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陳起跟我說的那些話總是在腦子里揮之不去。他說,他當年和五哥感情多麼多麼好,兩個人親密無間經常膩在一起……
難不成比我們現在的關系還要鐵嗎?我和五哥是同生共死過的!
還好,五哥說陳起說的都是謊話,不然我恐怕會有些嫉妒。一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把別人當成至交,那感覺實在太糟心。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笑,是我也是頭一次現自己心眼這麼小,竟對朋友抱有了獨佔的心態。能這是因為我第一次這麼真心實意地交一個朋友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失去他。
五哥說,我是唯一一個不會被他克的人。
唯一唯一唯一……一想到這個詞,我就忍不住嘴角上揚。抱著被子幸福地翻了個身,暗自慶幸自己體質特殊變成了那個「唯一」,之前遭受的倒霉事與之相比似乎也不那麼讓人窩火了。
陳起那個混蛋,每次約我出去都沒有好事,不僅說謊話騙我,今天還害我被五哥一頓斥責。
不行,我要出這口氣!
我跳下床,既沒叫胡長河跟著,也沒叫醒五哥,獨自一人出了房門。
來到走廊上,見郎天月還趴在走廊盡頭,我便朝它走了過去。它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便再次合上眼,一副不想理我的模樣。
我心說,小樣兒,待會我一開口你就精神了!
我走至它身旁,蹲下來對它說︰「我以讓你離胡長河更近一點!」
它的耳朵抖了一下,倏地睜開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下文。
我繼續說︰「既然你不會傷害它,還會保護它,我覺得應該讓你留下來,因為我也不想它出事。」
它看了我一會兒,問道︰「條件?」
呦呦呦,看這架勢,不管我提出什麼條件,它都能答應。
我誠懇地說︰「就是想讓你離陳起遠一點。」
它沒有半點猶豫,說︰「一個弟馬而已,我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而且,來之前我已經托夢給他了,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找人,而不是給人立堂。」
既然說斷就能斷,那就好辦了。我說︰「怎麼留下你,我得回去和我老大商量一下,因為我不是很懂這些,不過我估計讓你進門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它點了點頭,看了我一眼後將視線移開,輕聲說了一句︰「既然你幫了我這一次,那之前讓長河受傷的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我︰「……」
怎麼都覺得我吃虧……我確實讓胡長河受過傷,既然如此,那只好兩不相欠了。
「那個,你是不是也應該跟我說說,去年我掉進菜窖里的那件事?」我想起這件很重要的事。
它打量了一眼我的神色,然後緩緩講述了起來。
去年,我和五哥去給趙家兄弟看事時,因為遇上的那只老鼠正是幫郎天月打听胡長河下落的小弟,所以郎天月得知了胡長河的下落。但礙于五哥及蟒二爺的存在,郎天月沒有冒然前來。它想了一番,決定先找個弟馬,暫時住下,正好遇上剛頂篩子不久的陳起,便收了他做弟馬。
陳起的資質很不錯,學東西很快,于是郎天月便讓他配合自己設計了我們一把。
我們當時去看的那處民宅,之所以會有靈異事件,就是他們倆搞的鬼。見我和五哥分開後,郎天月便現了身,胡長河因為跟它曾有過節,還怕它傷了我,便決定跟它跑到別處當面把話說開。
當時,郎天月執意要胡長河跟它走,胡長河自是不答應。郎天月找了它太久,見它不從便想來硬的用法術留下它,胡長河便跟它斗了回法。結果是胡長河輸了,因為它和郎天月的道行實在差得太多。雖然輸了,但是它表示死也不跟它走,郎天月不想傷它,無奈之下不得不放它走,但是留下了話,告訴它一年之後會再來接它。
胡長河跟郎天月斗法時用了不少時間,等它回來已經是一天以後了,而在此之前我便出了事。
郎天月將胡長河引開後,陳起在暗地里啟動了郎天月提前設置的陣法,然後將我一步步引至陷阱。我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摔進了菜窖里,差點丟了小命!
見它講得若無其事的,我忍不住狠狠瞪了它一眼,心里暗罵一句︰它這是有多作?我要是摔壞了,我不信胡長河還會理他!
