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橋瞧了張氏娘一眼,沉聲道,「親家母,你先別說話,我話還沒說完。」
此音一落,張氏娘立即噤聲看著他。
阮大橋輕咳一聲,定定的看著阮處雨道,「雖是她們的不對,是,報官是不取的,畢竟大家都是自己人,親家母也說了,她不是惡意要賣你的兒子,要不,你就讓她跟你賠禮道歉,這事就算了吧?」
阮處雨真正想懲罰的人,並不是張氏娘,看了她一眼,她抿唇道,「她的錯以這樣處理,二嬸呢?」
「她?」阮大橋聲音一沉,冷厲的眼神掃視過去。
「你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那就將她綁了,丟到山里去喂幾天野獸吧,若她能活著出來,算她命大。」阮處雨想也不想的說。
聞言,張氏臉色一變,大叫出聲,「啊……你這個小賤人,你憑什麼綁了我喂野獸?你這是要殺人!你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
看她瘋,阮大橋擰了下眉,看著阮處雨道,「你這懲罰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山里頭豺狼虎豹多得是,別說綁著進去了,就是就這麼送進去,她也不定能活著出來。」
阮處雨眸光冷冷閃爍,「那就讓我狠狠的打她一頓。」
一听她說打人,張老漢夫妻全身一顫,驚恐的看著阮處雨。
阮大橋正要應聲,張氏卻不依,「我什麼都沒做,她憑什麼打我?」
「你什麼都沒做?這麼多雙眼楮難道都瞎了麼?沒做你拽著處雨兒子的賣身錢做什麼?沒做你勸著你娘不告訴處雨這事做什麼?」
「我就是貪點錢而已,怎麼就錯了!再說,我就是錯了,這頓打,也不該由她來打!」張氏輕哼一聲反駁道。
阮大橋吸了口氣,陰沉的開口,「她不該打,那我來打,我總該以打你吧!」
看他丟下話就要走過來打人,張氏大叫一聲一下坐到地上哭嚎起來,「你們這是合起伙來欺負我,欺負我這個憐沒兒子的婦人,我不活了,不活了,哎喲。」
「別鬧了!再鬧我就休了你!」一直默默觀看許久的阮成突然吼。
張氏聲音戛然一止,眸中含淚的瞪大眼看著他。
阮成瞅了眼桌上剩下的銀子道,「張氏,你乖乖的受打吧,這事是你的錯!還有,往後家里的錢都由我來管著!」
丟下話,阮成徑直上前將那銀子拿著進了屋。
張氏見自個存了許久的銀子被拿走,大叫沖了過去,「阮成你個狗東西,那是老娘自己的錢,不是家里的,那是老娘的私房錢,你還給我。」
見她朝自己抓來,阮成一把推開她,張氏肥胖的身子立即往旁邊一撞,砰的一聲,聲響人暈。
外頭的幾人都瞧到了這一幕,見張氏暈過去,阮大橋擔心出人命,沖木氏道,「趕緊去找大夫。」
很快,大夫便來了,看過張氏後,大夫說,「動了胎氣,沒什麼大礙,多休息休息就好。」
「動了胎氣?」阮成失聲驚叫。
「嗯。」
「她懷孕了?」他的聲音再度拔高。
大夫點頭。
阮成沉默,片刻後歡喜的驚叫,「我終于要做爹了,這都快二十年了,我終于要做爹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沒兒女福呢。」
旁邊的阮大橋等人看到這一幕,神色有些復雜,動了動唇,阮大橋拉著阮處雨到一邊說,「處雨,你二嬸嫁過來這麼多年都沒個孩子,好不容易有一個,你這懲罰要不……」
看了他一眼,阮處雨沒出聲,直接離開了屋子。
她一走,張氏娘和張老漢夫妻趕緊跟上,三人眼巴巴的看著阮處雨,欲言又止的模樣,因為她一直沒開口說放過他們,他們誰也沒敢走。
「那啥,夫人,我們現在能離開麼?」到了路上,張老漢夫妻緊張的問。
阮處雨點頭,「你們的任務完成了,以離開了。」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兩人道了謝後立即上了牛車急急離去。
瞅著兩人離去,張氏娘也心動了,湊上前小意兒的開口道,「大閨女啊,我能不能也離開啊?這拐了你兒子是我的錯,對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大量,饒了我吧。」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阮處雨問,「你真的不知道我不意賣兒子?」
張氏娘心里咯 一下,心虛的沖她道,「大閨女,我……」
「說實話!」她冷喝。
張氏娘咬了咬牙,點頭,「我知道,一早就知道,當初張老漢想買孩子的時候我讓閨女去找了你,那時候她就跟我說你不听勸,怎麼著都不意賣孩子。」
阮處雨冷笑,所以她剛才冤著喊了半天,壓根就是假喊,張氏不是東西,她也不是,兩人一個是狼一個是狽,誰也不比誰好!
