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啊…」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回蕩在空曠無人的小巷里,偶爾有幾道黑影疾馳而過,緊接著便傳來東西被撞倒的聲音,還有越發急促的跑步聲。體力隨著長時間的跑動消失殆盡,當身體被人從身後壓制住,男人慌張的發起抖來,卻死死的攥著手中的信封不肯放開。
「她要你做什麼?」黑暗中,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他留著干淨的寸頭,帶著無框眼鏡,看上去斯文而儒雅,但嘴邊殘忍的笑容卻顛覆了他外表給人的感覺。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歐婭湲而已,其余的我真的不知情。」
「哦?是嗎?把它給我。」听到對方的話,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笑了笑,他伸出手,指了指他手中的信封。男人有些猶豫,最終卻還是為了自保而交出去。得到想要的東西,西裝男露出比之前還要放肆殘忍的笑容,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解決掉男人,轉身朝著巷子的出口走去。
「你做什麼?樊恆!我已經給了你你想要的東西,你為什麼還要殺我!求你了,放過我,求求你,別殺…啊!」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男人想說的話也夭折于此。用手揉了揉耳朵,樊恆不屑的踢了男人的尸體一腳,將信封里放著的信用打火機點燃。
「沒想到你還留著這一手,不過,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即便是你的家人,卻也是你的敵人。單瑾璇,你輸就輸在,太容易相信別人這一點上。」喃喃自語過後,樊恆上了車。看著手下把一個黑色的試管拿出來,將里面的液體倒在那具尸體上。只一分鐘的時間,那具尸體便化成了一灘黑水,徹底消失于世界上。誰也不會知道,這里曾經有一具鮮活的生命。
「喂,單瑾璇,你已經呆在寢室里整整三天了,再不出去就真的要發霉了。」陽光通過窗戶照進房間里,也伴隨著門外安渡瀾的呼聲。單瑾璇煩躁的從棉被里探出頭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床邊,偷偷將窗簾拉開一個縫隙。果不其然,那個她最想看到卻又不能去看的人正站在那里。
因為天氣太冷的原因,她單薄的身體正在微微發顫,卻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自從那天自己和歐婭湲說了分手之後便重新回到了瑯崎大學,單瑾璇回來的目地不是過來上課,而是想借此躲開外界的紛擾。單博正在為她辦理轉學手續,只要辦好這些事,她就會動身前往法國。那里曾是自己向往的去除,如今卻好比魔域一樣讓她不願靠近。只因為,那個地方,沒有歐婭湲的存在。
「你總算肯出來了,你那個美女小姨又來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怎麼吵個架搞的跟談戀愛似得。那怎麼說也是你小姨吧?她在外面站那麼久你也不看看?」單瑾璇才出房間,安渡瀾一連串的問題便拋了過來。听到她的話,單瑾璇皺起眉頭,想也沒想的重新回到房間里。
就在這時,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在看到來電人之後,單瑾璇眉頭皺得更緊。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接起電話,並不主動開口,而是等著對方先開腔。
「瑾璇,是我樊恆,你在做什麼?」
「樊先生,你有事直接說就可以,沒什麼事我要掛了。」不知為什麼,一听到樊恆的聲音,單瑾璇就覺得格外煩躁。他是單博的合作人,也是聯合在一起想要對歐婭湲不利的人。想到三天前自己對歐婭湲說出分手時對方所露出的神情,每一次想到,單瑾璇都會覺得難過不已。說到底,她還是傷了歐婭湲。
「瑾璇就這麼不想听到我的聲音?我打來是想告訴你,單伯父已經取消了對付歐家的決定,也替你辦好了出國和轉校的手續。後天下午1點,我會和你一起去法國。接下來的幾年里,你都會看到我,以後我會成為你的男人,乃至你的丈夫。」
听到樊恆的話,單瑾璇的臉色是一片淒慘。她用力咬緊下唇,最終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時候,就是因為自己的不夠強大,才會產生這麼多阻撓。自己想要和歐婭湲長久的在一起,就必須要變得無堅不摧。分離是突然,卻也是必然。這樣想著,單瑾璇看了眼還站在樓下的歐婭湲,在心里長嘆一口氣。
「樊恆,你現在過來瑯崎大學接我,我要你陪我演一場戲。」
一場會讓人徹底死心的戲。
雙腿因站了太久而有些麻木,膝蓋也因為連續幾天的受涼而發出抗議。站在車邊,歐婭湲靜靜的看著屬于單瑾璇的窗戶,有些黯然的垂下頭。
這三天里,她一直都在想念單瑾璇,回憶著兩個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不斷的進行自我催眠,將單瑾璇對她說過的話全數改變。可事實卻時刻提醒著她,單瑾璇和她說了分手,說了不再要她,從未喜歡過她。
心里酸澀的發疼,忐忑和恐懼讓歐婭湲無法安眠,更沒辦法靜下心去做任何事。她每天等在這里,只為了讓單瑾璇心軟,下來看一看自己。可是,整整三天,那人都像是鐵了心要和自己斷掉一切那般,根本沒有要出現的意思。
看著腕上指向5點的表,歐婭湲動了動僵直的腿,準備直接上樓去找單瑾璇。就在這時,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終于出現在門口。強烈的喜悅讓歐婭湲幾欲瘋狂,她顧不得腿腳的酸痛,笨拙而焦急的走過去,直接將單瑾璇抱到了懷里。
「小瑾,我來找你了,這三天沒有看到你,我真的很想你。你吃飯了沒有?和我回家我做給你吃好不好?你怎麼穿這麼少就走下來,你先穿我的衣服。」抱著單瑾璇單薄的身體,歐婭湲像是要把這三天的思念全部發泄出來一般,不停的撫模著單瑾璇的身體,說著心里的囑咐與思念。
直到單瑾璇把她推開,歐婭湲才發現,對方竟是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就走了下來。看著寒風吹亂了單瑾璇的頭發,歐婭湲想也沒想便把自己身上的風衣月兌下來披在後者身上,不曾發現,她穿的衣服並沒有單瑾璇多多少。
