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轉身沖出去的時候,慵懶的聲音飄入耳中,「我猜,外頭的侍衛不會放你走,不信大一試。」
她想說,她信!惜為時已晚。听見他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已經被一群護衛堵了回來。
蕭風吟,算你狠!!!
*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死也不!」絕食的第二天,夜雪依然堅持著,只是面對一桌子美味佳肴時,肚子不爭氣的叫個不停。
在個被違規禁足的犯人房里放這麼多好吃的,真是暴殄天物!
她捂著扁扁的肚皮,趴在飄著肉香的桌子上,深吸口氣,好香吶!悲壯地自言自語︰「想不到我拓跋夜雪也有今天!」臉上表情呈三百六十五度黯然*狀。
睡著了就不餓了,對,睡覺!
皇子又如何?她不吃飯,誰也不能逼著她!
「夜雪妹妹!」窗戶外頭,高夫帥賊賊地喚了她幾聲。
夜雪如遇救命稻草,渾身瞬間充滿力量,撲上去就喊︰「帥哥救命!蕭風吟放了好多好吃的在我屋里虐待我!」
這算哪門子虐待?
高夫帥舉起手里的寶劍,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把寶劍是我父親送給我的,長這麼大還一次沒出過鞘,為了你,夜雪妹妹!」說罷他使出全身力氣,猛地扒出寶劍。
夜雪感動得淚流滿面,她現在有點相信帥哥是小時候的玩伴了,雖然對他印象較為模糊。
「咋地了?」現窗外的人突然安靜下來,她拍了拍窗門︰「拔不出來?」
高夫帥瞅著手里只有劍柄沒有劍身的寶劍鞘︰「哇擦哦!!」
感受到外頭空氣中飄蕩的哀傷與幽怨,夜雪知道這顆救命稻草被水淹了。
「我這寶劍……它不太好使!」
果然不出她所料。
沒關系!什麼樣的悲劇她沒有經歷過!
過了一會兒外頭又傳來他的聲音,「要不,夜雪妹妹,哥哥陪你聊會兒天吧!」
夜雪內心抓狂,這種時候,誰要跟你聊天!!!
完全沒有感受到里頭人濃重的怨念,高夫帥沒事兒人似的開始講起他的家史。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我,也就夜雪妹妹你了。回想當年,咱們都還是女圭女圭的時候,我戴著個從羅馬帝國買回的假,以為很拉風,結果被同伴嘲笑不說,還說我鬼上身!只有夜雪妹妹你懂我的美!」
夜雪時不時呆,听見這句時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個……那個……」金毛小子!?
「對呀!我就是那個美少年!」
經他這麼一說,她忽然想起來了。
八歲那年,除了皇……除了蕭風吟,同到武館的還有個金毛小子,第一眼瞧見他時,她拍手贊那頭金毛好看,其實是想拿它當毽子踢來著,結果那小子非但不送,還特得意的成天頂著它當帽子。
她只好每天跟在他**後頭,還跟老爹說他喜歡金毛小子,不喜歡總是板著臉一點都不愛的皇子殿下,指望他听見後被她的毅力感化,把「毽子」送給她。
==但他沒有。
這歷史遺留的問題看樣子已經解釋不清楚了,也罷。
「你總算是想起我來了,你不知道,打從那晚在街上踫到你,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就是懂我愛我的夜雪妹妹!為什麼!天道不公,為什麼我不是皇子,為什麼!」
咆哮帝正上演著讓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夜雪懶得理他,等他瘋過勁頭不用吃藥也會痊愈。
她冷靜地分析著,思考著逃出去的辦法。想起醉洛送給她的寶石匕首,她靈機一動。
「帥哥,你讓開一些!」
「噢。」咆哮聲立即停止。
匕首雖小,卻足夠的鋒利,削鐵如泥,劃開窗戶之後夜雪簡直對它愛不釋手。
只不過……
外頭站著這麼多人是什麼狀況??
她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無奈地望著咆哮帝,托他洪福,侍衛都被他給喊來了。
為首的是府中侍衛總管,前幾日便是他徒手接住高雅的鞭子,此人不苟言笑,對蕭風吟極是遵從,對她很是尊敬,夜雪一直對他很有好感。
他看了看夜雪,抱拳垂首道︰「將軍,這段時間我等奉您為半個主子,您就不要為難我們了。」
「是蕭風吟他……」
「將軍!」侍衛總管打斷她,「恕屬下說句大不敬的話。將軍已經被陛下賜婚與殿下,屬皇婚,是絕不能違抗的,于臣于皇室中的身份,您都當尊稱一聲殿下,直呼殿下名諱之事若被有心人傳開,對您的名聲影響極大,望請將軍三思。」
夜雪不知道,其實這位侍衛總管之所以敢直言不諱,處處提點,完全是因為她的父親。當年受過拓跋老將軍恩惠,如今身份非凡的大有人在。
夜雪雖沖動,但多少也有顧及之人,明白不能因為一己私怨害了父親和他精心打造的武館。
她收起匕首,壓下胸中怒氣,悶聲道︰「帶我去見殿下。」
嚴肅的談判正式開始之前,夜雪先吃了兩碗飯。
她太餓了,絕食真的不是個好辦法,這方法在這世上,也只對老爹湊效,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它簡直就是渣。
旁邊的人不停的往她碗里夾菜,待她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又推過來一碗湯。
夜雪並不領情,「我自己會吃,不敢勞駕殿下親自動手。」
「我只是擔心你噎死了,沒法向父皇交代。」
夜雪被嗆得咳嗽不止,一把抓過他遞過來的面巾擦干淨嘴,「吃飽了!」
「那就開始吧,你想跟我談什麼?」無視她的不滿與憤怒,他輕描淡寫道。
「有得談嗎?」她努力克制胸中怒火。
「以試試。」
「我不想嫁給你。而且……而且我爹也不會同意的。」」
他似是愣了一下,繼而輕笑︰「然後呢?」
她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這廝臉上篤定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訴她,「然後你能把老子怎麼樣?不想嫁也得嫁!」
「娶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回家,那將會是一生最大的悲哀!」這話是小弟說的,每每提及他那被父母包辦的婚姻,小弟總是不由自主的爆出這句話。
此情此景下用起來還挺順暢。
「是麼。」
他扭頭,看似正認真地品嘗花茶,簡單的兩個字卻有種讓人透不過起來的壓迫感。
她甩了甩腦袋,拋開奇怪的胡思亂想,點頭回答︰「是!」
「你的意中人是何人?」
他怎麼會知道這事兒?
意中人是誰……她總不能告訴他,她的意中人是個從來沒見過面會吹笛子的人吧?這麼說連她自己都不信,更何況精得跟猴似的蕭風吟。
為了找個足以讓他相信的人,只好犧牲你了!
「醉洛,你見過的。」洛公子我對不起你!
「踫」地一聲巨響,厚重的雕花長桌就這麼被掀了,滿地的碗筷碟子 當作響。整潔干淨的飯廳霎時間變得一片狼藉。
夜雪嚇得差點倒退幾步,不是她膽兒小沒見過掀桌子的,只是他生氣時的樣子太……太恐怖。
見他煞白了臉,雙拳緊握,一副要殺了她的樣子,她還真有點虛。
「好漢動口不動手,你……別亂來啊!」
「好啊。」
他話音一落,只覺得天旋地轉,她的脖子即被他咬了一口。
「——疼!」她捂著脖子,吃驚地看著他。
——說不過就咬,竟然出此下策!!
「你會疼麼?」
她並不知道他這話的含義,只感到被咬的位置擴大,從脖子到臉,然後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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