「想要我原諒你,以,自打十掌!」幽眸微閃,粉唇突然輕吐這句話。
張氏娘一愣,眼珠溜著掃了眼四周,雖然沒什麼人,這周圍都有住戶,要是他們听到她自打耳光的聲音出來瞧,那她丟死人了!
猜出她的心思,阮處雨不冷不淡的道,「現在沒什麼人,你要打快點走了,不會有人知道,你要這麼拖著,反而不好。」
聞言,張氏娘琢磨了下,覺得她說得對,伸出手就朝自己甩著巴掌。
啪啪啪,十巴掌落地,周圍果然沒什麼人。
張氏娘心頭一喜,看向阮處雨道,「大閨女,我自打了十掌,你能原諒我麼?」
「走吧。」阮處雨冷冷的開口。
「是,是。」張氏娘忙應聲離去。
屋里頭,目送阮處雨離開,阮大橋開口道,「阮成,去跟處雨道個歉!」
「什麼?爹,你讓我跟她道歉?」阮成一臉不意的問。
阮大橋沉著臉哼聲,「你媳婦做了錯事,你不道歉誰道歉?你想讓你媳婦大著肚子去跟處雨道歉?」
想到張氏的肚子,阮成擰了下眉,「那我去找她道歉去。」
「誠懇點!」阮大橋囑咐。
阮成才出屋,就瞧到不遠處自打耳光的張氏娘,看著她打完耳光匆匆離去,阮成臉一冷,不悅的朝阮處雨走去,「你做什麼?是你讓我娘自個打耳光的?」
正要提步離開的阮處雨听到這聲音,回頭看了阮成一臉,面無表情的啟步走了。
「站住!」阮成怒極沖上前攔住了阮處雨。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你二叔!你對我這不搭不理的是想做啥?」
淡瞧了他一眼,阮處雨輕聲問,「二叔有什麼事?抱歉,我剛才耳背,沒听到二叔說話。」
「你……」阮成話堵,看了她半晌才開口,「你剛才讓我娘自打耳光了?」
「嗯。」她點頭。
阮成立即火,「你是個小輩,怎麼以讓她這樣打自己?」
「二叔若是因為這事來譴責我,不好意思,我沒空听!」眯了眯眼,阮處雨冷冷的丟下話,繞過他就走。
阮成氣不過,趕緊追了上去,「處雨,你給我停下來!難道我不能教訓教訓你?」
阮處雨步子一停,凌厲的眼神掃視過去,「你別以為我叫你一聲二叔,你就能管我!在我走途無路餓死的時候,我就和你們再無關系!」
「還有,剛才我是讓你岳母自打了耳光又怎樣?那是她願意!你憑什麼在這追著譴責我?若沒事,請回吧!」
她的話讓阮成胸口悶著一口氣,卻又泄不出去,他握緊手心,沉聲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你二嬸如今有了身子,也不好受你的懲罰,我代她向你道個歉,這事你就算了吧。」
「若要代替,你就代她受我一頓打,否則這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張氏懷孕和她有何干系?她憑什麼要寬容?
「你……」阮成悶哼,猶豫了下道,「好,我代她受一頓打,你動手吧。」
話落,他閉上眼,張開雙手,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掃了他一眼,阮處雨冷笑,本來張氏懷孕,她是不想現在處罰她的,他現在都送上門來了,不打白不打!
心隨意動,阮處雨伸出拳腳狠狠的朝阮成打去。
半刻鐘後,阮處雨停下動作,淡淡的看了阮成一眼,悠然離去。
她一走,阮成那高大的身子立即倒地。
見狀,早在屋門口觀看的阮大橋和木氏趕緊沖出屋抬著阮成進了屋。
阮成受打時,周圍有三兩個人坐在自家屋里看,只是他們不明原因,這會見阮大橋夫妻的動作,一好事婦人立即上前問,「剛才是咋回事啊?你家成子咋站在那里讓人打啊?」
「沒事沒事。」木氏沖她訕笑一聲,自顧和阮大橋抬著阮成進了屋。
那婦人見沒問出什麼,自討沒趣的回了自家,只是仍是在不久後,將這事宣揚了出去……
處理了幾人,阮處雨心情平復了些,回到石屋她便熬了粥端到了床邊欲喂小魚兒吃,哪知道他根本不張嘴,塞都塞不進去。
嘆了口氣,阮處雨放下碗心疼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吃?你已經很久沒吃飯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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