了,這一唱一和的什麼意思啊。
「二位鬼差,這魂魄就是放的意思了?」濃墨收起了防守的姿勢。
「唉?他說要放了?我沒來他也說要放?」白衣女孩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冷血怪你要放了她?」她的臉上又釋放出了些許開心的信息,同是女生,我看得懂。可是,這還算是鬼差嗎?這真的是陰間來的?不過確實陰氣十足!
「哎哎,冷血怪別走啊,等等我,沒想到你突然這麼好心,都不用我來的。」白衣女子向另一堵牆跑去,然後消失了,我才發現黑衣人早就不見了。這兩個什麼鬼啊?
「監控已經開啟了。」最後的一句話是白衣女孩留下的,仿佛飄在空中。她真是好心,竟然提醒我們這個,我都差點忘了,這說明他們在的時候,監控是沒用的。鬼差的力量這麼厲害!
這邊濃墨已經開始使用道術了,他念了幾句,兩根手指朝著費東喜的身體一指,費東喜的魂魄便不見了,「進去了?」我問。
濃墨點點頭,我趕忙伸出手指準備咬,「等下。」濃墨叫住我,「先讓我親一口。」唔?這太不好意思了吧,這是在病房,還是在重癥監護室,屏幕上有人監控的,沒想到他拿起我的手指,疼惜地在上面快速親了口,我們這個角度在鏡頭前,根本肯不清他做了什麼。
我的心里甜甜的,下狠心咬了一下手指,然後裝作查看費東喜的情況,把手指湊近她的嘴巴,搞定!費東喜救過來了!我終于可以放下心里的石頭了!
回學校的路上,我問濃墨那兩個鬼差為什麼那麼奇怪,怎麼不是黑白無常勾魂,濃墨說,地府的鬼差種類繁多,那個女孩口中說的追魂使是一種很特殊的鬼差職業,他也只是听老頭提起過,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想到這麼輕松就搞定了,也實屬踫巧,道家辦事遇到鬼差通常都是比較難辦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這回這個鬼差也是有意思的。那個女鬼差貌似很有人性啊!
費東喜的魂是回去了,毒也解了,命也是救回來了,我最終也沒被問責,只是,我偷偷潛進去過她的病房,但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不記得,她只是在睡覺,一醒來就在病床上,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不記得了,雖然沒什麼線索,但是她少記得一點傷害也好。
費東喜雖然極力為我辯護但是費爸費媽是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費東喜沒多久被帶回家了,她被明令禁止與我交往,雖然我難過了好一陣子,但是也覺得這算不錯了,我們至少還能偷偷聊天不是,她至少還活的好好的不是,她和我表面上斷絕往來對她也是好事,幕後主使者估計就是對準我身邊的人下手的。渣男小明我本想去找他算賬,可是費東喜死活不讓我去找,關于他爸爸說謊的那是一段我也是莫名其妙,在我的記憶中,他們這對父子樂于助人,對人非常熱心,做出這種事實在是不可理喻,背後的理由我怎麼也想不明,我希望以後也不要再遇到這些人這些事了,我美好的童年可不想被毀掉。
伴隨著冷空氣到來的還有迎新晚會,同時我也體會到了上大學以來的第一次緊張復習,因為期末也在漸漸逼近了,那段時間忙的不可開交,我也漸漸忘了經歷過的傷痛,我想,我為什麼要變成人類呢,因為平淡是福啊,這樣的大學生活就是我所向往的,忙碌的,開心的,平凡的,茫茫人海中,有我在,有濃墨在,還有我們這個小團體,可是好景不長,就拿西方的上帝來說好了,上帝根本沒有忘記給我苦難。只是他這次是過了一段時間的給我了一擊,不,不是一擊,是接二連三的幾擊。
自從學姐的鬼魂走了之後,我就沒體會過鬼壓床了,那晚,我剛剛爬上床,榮梅梅還在下面,燈已經關掉了,她在開著小台燈學習,問念珊躺在床上玩手機,年初青早就睡了,一切都是那麼安寧又美好,我掖好被子,閉上了眼楮,朦朧間,一個什麼東西從我的頭部爬到了我的背部,厚實感都可以感覺到,我動都動不了,鬼壓床!這我還沒睡呢!急急如律令!我在心里默念了幾遍,重量又爬上了我的頭部,然後消失不見了。
我轟然坐了起來,心跳如撞鐘般,鬼壓床很多是過路的,可是也有很多是親人要去世的預警,因為喜歡,就會來看看想念的人,我模了模心髒部位,它跳的太厲害了!我本來是沒想到的,可是這回它好像知道些什麼!如果是真的呢?家女乃說過,壓上半身的是長輩,下半身的是晚輩,這是長輩!長輩!我急忙翻下床去找手機,榮梅梅動作迅速的把什麼東西給塞進了抽屜,然後臉紅紅地看著我,她是學霸,每次做完題,都是這樣的紅紅的臉蛋,「璇子,你怎麼還不睡?」她小聲問。
「璇子要上廁所吧。」問念珊說。
「我要出去打個電話。」我抓起電話就慌忙出去了,心里撲通撲通的,像是被高跟鞋地踩著心口卻又動彈不得。
我站在院子里,按著快捷鍵,里面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家女乃的聲音,帶著倦意的欣喜,「璇子啊,這麼晚了怎麼還給家女乃打電話啊?莫不是怎麼了?」我幾乎哭了出來,家女乃,家女乃接電話了!
「家女乃,你好嗎?你現在好嗎?」我問。
「好啊,家女乃很好啊!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家女乃就好啊。」家女乃疑惑的說。
「沒事,沒事就好,我就是做了噩夢,家女乃,你要好好的。」我說。
「噩夢嘛,沒事的伢子,知道是噩夢就好了。」家女乃心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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