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看到,當花繁縷他們從那張毛茸茸的大貓臉上游過去,進入洞中時,大貓臉那兩只黑漆漆的眼楮慢慢地生了變化,最終變成了明亮的湛藍色。
它的眼楮眨了眨,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它閉上眼楮,用力掙扎,平靜的水域劇烈的震動起來,不斷有土塊碎石沉下,落在它的臉上。它只用力掙扎了一下下,整張臉突然從地底下鑽了出來,露出一顆有兩只三角耳朵的大腦袋,然後是連著脖子的身體、四肢、還有尾巴。
——它居然真的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巨大貓咪!
整個水潭都被這只大貓擠滿了,依附在牆壁上還有它的毛上的磷光像被驚動的螢火蟲一樣「飛舞」起來,所有的藍色光點自地聚集起來,凝結成一顆散著星辰一樣的光芒的剔透藍色晶體,然後被大貓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吞下這顆晶體的大貓以肉眼見的速度縮小,成為一只有著潔白的毛色、體態豐滿的普通貓咪。
它懶洋洋的伸展著身體,睜開的湛藍色的眼楮里,閃著溫潤的光,它像一條魚一樣姿態優雅地在水里游了幾圈,然後不慌不忙地游向水底隧道。
水下隧道里沒有亮光,游到深處後眼前就什麼都看不見了,逆流的水阻力很大,唐明和崔蘭玉幾乎全靠花繁縷在前面拉著才能前行。
中途三個人換了一次氣,當這口氣即將用盡的時候,隧道突然震動起來,幾秒後,一股巨大的推力突然從後方涌過來,原本阻礙他們前行的水流瞬間逆轉,幾個人就像大浪里的小蝦米一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推動著向前,眨眼間就從黑暗步入了光明。
秋陽高照,新鮮的空氣涌入肺腑,被花繁縷一個個拖上岸的三人不約而同都有種重獲新生的慶幸和滿足感,有氣無力地躺在岸邊的草地上,誰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別的。
只有花繁縷看著慢慢平靜的水面,若有所思。
水位下降的是不是太多了點?
「這是什麼地方?」皇帝問道。
「不清楚,應該還在狩獵場,不會離營地太遠。」
皇帝坐起來四處打量,眼前是一個被森林環繞的湖泊,日頭偏西,陽光充足,應該還沒過未時。狩獵是上午巳時開始,也就是說,他們至少已經失蹤了兩個時辰。
他皺了皺眉,忍不住踫了踫臉又模了下後腦勺。
原先在水里還不覺得,一上岸全身各處的疼痛敢越明顯起來,尤其是臉和後腦勺。皇帝心中疑惑,走到水邊低頭一看倒影,不由勃然大怒︰「誰把朕傷成這樣?!金麒!」
他一怒,唐明和崔蘭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或許是起的太猛的,崔蘭玉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腳下跟踩了棉花似的,站也站不穩。
唐明趕緊扶了他一把,崔蘭玉勉強站穩,胃里卻一陣陣的惡心,渾身冷,腦袋上冒出了虛汗。
花繁縷暗地里撇了撇嘴,有選擇的把怎麼現皇帝的過程說了一遍。她先前還以為皇帝臉上的血是因為自己,掉進水里之後她才現那根本不是皇帝的血,具體是什麼東西的,她就不清楚了。
皇帝不思議︰「你說朕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嗯。」
「混賬!」
花繁縷︰「……」
「朕不是在罵你!」皇帝火冒三丈,他當然不是沖花繁縷脾氣。之前的事情他還有印象,林子里不知打哪兒飄過來一陣白煙,身邊的侍衛還有和他在一起的妃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他怒的是自己居然在戒備森嚴的皇家狩獵場著了道,里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就不說了,一代代傳下來,以一當十,絕對會誓死保護國君的暗衛面對這一次偷襲居然也毫無反抗之力。
從天上掉下來?皇帝突然想到西涼皇室豢養大雕的傳聞,驚出一身冷汗,听說西涼皇室飼養的大雕抓起幾十斤的重物不在話下,若是訓練得當,兩只雕合作抓起一個人來完全不成問題。
這麼說來,這次他差點被劫走很能是西涼人干的了?
若真和西涼有關,那麼此次綁架必然策劃已久。說不定還有內奸與西涼人里應外合,否則以狩獵場的森嚴戒備,想要不驚動任何人就潛進來,還得保證在短短的時間內,從偌大的狩獵場里找到他的行蹤,把他劫走,這根本是不能做到的。
內應必然是他身邊的人。
皇帝眼神冷,必須立刻趕回營地!
于是,眾人還沒休息好,衣服頭還*地滴著水,就不得不立即啟程,徒步穿過這片林子回營地。
花繁縷在前面開路,唐明殿後。
大概走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崔蘭玉突然燒昏倒,唐明只能背著他走。
花繁縷受到啟,突然想起來金麒提醒過她博取皇帝的好感,于是提議背著皇帝走,皇帝沒拒絕兒子的「孝心」,舒舒服服的讓花繁縷背著走,心里對這個兒子的印象改觀不少。
若是換了別的兒子,別說心里意不意,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能背的動他還是個問題。
他以前怎麼沒現,這孩子原來也如此的優秀,從容、沉著,遇事不慌亂,靠、穩重,還有孝心。雖然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但皇帝捫心自問,如果遇到同樣的事情,眾多兒子里能為他做到如此地步的有幾個?亦或是角色互換,他站在這孩子的立場上時會如何選擇?
