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阿劍動,方遠再不使用智永《千字文》的字跡,而是橫平豎直,一筆一劃的緩慢刻寫,雖形似卻並不相像,未得其中神韻。
隨著劍舞,方遠也有所領悟,知劍出可在何處變化,可于何方曲折。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劍勢平穩,橫折豎勾能夠清晰可見,空中劍影連綿成字,橫平豎直,規整而秀雅。方遠也完全沉醉其中,盡情的揮舞。
劍奴在旁看的目中光彩連連,望向方遠的眼神充滿了震撼。
從方遠劍走劍奴可看出此劍法的非比尋常,劍中有文儒之氣,優雅之範,極其的優美。
劍動行雲流水,無絲毫的拖沓,見過留痕,有劍鋒讓人心驚。
良久,方遠舞畢,收劍呼出一口濁氣,滿意點頭。
「可有收獲?」劍奴見方遠停下,急忙詢問。
方遠點頭道︰「收獲頗豐,可總覺差些什麼,似不能夠尋到當中感覺。」方遠邊說邊皺眉,陷入沉思。
劍奴在旁也不打擾,靜靜等待。
許久,方遠帶著疑惑抬頭,目中迷茫不減,輕輕的揮動手中的泰阿劍。
「橫」平穩緩慢的一劍橫斬,泰阿劍輕輕的鳴叫著。
「橫」又是一劍橫斬,方遠目中精光閃爍,大跨一步,手中的泰阿劍已經興奮的顫抖起來。
「撇」由上至左下斜切一劍,泰阿劍之威落出,把地上無數斷劍吹飛。
「捺」由上至右下再切一劍,泰阿劍距離顫抖,月兌離方遠的手,在空不斷嗡鳴,顯得極其的興奮。
這四劍完畢,方遠重傷的身軀微微搖晃,有所不支,剛才他乃模仿智永筆跡,故而才會難以承受。
在旁的劍奴連忙上前攙扶,擔憂的望著方遠。
方遠搖頭,抬手將懸浮空中的泰阿劍抓入手中,一翻手將其收入體內。
「前輩,在下有些領悟,需整理片刻。」方遠說著也顧不得太多,當即盤膝而坐,身周有劍氣繚繞。
劍奴見狀,警惕站于方遠身後十米處,注意四周一草一木,觀察任何的風吹草動,若是有人出現,他一定會第一時間發現。
方遠腦海中,那身穿僧衣,仿佛立于浩瀚星空的僧人再現,負手而立,目光平淡,可依舊是讓人難以看清他的容貌。
「智永禪師。」見此人影,方遠不由心中驚呼,心思全部放于那人影之上。
人影緩緩而動,手握筆,以浩瀚星空為紙,已手指為筆,盡情的揮灑著。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一個個宛轉回向,沉著收束的字體在星空中出現。方遠痴痴望著那在空不斷出現的字體,以及如電光般閃爍的僧衣,沉醉其中。
每一字出現,方遠目中精光便是一閃,對于這書法似乎也領悟更深了一分。
字字健肥得當,筆筆圓潤有力,這一刻天地中似乎只有了那書寫的僧人,而他的眼中只有盡情的書寫。
天地沉寂,萬物無聲,方遠也屏住呼吸,幾乎讓心髒也停止跳動,怕影響了《千字文》的書寫。
「謂語助者,焉哉乎也。」最後八字在空中成形,僧人的身影淡淡消失,只留下星空中的字跡。
方遠用心感應,細細領悟當中的每一字變化,甚至連其中筆勢停留都有所研究。
約半個時辰,星空字跡緩慢淡化,逐漸消失,而方遠卻已將它們完全記住,在腦海處似有了真跡存在,隱隱有流光轉動。
待腦海那一片星空消失,方遠緩緩睜眼,眸如星辰閃爍,瞳孔深處有字跡流轉,時期雙眸深邃明亮。
「這……」劍奴觀的不由大驚,望著方遠的眼神充滿震駭。
方遠未理會劍奴,緩緩站立而起,泰阿劍再次出現,輕輕的揮動。
「天」劍出極快,眨眼便揮出一劍,與智永所書寫的極其相似,其中隱有可割裂天地的氣息傳出。
「地」
又一字完成,方遠腳下連連踏動,步伐詭異,且泰阿劍上威壓釋放而出,已超過他所能釋放的巔峰。
「玄」
一片飛砂走石,泰阿劍連連揮動,驚四處斷劍輕鳴,勁風刮過,將斷劍吹飛。
「黃」
腳踩七星步,平穩出劍,每一劍都似有千鈞之力,劍氣逸散,與地上斷劍相踫,發出交鳴之聲,不少腐朽之劍更是化灰飛散。
四字完成,方遠停手,深吸一口氣,目中精光連連閃爍,後退一步,虛空一點。
隨著這一點,泰阿劍再次舞動,「唰唰」只見一片寒光閃爍,片刻再成一字。
「宇」這一字完成方遠腳步略顯虛浮,氣息再次變得沉重,嘴角也有血絲滲出,看樣子已有不支。
然而他仍舊沒有放棄,低喝一聲,大步邁出,泰阿劍點向前方虛空處。
「嗡」泰阿劍一聲驚天錚鳴,大地上無數的斷劍顫抖,似被那無上威壓所饒,紛紛飛落。
