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天看了她一眼,沒吱聲。
見狀,寧氏哼聲,沖里正道,「里正,沒事咱們就走了,我看啊,你也散了大家吧,這事你已經傳達出去了,听不听你的,是他們的事,畢竟這關系的是大家自個的糧食。」
里正點點頭,看著眾人道,「話我也說了,沒事了,你們都走吧。」
眼看著眾人散去,寧氏也拉著阮青天走了。
看他們離開,里正沉聲開口,「咱們割稻子去。」
「啥?要割稻子?」里正媳婦問。
里正點頭,「割!當然要割,那寧氏說得對,這雨都下兩天了,我該提早防範,現在割稻子也就損失些糧食,再晚了,我怕什麼都沒有。」
里正媳婦擰了下眉,應聲說,「那成,我去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去割稻子。」
阮家村的眾人本來都存著觀望的態度,想看看雨勢再決定要不要割稻子,見里正一家人都去割稻子去了,頓時有了懷疑,難不成這雨真的停不了?
想到這里,不少人也跟著拿上工具上地里割稻子去了。
有一就有二,看大家都去割,阮家村大半的人都開始勞動起來,當然,也有少數沒動的,甚至還幸災禍的瞧著的。
「現在割稻子,真是一群傻子,等過兩天停了雨,我看你們悔吧。」坐在木椅上,阮秋成這麼說著。
牛氏坐在他旁邊,哼聲道,「你大哥還真固執,看勸不過你,就去找里正,我看他是瘋了。」
阮秋成擰眉,神情陰鷙的道,「大哥真不是東西,想勸著我早割稻子,竟然還舍不得補貼我點收入!」
「喲,你把人家當大哥,人家沒把你當三弟,補貼你?你想得美,我呀,就等著看他們後悔!」牛氏冷笑著說。
聞言,阮秋成眯起眼,慢慢的捋著袖口,再沒出聲。
*
「娘,大哥就因著處雨的一句話就平白損失那麼些糧食,娘,你說要是這些損失的糧食給你和爹過日子,你們得吃得多好啊。」模著平平的月復部,張氏挑唆道。
自那天鬧離家的事生後,木氏對張氏那是極其反感,听她這樣說,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家都分的,就是那糧食沒損失,老大也沒責任將那些損失給我們。」
「不是,娘,話不是這麼說,我的意思是,大哥損失的那糧食還不如給娘和爹,他就憑著處雨的話就丟了那麼些糧食,不值當啊。」
「值不值當是他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木氏反駁。
張氏話一堵,看著木氏直磨牙。
見此,木氏瞌眸,繼續縫補著手中的衣服。
「老太婆,走,跟我一道割稻子去。」外頭突然傳來阮大橋的聲音。
「爹,你在說什麼?割什麼稻子?你抽了什麼瘋?現在去割稻子得損失多少你不知道麼?」一听他的話,張氏立即大叫起來。
木氏本來也想說這話,是听到她說,她頓時起了反心,沉聲道,「老二媳婦,我們要割的是我們自己的那點地的稻子,又不割你的,你激動個啥?」
聞言,張氏臉一沉,「娘,你在說什麼胡話,這地雖然是你和爹的,是你們要是現在割稻子虧了本,往後沒吃的,還是要靠著我和你兒子養活,這麼說來,你們這地的收成跟我們是有直接關系的。」
木氏本來想說,我兒子養我們是天經地義,瞧著張氏那張胖臉,一時氣極,卻是倔強的吐了話,「這收了稻子要是虧了本,那我和老頭子就去討飯,不吃你的東西!」
「成啊,有本事你們就去討飯,到時候別賴著我家就成!」張氏冷冷的甩話。
木氏黑著臉道,「討就討,老頭子,咱們割稻子去!」
听到她們吵架,阮大橋一臉的不悅,特別是對張氏極其惱怒,他沉聲開口,「老二媳婦,這就是你對爹娘的態度?」
「咋的?」張氏一點也不怕他,反而得意的問。
「你身為我阮家媳婦,理應孝順公婆,持家做事,你自嫁進咱們家來,就沒干過這事,這也就算了,我能忍就忍,你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們當一回事,我是忍無忍!」
瞥了他一眼,張氏哼哼出聲,「你想咋樣?你想休了我?我告訴你,我肚子里懷著你們的金孫!」
「我不休你。」阮大橋冷冷的開口。
