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摒神凝氣,專注的望著泰阿手中的書卷,靜靜的等候著。
就連對泰阿一直不滿的關昊天也閉上了嘴,一臉期待。
《蘭亭集序》出自王羲之之手,王羲之何許人物,乃半祖強者,站于天地之顛,傳言,他的書法作品中藏有他畢生所學,若能悟透,定也能成蓋代高手。
泰阿緩緩將手中書卷舉起,將桌上的其他書卷推至一邊,把蠶繭紙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如在放那易碎之物。
泰阿手掌輕撫,緩緩將那書卷打開,眾人瞪大眼楮,怕錯過了便不再有一般。
書卷剛開一絲,便有強大的,鋒利的氣息傳出,讓人肌體生痛,可依舊是無人願意退讓。
狂刀和宰承兩人臉色難看,對望一眼,似在商量何事。
書卷慢慢展開,無上威壓泄漏而出,讓眾人忍不住後退一步,可那緩慢打開書卷的泰阿卻似無事之人,小心專注的繼續著。
光芒閃爍,灌入雲霄,似要將屋頂掀飛。
「嗯?」突然泰阿停手,迷茫的抬頭,望著眾人。
「發生了何事?」方遠見他停手,連忙詢問。
泰阿輕輕搖頭,看著那尚只展開了一角的書卷,皺眉低語道︰「為何我有一種心悸不安的感覺,似乎這書中藏有凶險。」
「王羲之書法中藏有凶險?」方遠微愣,隨後釋然,王羲之為絕世半祖,書法如劍法,當中蘊含鋒利劍鋒也不足為奇,或許真能傷得了劍帝強者。
「若是有危險,就不必打開,傷著了可不好。」雖對《蘭亭集序》向往不已,可方遠也識得大體,不敢拿眾人的安慰冒險,只得讓泰阿停下。
可迷茫的泰阿卻是輕輕的搖頭,他略作停頓之後,目光變得堅定,望著下方書卷,自語道︰「為何在危險之外,又有一種熟悉之感,讓我感到親切。」
「哦?」與泰阿相聚較近的方遠聞的此話,不由一愣,上下打量起了泰阿。
剛才,方遠猜測這泰阿與那泰阿劍有關聯,可此刻見來,此人雖修為強大,可也是一儒門弟子,飽讀聖賢之書,並非如他想的泰阿劍。
「若真有你預料的危機,你可就要想清楚了。」方遠對泰阿影響不差,忍不住為他擔憂起來。
「無事,這感覺太過強烈,讓我欲罷不能,若不能一探究竟,我肯定會遺憾一生。」泰阿感激看了方遠一眼,再次緩慢的把手伸向了書卷。
手觸模到書卷之上,泰阿的身軀輕輕一顫,很快恢復了平靜。緩慢展開書卷,金光更盛。
「嗯!」一聲悶哼,泰阿的嘴角溢血,令人驚訝的是,他的血居然為金色,與那書卷散發的光芒相似。
「此子定是妖孽,若不然為何年紀輕輕便有此等修為。」眾人大驚,關昊天更是出言詆毀,可卻無人理會與他。
口吐鮮血,泰阿依舊沒有停頓,堅定、緩慢的繼續著,眨眼,書卷已被展開了小半,其上金光燦燦,奪目耀眼。
強大的威壓傳出,讓方遠和天緣忍不住後退數米,方才能夠站定。有過片刻,書卷展開更多,近一半左右,仍未見那文字,只有金光一片。
威壓如山,讓藏劍山、承影海兩派的長老都忍不住後退。
能在前方巍然不動者,都是劍帝高手,而那劍奴卻是站在最前方,衣衫不動,白發不舞,似乎完全不受到任何的影響一般。
「嗡!」
隨著書卷的慢慢打開,一聲輕鳴在這屋中響起,同時一股鋒利的氣息激射,沖上屋頂留下痕跡。
蠶繭紙上已有黑色出現,顯然是那筆墨之色,這也意味著這書卷即將被打開。
「哇!」
泰阿突然吐血,後退三步,臉色蒼白如紙,一臉的震驚。
「發生了何事?」方遠上前,急切詢問。
然而那泰阿仿佛沒有听到一樣,雙目望著那桌上已展開一般的蠶繭紙,一言不發,他的眸中有著迷茫。
「為何,我在那紙上看到了我自己?」良久,泰阿緩緩開口,話出莫名,不知其所雲。
「莫非是……?」方遠心中一震,驚訝望著泰阿,心中生出瘋狂想法。
他上下打量泰阿,想要在他的身上尋出不同之處,最後,他的目光放在了泰阿的嘴角之處,那金色血液之上。
「為何會是金色的血液?」剛才雖心中詫異,可方遠並未多究,可此時听泰阿說出奇怪的話,這便讓方遠感覺到不同尋常。
打量片刻,方遠從泰阿的身上感受到有淡淡的鋒利,那感覺就像面對一柄利劍,面對湛盧劍之時,這鋒利隱藏極深,若不仔細感受,絕不會發現。
「泰阿,泰阿。」方遠低聲念叨,隨即眼神怪異的看向了泰阿,張嘴欲言,最終也什麼都沒說。
「哼,如此拖沓,到底是居心何在,不就一書卷嗎?我倒是想要看看打開有何難。」關昊天冷哼,大步上前,走到那書桌前,伸手向那書卷抓去。