「哇!」方遠咳出大口鮮血,腳下踉蹌幾乎倒地,可他仍舊在繼續揮劍。
「宙」在方遠的堅持下,又一字出現在虛空,這一字的完成,方遠也用盡了最後一絲體內,整個人癱軟在地。
六個字,方遠已經動用了全部的力量,此刻力量耗盡,只得無奈的苦笑著望著劍奴。
劍奴上前將方遠扶起,一手抵于他的後背。
方遠感覺一陣溫熱傳來,虛弱消失了不少,已能夠搖晃站立。
「多謝前輩。」片刻劍奴松手,方遠向他道謝。
劍奴擺手,好奇的打量方遠,尤其是看向方遠手中的泰阿劍時,充滿了驚異。
「每一柄劍在你手中都有不同的施展之法,且你的劍法精妙,若我所料不差,你達我這等境界與我交手,我恐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劍奴一邊說,一邊搖頭。
「前輩說笑了,半祖強者天下無雙,我怎會是你的對手。」對于半祖方遠雖有向往,可卻也知其難度,暫無絕對自信。
「你非池中之物,達半祖並非不可能,甚至會走的更遠。」劍奴望著方遠,肯定的說道。
方遠訕訕一笑,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不言。
「你方才所舞劍法似與書法有關,不知我所觀察的對?」劍奴突然抬頭望向方遠。
方遠微驚,不可置否的點頭。
「果真如此,以書法為劍法,這並非沒想過,不過卻極其困難,沒想到你能夠達成,真是讓人意外,方遠,你所走的路與我不同,我並不知該如何指點你,一切唯有你獨自一人模索前進,希望你能夠走得更遠。」家奴望著方遠,一臉的嚴肅。
「我也知此途艱難,可前輩放心,我一定會堅持下去,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方遠目閃自信的光芒,堅定說道。
劍奴欣慰點頭,自言自語道︰「希望方家能夠崛起,超越往日的輝煌,否則我心中愧疚何以消除。」
「嗯?」方遠一愣,怔怔望著劍奴,不知他在說些什麼,連忙追問道︰「前輩所言為何,晚輩剛才未能听清。」
劍奴搖頭,看著方遠,目中滿是慈祥,就像一個和藹的老人,無一絲身為半祖強者的高傲。
「既然你對劍法已有了解,此刻需要的便是熟練,你身體有傷,且虛弱,不如就用剛才我所說之法練習吧。」劍奴說著退到石台般靜靜坐下,望著方遠。
方遠點頭,開始在空中一橫一豎的書寫了起來。
腦有《千字文》,手握泰阿劍,從湛盧劍施展《洛神賦》劍法之時的強大方遠已推測出這《千字文》的強大,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其刻泰阿劍上。
可心雖有所想,方遠卻不知該如何而為,唯有心中焦急,一切只得任其而為,等待時機的到來。
將千字文書寫一遍,方遠微閉雙目,腦海中回想腦海中的僧人的書寫,他沒放過任何的一個細節。
隨著他的回憶,他身上的氣息開始攀升,片刻時間已達一個巔峰,隨即一聲清脆的破鳴聲響,強大氣勢沖天,方遠的實力居然再行突破,達到劍王六階。
而在這突破的時候,方遠似無任何的感覺,依舊陷入那回憶當中。
約半個時辰,方遠徐徐睜眼,目光平靜,輕然抬劍,再次開始在空中刻畫起來。
身形騰閃,泰阿劍聲呼嘯。每一劍揮出都有輕微氣爆之聲。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一個個工整的字體在他的劍下出現,橫豎有力,曲折規整,若真有筆在握,這字跡也是有透紙之勁。
劍奴也已微微的閉上了雙目,不再關注方遠的劍法,呼吸均勻,似在小憩,然而他的身周卻有輕微的波動,無數的細小不可見的劍氣盤旋,鋒利驚人。
又是一遍近似卻不相同的書寫,片刻時間完成了一遍,方遠再次閉目,思索剛才劍出時的軌跡,然後與智永出筆是相比較,在腦海中緩慢演變,似在書寫。
「嗡!」
方遠再一次睜眼,手中的泰阿劍發出低吟,似野獸在咆哮,輝光沖天,強大威壓泄漏,驚得遠處的劍奴睜眼,驚訝望著方遠。
「嗖」
泰阿劍掙月兌方遠的手,繞空飛行一周,回到方遠身旁,靜靜懸浮,散發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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