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瓶啤酒下肚,五哥再次喝高了。
他喝醉了,而我又不會開車,沒辦法我只能把車扔在這,跟他打車回去了。
結果一上車,他就靠著我的肩膀睡著了。等到了樓下,我費了老大力氣才把他從車里拽了出來,然後他就跟沒了骨頭似的,往我身上一靠,把我撞得往旁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我無奈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喚道︰「五哥,醒醒!到樓下了,咱回家再睡!」
「嗯……」他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然後將手往我肩上一搭,總算是站直了身體。
附在我身上的重量頓時減輕了不少,這讓我趁機得以喘息幾口。我扶著他走進了電梯,然後回了家。
將他扶到床邊時,他轟然倒向床榻,結果連帶著我也被他一起拉了過去。我猝不及防,一頭撞到了他懷里,鼻子磕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頓時酸脹不已。
我看我以後還是阻止他喝酒吧,頂多讓他喝一瓶!
我揉著鼻子爬起來,嘆了口氣,不得不給他把衣服月兌了。
唉,這都第幾次給他月兌衣服了?我這哪是助理啊,這明明是丫鬟嘛!還得伺候他更衣就寢。
***
今天,藥店里沒啥事,五哥就沒去。我們倆閑著沒事趁著陰天卻沒有雨,便決定去爬山。
盡管我們走得很慢,可走到半路我就氣喘如牛,腿腳酸軟了。五哥將胳膊遞給我,示意我抓著他,一起走。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挽住了他的胳膊,由著他帶著我往前走。
半路上遇見幾個下山的女人,看見我們時都是莫名其妙地沖我們笑,讓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若是看上我們其中的哪一個了,也不應該是這種笑啊,總覺得那笑容的隱藏意思就是——「原來是這樣」,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興奮。
真是搞不懂。
終于到了山頂,五哥拉著我走到護欄邊,說︰「看,壯觀吧?」
我一邊大口地喘氣,一邊放眼望去,結果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
城市被厚厚的雲層所籠罩,高樓大廈均不見了蹤影。山下仰望所見的密布的烏雲,此刻卻像翻滾的灰色海浪,讓人有種波瀾壯闊之感!
五哥望著那片雲海問我︰「見過大海嗎?」
我搖了搖頭,這輩子我還沒出過省呢,怎麼可能親眼見過大海呢。
「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他這麼說,我也有些向往,但願有一天我能跟著他出趟差,多見見世面。
我們在山頂休息了好一會兒,然後下了山。
因為是下山,所以我不再覺得吃力,也終于不用抓著五哥的胳膊了。我們倆慢慢地往山下走著,結果半路上听見了一件事。
幾個看起來六十出頭的老年人,也來這爬山鍛煉身體,跟我們前後腳下的山。我們離他們不遠,便听見了他們的談話。
其中一個爺爺說,他一個佷子的媳婦得了一種怪病,身上的皮膚像蛇一樣都是鱗片狀的,而且每年春天還都月兌一次皮。他那佷子帶著媳婦跑遍了省里大大小小數個醫院都沒治好,這都三年了也不見任何起色,最近听說那女的快不行了。
老爺子說到最後嘆了口氣,「我覺得他媳婦是招惹了常仙兒了,讓他找人看看,他就是不信,非說是一種皮膚病。唉,他媳婦要是沒了,剩下他和孩子可怎麼過。」
我和五哥听到這不由得對視一眼。
我覺得那老爺子說的很可能是真的,那女的很可能是外病而不是什麼皮膚病。
五哥走了過去,笑著跟那幾個爺爺打了聲招呼後,便對剛才說話的那個爺爺說,他是干這行的,可以給他佷媳婦看看。
老爺子一愣,估計是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五哥笑著說︰「放心吧,看不好不要錢!我是頂香火的,遇上了就想積個功德。」
老爺子這才反應過來,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下,點點頭,說︰「嗯,雖然年輕了點,氣勢不錯!你真會看?」
「會。」五哥答得自然從容。
老爺子見五哥如此自信,點點頭,說︰「行,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五哥問了那家的地址後,說︰「就下午吧,事不宜遲,都這麼嚴重了,夜長夢多!」
于是,五哥跟那老爺子互留了個電話。我們回家準備了一番便開車去了約定地點,拉上老爺子直奔他佷子家而去。
他佷子家住在一個叫二道溝的村子里,離市區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我們到了後,老爺子跟他佷子說了我們的來意,他佷子看了我們一眼說︰「不用看了,先生我找過了,說是我媳婦是蛇仙托生的,下來歷劫的,現在時辰到了,要回去了!」
他的話讓我們都吃了一驚。我心說,哪個先生這麼能耐,連人家的前世都能知道?