天家無父子,若是自己,定然會想辦法讓父皇承諾傳位于自己,趁機為自己謀求權益,就算是半途背父皇走以表「孝心」,也絕不會如這孩子一般只說一句「父皇,兒臣背您」就沒下文了。
是了,若這孩子真的是他所想的那般心機深沉,眼中沒有自己這個父親的存在,又怎麼會白白浪費這樣一個在他眼前表現的大好機會?連一句好話都不說,只悶頭往前走?誰會這麼傻?
「他」心里還是有朕這個父親的。
皇帝眼神復雜的看著花繁縷的後腦勺,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不是太多疑了?為什麼當初會用那樣的想法來揣測這孩子?只是因為不相信有人能遭受五年的冷遇、五年的誤會、五年的埋沒仍然秉性不改,沒有怨恨和嫌隙?自己親手教導成人的孩子,會是不同的一個嗎?
正當皇帝在腦補各種陰謀詭異進行各種復雜的心理活動時,他進行腦補/捏造的對象正在想的卻是︰
我的弓有沒有被他們帶回去?
金麒現在正做什麼?
午飯還沒吃。
希望永遠不要再喝營養液了。
藍星的食物很美味。
讓金麒學做菜吧?
讓金麒學做菜吧!
要把他培養成一個賢惠的妻子!讓他學做菜吧!
……
總之,她莫名的因為「讓金麒學做菜」的念頭熱血起來,對于輕輕松松舉起千斤重的石 的她而言,只有一百多斤重的皇帝只是小菜一碟,皇帝還在糾結「如果這孩子真的心機深沉怎麼會白白錯過這個討好的朕的大好機會」的時候,卻不知道這位外星姑娘正得意「本王成功的討好了父皇肯定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花花你就等著夸本王吧哈哈哈哈」……
不管怎麼說,花繁縷無意中揮出了「不爭即是爭」的最高境界。
「有人來了!」花繁縷停下腳步,神色嚴肅的側耳听了听。
皇帝緊張,就不知來的是敵是友了。
花繁縷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是——」她本來想說是花花的,但突然想起來太後和皇帝給金麒安排有另外一重身份,唐明在這兒,她不能亂講。
不過金麒的另外一重身份是什麼來著?
皇帝問︰「是誰?」
「父皇。」花繁縷收斂表情,微微一笑,風華絕代,成熟穩重的說道,「是兒臣的未婚妻。」她眼神溫柔,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兒臣感覺到了。」
她現在的確有讓人沉迷的資本,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滿十分的容貌完全彌補了演技的不足,讓皇帝在看到她這張臉的時候瞬間無視心中怪異的違和感,腦子里冒出「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心有靈犀」之類的詞匯,等他看到首先出現在視野中的金麒時,心中的半信半疑全變成了驚嘆和不思議,感慨這對青年男女之間奇妙的緣分和感應時,他又忍不住自得︰
這都是朕做出的明智決定啊,朕的眼光果然是不錯的。
他們身後的唐明看到過來的是自己人之後,徹底地放下心來,氣喘吁吁的扶著樹干,累的雙腿軟。
光是背崔蘭玉走就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而且他總是感覺崔蘭玉胸口有什麼疙疙瘩瘩的東西硌的他難受,趁著來接應的隊伍還沒有到跟前,他小心地把崔蘭玉放下,半摟半抱著他,然後拉開他衣領,想把里面的東西弄出來。
「紙?」唐明莫名其妙地看著從崔蘭玉衣服里掏出來的紙疙瘩,里面還有不少,看樣子原本這些零碎的紙疙瘩應該是完整的紙張,厚厚的一層墊在崔蘭玉的胸口,被水浸泡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唐明滿頭黑線︰「居然貼身藏著!不會是給哪個姑娘的情書吧?」
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唐明放棄探究,直接把崔蘭玉衣服里紙弄干淨,結果不小心扯開了崔蘭玉的里衣,他隨意瞥了一眼,現崔蘭玉里面還裹了一層布。
「咦?」唐明好奇,心里想著這是什麼的時候,手已經比想法更先一步伸了出去,大咧咧的扯開崔蘭玉的衣服,接著動作又一次快過思想,手掌放在崔蘭玉的胸口,按了一下。
唐明︰「……………………」
軟軟軟軟軟軟的!唐明驚悚臉,軟的!他迅速合上崔蘭玉的衣服,扭開頭,眼楮直的盯著旁邊的樹干,臉隱隱有裂開的趨勢︰
本官的兄弟,他長了女人的大、胸、脯!
唐大人絕望了,眼楮透著逆流成河的悲傷。
怎麼辦?本官的兄弟是人妖。qaq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正常了吧?貓是外星人啊,不是玄幻__
我知道自己寫東西有時候忍不住突變畫風,本來已經忍住了,但因為看到有人問,所以沒忍住寫出來了!你們看到的40章其實是二稿,第一稿更獵奇,我覺得不好,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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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你們知道其實人妖就是上面大胸脯底下*的結構麼我一直以為人妖=變性人,看了《宿醉》之後才漲姿勢的——姑娘們不要看《宿醉2》,太碉堡了,眼會瞎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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