「小姨,我認為有些話在我們上次見面時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這樣糾纏不休,讓我很難在學校里做人。」單瑾璇說著,看了眼周圍過來圍觀的人群,微微皺起眉頭。本來,歐婭湲連著在這里站了三天就足夠奇怪,如今再加上自己的出現,兩個人剛才曖昧的舉動,就更加會激發其他人的好奇欲。這樣不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更會給歐婭湲造成不好的影響。
「小瑾,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說過,我不會相信你那天的話,更不會和你分開。如果你覺得我有哪里不好,我都可以為你去改。你這樣突然和我分手,我真的沒辦法接受。」听到單瑾璇冰冷無情的話,歐婭湲覺得心窩好疼。她用手捂住胸口,有些費力的喘息著,這才不至于讓她失去站在這里的力氣。
「歐婭湲,真的夠了,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歡我哪里,會讓你變得這麼瘋狂。我喜歡的終究是異性,而不是你。我已經辦了轉學手續,後天就會離開瑯崎市。希望你不要再繼續糾纏我,更不要找我。因為,我不想再和你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小瑾,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別這樣對我,好不好?」听到單瑾璇要出國,歐婭湲踉蹌著退後了幾步,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這樣無措而充滿恐慌的歐婭湲讓單瑾璇心疼,就在她忍不住想要上去摟住她時,樊恆的聲音自後方傳來。
「歐堂主,這麼巧?你也過來看小瑾嗎?」雖然才剛剛加入到這場對弈中,樊恆依舊可以用他最虛偽的嘴臉班演出單瑾璇想要的樣子。見他走過來,親昵的摟住自己的腰。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惡心感讓單瑾璇難受的想要把這只手砍斷,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滿意的模樣。
「我和小姨在談事情,你先去旁邊等我一下。」
「那你們先聊,我在那邊等你。」
「好。」
對話結束,而樊恆出現的目地也達到了。只是,單瑾璇並沒有想到,在對方離開之前,竟會俯身吻住自己的額頭。當臉部的皮膚被陌生的唇瓣和氣息所渲染,單瑾璇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卻被樊恆緊抱住,沒辦法掙月兌。幾秒的吻隨著樊恆的離開而結束,單瑾璇強忍著想要擦拭的沖動,回頭去看歐婭湲,卻發現,這個吻所帶來的沖擊,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強。
「歐婭湲…」單瑾璇愣愣的叫著歐婭湲的名字,忽然有些後悔叫樊恆過來。此時此刻,面前人的視線已經失去了往常的神采,變得晦暗無光。那雙空洞的眸子透出深深的絕望和恨,只一眼便會讓人不寒而栗。蒼白的臉搭配她被血染紅的唇瓣,顯得詭秘而妖邪。眼見歐婭湲還在用牙齒的咬著那片破爛不堪的下唇,單瑾璇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所以說,這就是你要和我分開的原因嗎?」歐婭湲沒有回應單瑾璇,而是低聲問道。她緩緩的向前走去,伸出手模著單瑾璇的臉。感到對方的顫抖和急促的喘息,單瑾璇覺得,此刻的歐婭湲很不對勁。
「對不起,但事實確實如此。」哪怕心里很心疼歐婭湲,單瑾璇還是不得不把整場戲演下去,她知道,一時的心軟,會造成一世的殘忍。
「如果我殺了他,你會怎麼做?」
單瑾璇沒想到歐婭湲會這麼問,反應當即慢了一拍。看著對方忽然露出的笑容,這一刻的歐婭湲就像一只嗜血的魔鬼,她黑灰色的眸子充滿了憎恨,單瑾璇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份恨並不是給自己的,是歐婭湲對樊恆的,也有歐婭湲對她自身的。
「別這樣。」單瑾璇不希望歐婭湲如此沖動,如果她殺掉樊恆,就是正式與樊家開戰,自己的父親絕對不會放過這次坐手漁翁之利的機會,只會在背後給歐家一刀。
「小瑾,回答我啊,如果我殺了他,你會怎麼做?你愛他嗎?會比我愛你還要愛嗎?或許,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吧。」單瑾璇的勸阻讓歐婭湲心如死灰,她低頭說著,像是在問單瑾璇,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歐婭湲,如果你殺了他,只會引起瑯崎市黑道的亂斗,對你,對歐家,沒有任何好處。」為了讓歐婭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單瑾璇分析著後果。只是,听了她的話後,歐婭湲的笑容反而更深。這個笑和她平時的笑全然不同,不是假笑,不是和自己在一起時發自內心的笑,而是一種透著絕望和無奈的笑容。
「小瑾以為我瘋了,其實我沒有。你啊,總是不肯相信我,不相信我為了你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殺了他,你會恨我嗎?會為了他而殺掉我嗎?」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我不會對你怎樣,但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原諒你。」
最終,單瑾璇還是把自己該說的話說了出來,看著歐婭湲僵硬的身子,她月兌上的衣服遞給對方,後者卻完全沒有要接的意思。無奈之下,單瑾璇強忍著心里的酸澀,將那件衣服扔在地上,轉身朝著樊恆所在的位置走去。眼看著樊恆將他身上的西裝月兌下來披在單瑾璇身上,歐婭湲低下頭,愣愣的看著自己被扔在地上的風衣,面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又想像上次那樣忘了我嗎?小瑾,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絕對不會。就算你恨我,恨不得殺掉我,我也不能失去你。」
為了愛你,我已經把生命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