五哥想了想,問道︰「我只問你一句,你希不希望你媳婦走?」
男人一听這話,沒說話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轉了。老爺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口氣說︰「讓他們看看吧,能看好的話不是更好?」
男人點了點頭,帶我們進了屋。
他媳婦正躺在炕上,听見動靜後,立馬翻過身來,待看見我們後,立刻向里邊爬去,靠著窗台根兒謹慎地看著我們。
她爬的時候是以蛇行的方式,根本不用手腳!
我清楚地看見她身上有條蛇的影子正緊緊地纏著她的脖子。她果真是被蛇仙纏上了!
女人的臉有些月兌皮,脖子和手腳月兌皮的情況更嚴重,角質層已經沒了,露出里面紅彤彤的真皮層。
五哥用符開了眼後,對那女人說道︰「我來是干什麼的你應該知道。你是自己走呢,還是我送你走?」
女人一听,凶狠地瞪了五哥一眼,然後像蛇一樣立起了上半身,就在我們以為她要攻擊過來時,只見她身形一閃,從敞開的窗戶鑽了出去!
她男人和叔公反應過來後直接往外跑,五哥卻是一下蹦到了炕上往窗戶那追去,我緊跟著五哥的腳步也上了炕。
那女人從窗戶出去後,便像蛇一樣趴在地上蜿蜒著向房後的草叢里跑去。
五哥從窗戶跳了出去,奮起直追,我也緊隨其後。
他們家房場挺大,後院能有好幾畝地,不過石頭多土質不好,除了種些樹,剩下的全是一尺來高的野草。
眼瞅著那女人再往前爬就要撞到院牆了,她卻一個轉彎往旁邊的一棵大樹爬去。來到樹下,只見她豎起身子纏住樹干擺動著身體往上爬去,真的跟蛇一樣!
我︰「……」
這簡直太玄幻了!人的脊椎竟然能完全模仿蛇類的!
女人爬到了樹頂,陰測測地瞅著我們,我們上不去只能站在樹下往上看。
五哥想了想,摘下了左手的指環,揣進了褲兜。我見他這麼做,就知道他想干什麼,急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趁他回頭看我時,我急忙搖搖頭。
他這是要請蟒二爺過來啊!那可不行,他會折壽,還會全身都痛的!
五哥拍了拍我抓住他的那只手,笑了笑說︰「別無他法了!不這麼做,這女的很可能活不多久了!」
那女人雖然眼神很犀利,但是臉和嘴唇已經沒了血色,外加上月兌皮嚴重,可能真地快要撐不住了。
唉,救人要緊!我只得松開手,讓五哥繼續請神。
五哥沒有二神相幫,只得自己輕拍雙手,喃喃自語地念起請神咒語。
今天陰天,本來空氣悶熱,五哥念完咒語後,我們周邊的氣溫突然降了下來,變得陰涼。一陣勁風刮過,我清楚地看見五哥被淡淡的黑霧籠罩了。那黑霧在他身周流轉,一會兒功夫便成了蟒蛇狀纏在了他的身上。
五哥整個人一下子變了氣場,渾身上下充斥著肅殺之氣。他慢慢抬起頭來,沖樹上冷冷地說道︰「小癟犢子,給我滾下來!」
那女人一個激靈,然後「哧溜」一下便從樹上落了下來。她爬到五哥身前,頭點著地,呈跪趴的姿勢,渾身跟篩糠似的顫抖起來,連說話時都帶著顫音兒︰「小、小輩,見、見過二爺……」
「你個小癟犢子,竟然讓我大老遠跑一趟!說吧,想怎麼死?」五哥的聲線變得低沉渾厚與往日不同,顯然這已不是他的聲音了,而是蟒二爺的。
「二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看在都是一家的份上,繞我一次吧!」
「先說怎麼回事!」
附在女人身上的野仙老老實實地講起事情的起因。
三年前的春天,這位常仙白天出來曬太陽,晚上因為氣溫低便鑽進路旁的干草里過夜。卻不想這個女人晚歸路過那里時,正趕上內急,便在路旁解決了。
按照那仙家的說法是——「又是屎又是尿,還帶著髒血」。穢物糊了它一臉不說,女人的經血更是差點弄瞎了它的雙眼。
它又氣又恨便尾隨她回了家,趁她感冒時上了她的身,開始折磨她。這一折騰就是三年,本打算等這女人一死它就離開,不曾想我們卻來了,而且還請來了蟒二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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