既然這件事搞明白了,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問它。
「胡長河說它有仇家,還因為被仇家追殺才落得遠走他鄉的地步,而且當時因體力不支才落入陷阱,不然不會與我爺爺相遇。你知道具體情況嗎?」我問它。
它面色一僵,了會兒呆後,慢慢垂下頭,沒有說一句話。
見它這副德性,我忍不住問道︰「那個仇家就是你吧?」見它沒有反駁,我繼續問︰「你為什麼打傷它啊?還把它趕出來?」
「我……」它看了我一眼,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會打傷它……誰知道它會因為負氣選擇離開……」
「你該不會家暴了吧?」我相信它懂「家暴」的意思,忍不住譏諷道,「難怪它要離開你!」
家暴的男人最不是東西了!欺負女人、孩子和弱小的,都不是東西!
「我沒有!」它急了,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我堅持說道︰「我當時只是跟它競爭了它們族群的首領之位,不這麼做,它不會臣服的!」
「你贏了吧,結果呢?」
它被我這麼一問,頓時沒電了,慢慢趴回到地上後,低聲說︰「我當時見它不理我,所以心急了,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
不作死就不會死。網上流行的這句話就是它的最好寫照。
人家胡長河首領當得好好的,它去把人家給打下來了,然後還希望人家臣服它、听它的話,以胡長河的性格怎麼能?最後的結果是結仇了吧?
看著郎天月那副頹敗的模樣,我想了想,覺得以後還是讓所有人好好相處吧,內部的團結穩定才有助于我們一致對外。于是,我將五哥的話告訴了它︰「只要你全心全意對待它,它總有一天會被你感動的。」
它的眼楮瞬間明亮起來,小聲問道︰「會嗎?」
「為什麼不會?」我反問,「你們的壽命那麼長,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一百年,反正只要形影不離,它早晚會習慣你在它身邊的。」
它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看我,說︰「小子,蒙了你一個人情,以後會還你的!」
听它這麼說,我知道它是想通了。它是否還我這個人情,我不在乎,只要它以後別再跟胡長河動粗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蹲在走廊里跟郎天月聊了好久,直到它突然抬起頭看向我的身後,我隨之往後看去,就見五哥正站在門口,頂著亂糟糟的頭看著我。
糟了!我這算不算離開他的視線、一個人偷跑出來?
我立馬站了起來,因為蹲了太久,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幸好被人攙了一把。扭頭一看,是郎天月化成人形扶住了我,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朝五哥走去,邊走邊解釋道︰「我睡不著,所以出來跟他聊聊!」
五哥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什麼也沒說,讓出了門口的位置。我趕緊麻溜地鑽進門里,然後就听見他在身後用力關門的聲音。
「五哥,我有事和你商量……」我得告訴他,我是因為有重要事情才半夜出去的。
「明天說!」五哥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完了,五哥又生氣了……
***
因為後半夜才睡,早上我起來晚了。等我打算去做飯時,現五哥已經買了早餐回來。
他喊我過去吃飯,我乖乖走過去,拿起一個餡餅吃了兩口,覺得還是主動交待問題比較好,便將昨晚的事都告訴了他,當然,我沒有說我這麼做有一半是因為看不慣陳起。
他听了後,問我怎麼打算的。
我說,我想讓郎天月也當我的保家仙,這樣它就能留在我身邊了。
五哥想了想,說︰「也好,如果你多一個保家仙,也多一份保險。」
我倒不在乎我自己會如何,只要它能保護好胡長河就行。
「不過,」五哥皺著眉看我,「有一點不好……」
見他皺眉,我忙問怎麼了。
他接著說︰「你身體太弱,背一個仙家還以,背兩個會有些吃力。」
「應該沒什麼大事。」我尋思了一下,說,「又不是出馬仙,應該不會那麼嚴重吧?」
它們又不上我的身,頂多就是待在我身邊而已,應該不會太吃力。
五哥說︰「別人家的保家仙都是待在自己的地方,然後受到感應才趕過來,而你例外,你的仙家得隨時跟著你,狐仙跟著狼仙自然也要跟著,所以你一下子就要背兩個在身上。」
嗯,確實是這樣。到時候豈不是左右肩一邊一個……艾瑪,感覺自己跟馬戲團的馴獸員似的。
「兩個就兩個吧!」我下定決心說,「我覺得這一年多來跟著你鍛煉,身體好了不少,應該不成問題!」
「那行吧。」他點點頭,「既然你和狼仙說好了,那就寫個供單把它供起來吧。」見我點頭,他不忘囑咐一句︰「記得留意一下,別讓它跟狐仙起沖突啊!」
對啊!這事我要怎麼跟胡長河說呢?我都沒告訴它就這麼做了,算是先斬後奏吧?
我的視線向臥室飄去,腦子里不停地想著待會要如何跟它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小狼會怎麼討好小胡呢,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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