「打從今兒開始,我們跟你們分開過,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再不會把你當我們的兒媳婦,你也用不著把我們當你的公婆!」
「爹你這是要逐我們出家?」張氏問。
阮大橋淡淡的瞌眸,「也不算是逐你們出去,你們還是咱們阮家的人,不過,咱們再無親情!」
「爹,你在說什麼?」阮成瞪大眼看著阮大橋,他沒想到才回來,屋里就鬧出這麼大動靜。
「你回來了?剛好,去把你大哥和三弟找來,讓他們做個見證,咱們跟你斷關系,往後咱們和你們就是兩家人了。」看到他,阮大橋出聲說。
阮成擰眉,「爹,做什麼說這話?是不是我婆娘惹你們了?爹,我跟她好好說說,爹別說那種話。」
「去找他們來!」看了他一眼,阮大橋咆哮的吼。
阮成一怔,想再說什麼,瞧阮大橋真生氣了,便閉了嘴,轉身離了去。
不多時,阮青天和阮秋成便急趕了過來,當然,隨他們過來的,還有寧氏和牛氏。
「爹,生啥事了?我听說你要跟老二分開過,這是咋了?」一進屋阮青天便問。
阮大橋眨了眨眼,沉聲道,「你們都來了,那就幫我見證一下,我在這里丟下話,往後我和你娘跟老二再無關系。」
「啥?不是要分開過?什麼再無關系?爹,你要趕老二出家?」阮青天不解的驚呼。
「不是要趕他出家,而是要跟他斷了關系!」阮大橋聲音冰冷的開口,「當初分家之時,我們是決定留在老二這,讓他為我們二老養老,是老二媳婦剛才竟然說,要是我和你娘現在割稻子虧了本,不許賴著她家吃飯!」
「我活了一輩子,到老了受這種辱!賴?我在自家兒子家吃飯是需要賴的麼?」阮大橋自嘲的開口。
听到這話,阮青天臉一沉,看向張氏吼,「你他媽算是什麼東西!你身為我阮家的媳婦,侍養父母是應該的!你夫君是被爹娘辛辛苦苦養大的,你怎麼不知道報恩啊!」
要是張氏識相,該說幾句軟話,偏偏她仗著自己懷了孕,一點也不服軟,反而這麼說,「呸,你憑什麼吼我!你要願意養,不知道去養他們麼?三個兒子,憑什麼就讓我家養他們了?」
「你……」阮青天氣得抖,「成,成,我養,我養爹娘!」
話一落阮青天便開口沖阮大橋說,「爹,娘,你們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去吧!」
听了阮青天的話,阮大橋倍感安慰,他點了點頭,安撫的沖他道,「我和你娘要跟你回去,回去之前,我還有話要說。」
「剛才我說的話你們都听清楚了沒?從現在開始,我們二老跟老二再無關系!往後,我們不會指著他養,更不會幫忖他了!」
「爹,你做什麼要說得這麼絕?我婆娘嘴不好您是知道的,您別听她胡說啊,您……」阮成的話還沒說完,阮大橋便拉著木氏進屋,當沒听到他的話。
見此,阮成臉色很難看,他看了下阮青天和阮秋成,低低的道,「大哥,三弟,你們幫幫我啊,幫我勸勸爹和娘。」
「二哥,就這樣吧,事情到這樣了,還能怎麼挽回?」瞅著他,阮秋成十分興災禍。
「你……」阮成咬了咬牙,看向阮青天,「大哥。」
阮青天抿唇,輕聲道,「我會盡量勸著爹娘的,現在爹正在氣頭上呢。」
「多謝大哥。」對此,阮成沒有多說什麼。
而這時,阮大橋和木氏也收拾好東西出來了。
二人話不多說,看了阮青天一眼,徑直離了去。
他們一走,阮青天和寧氏趕緊跟了上去,至于阮秋成,當然也沒多留,跟在他們後腳離了去。
待人全走,阮成起大火,「張氏!你怎麼能說出那種話來!我爹娘在我家吃飯不是理所應當麼?」
「是應當!」張氏點頭,又解釋道,「那是你能保證家里的人不餓肚子的情況!你爹娘要現在去割稻子,我讓他們不要割,娘就跟我爭起來了,我一生氣,就說了那話。」
「是這樣啊。」阮成一肚子氣頓時消了下來,頓了下又埋怨道,「不過,就是這樣,你也該省著點說話,現在倒好,爹娘不認我了。」
「不認也好。」張氏開口,「不認的話,咱們就不用負擔爹娘的生活了,不知道多輕松。」
听她這麼說,阮成臉一沉,叫吼出聲,「混帳!那是我親爹親娘,難道我怕負擔他們的生活就不認他們麼?」
被他這麼吼,張氏有些生氣,也意識到自己錯了,便垂頭輕聲說,「當家的,我錯了,我只是嘴快,說錯了話,你就不要跟我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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