「不可!」
劍奴和泰阿兩人同時低喝,可還是有些遲了。
金光閃爍,劍芒破空,那書卷中竟然爆發出了滔天劍氣,如驚濤駭浪,席卷了整個竹屋,以關昊天為目標,飛射而去。
「鏘!」
關昊天臨危不亂,長劍出鞘,舞出了密不透風的劍影,將那漫天劍氣格擋。
而其他人紛紛後退,以免遭受了波及。
「噗」
一道血光劃過,灑在地上,關昊天手臂上出現了一條劍痕。
「哼!」
一聲冷哼,他身體一陣旋轉,寒光繞一周,見空中的劍氣盡數斬落,再次恢復了平靜。
書卷依舊靜靜的躺在書桌上,依舊是剛才泰阿打開的模樣,並未有絲毫的變化。
「此書唯有閣下能夠打開,你們還是不要枉費心思了。」劍奴開口了,眼神復雜的看了泰阿一眼。
泰阿稍作調整,點頭走上,再次將手放在了那書卷之上,一點一點的將其鋪開。
金色的血液從泰阿的嘴角不斷流下,他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著,下唇緊咬,仿佛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終于,書卷上的第一個字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乃是一篆體的「泰」字。
方遠見此字不由暗暗心驚,筆走龍鳳,渾然天成,不似有人書寫,而像天成一般。
看著那一字,泰阿身體一震,臉色變得難看,目中露出掙扎之色,隨後仰天嘶吼,原本儒雅的面容變得猙獰,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許久,泰阿恢復了平靜,胸膛微微起伏後,繼續的展開。
「嗡嗡」
似劍的低吟,似低聲嗚咽,拔動心弦,讓人忍不住心中一抽。
「阿」
最後一字出現,同為篆體,與剛才「泰」相同,似乎天然而成,不似人所書寫。
「泰阿」兩字出現,泰阿身形搖晃,雙目盯著那兩字,再也不能夠移動。
「不是王羲之的傳世筆墨嗎?怎會成這兩字?」宰承微驚,不由出聲詢問。
所有人也都是心中疑惑,齊齊將目光放在了泰阿身上。
「我……我也不知。」泰阿緊咬下唇,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艱難回答。
「呼!」狂刀和宰承兩人長長松了一口氣。
「嗡!」
忽金光大盛,照耀整個竹屋,刺目耀眼,讓人難以直視,竹屋如冰雪融化一般,緩慢的消失,不到盞茶的功夫,便不復存在,眾人立于竹林當中。
那蠶繭紙懸浮在空,其上金光爍爍,逐漸的,蠶繭紙開始燃燒,化成灰燼,僅留下「泰阿」兩字。
「我看到了我自己。」泰阿緩緩站直身,苦笑著看著空中兩字。
「泰阿劍乃一把諸侯威道之劍,只是無形、無跡,劍氣早存于天地之間,只等待時機凝聚起來,天時、地利、人和三道歸一,此劍即成。」
方遠望著天空篆體「泰阿」兩字,緩緩低語。
此時他已經猜測到泰阿的真實身份,乃是神劍泰阿劍靈。
「看來你是早有猜測,為何不早告訴與我?」泰阿點頭,看向方遠。
「我也不知這對你是益是害,自然不敢多言,就算是此刻,你也不知是好是壞,不是嗎?唉!」方遠輕嘆,眼神復雜。
「我一直渾渾噩噩的在此生活,只知自己為泰阿,卻不知自己來自何處,當真悲哀,今日終于知曉我乃泰阿劍劍靈,也算是找到了自己歸屬,塵歸塵如歸土,我本為劍,又何須成人。」泰阿望著前方兩字,臉色慘白。
「在我成形之前能夠結識你,也不算我為人一生。」泰阿看了方遠一眼,緩緩抬手,邁步向前方「泰阿」兩字走去。
「若你成劍,切不可落入有心人之手。」方遠心中不忍,大聲高喝。
「泰阿乃威道之劍,豈能讓那心懷歹心之人奪得,哈哈哈。」一陣朗笑響徹大地,金光閃爍,泰阿的身影不見,天空「泰阿」二字也消失。
虛空,一柄長劍浮沉,發出嗡嗡的聲響,其上有篆體鐫刻「泰阿」兩字。
劍有磅礡劍氣激射,嗡鳴聲響激起地上飛沙,使得附件翠竹斷裂,斷口整齊。劍鳴低沉似野獸咆哮,甚是恐怖。
「此乃威道之劍泰阿,也便是此次所說神劍。」劍奴平靜望著空中泰阿劍,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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