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個人受了如此嚴重的傷竟然還沒有死,晟軒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抓起一把雪狠狠的捂在自己的臉上,用冰冷來刺激自己冷靜,但手上卻又傳來了輕微的抽動,那是木頭的身體在動。♀
這一次他不再懷疑,急忙將木頭上身托起,手掌穩穩的按在他的後背上,一道精純的內力輸入,頓時感覺到木頭的胸口還有這一團虛弱的生命火焰,那火焰如同游絲般吊著,恐怕蚊蠅閃動翅膀引起的波動都可以將它熄滅,但它卻頑強的吐露著生命的氣息。
感受到這些,晟軒不由心中狂喜,急忙將另一只手也按在他的腰間,然後一道內力便在兩手和木頭的身體間快速的流轉,勉強保住那生命最後的火焰。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聲劇烈的咳嗽,從木頭的嘴中噴出大塊的淤血,隨後便是沉重如牛一般的呼吸,晟軒的心猛的一松,這才感覺自己幾乎力竭,原本重病之後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的恢復,再經過這一番拼命的壓榨,此時他渾身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濕冷的裹在身上,但他卻完全感覺不到難受,心已經被那狂喜佔滿。
但轉瞬那狂喜便被悲傷佔勝,因為木頭的身體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現在還處在深度的昏迷之中,雖然能夠保住他一口氣,恐怕今後也要成為一個廢人,就算他能夠接受這樣的木頭,那木頭自己是否能夠接受?到底是讓他這樣的活下去,還是干脆讓他痛快的離去?
晟軒的心在劇烈的掙扎,終于一絲希望佔了上風,只要木頭還活著,那麼一切都還有希望,只要活著就有可能將他治好,想到這他趕忙從納戒當中找出一塊巨大的獸皮,將木頭牢牢的捆綁起來,然後往身後一背便駕著風團急速朝回趕去。♀
路上又遇到了敵人的隊伍,他真想撲過去殺個痛快,以解心中的怒火,但這卻改變不了什麼,搞不好還會暴露隊伍的行蹤,強忍著內心的沖動,以更快的速度飛離此地。
在狼騎的帶領下,隊伍小心的朝前趕路,暴風雪肆虐的狂暴沼澤,更加危險萬分,一些熾熱的泥沼將雪水完全蒸發,形成濃重的白霧混在暴雪之中,又被寒風瞬間凝固成小小的冰凌,便讓視線更加模糊。
幾個戰士看到一片沒有積雪的地方趕忙跑過去,想要歇歇腳,卻剛站在哪里便被一股熱浪瞬間奪去了生命,旁邊還有戰士想要去拉回他們,卻被身邊人一把攔住,「別過去,這是狂暴沼澤的蒸汽噴口,地底不時便有熾熱的蒸汽噴涌,瞬間便可以要了你的命。」
而在那積雪之下也隱藏著無數的危險,積雪掩蓋了地面的裂縫,一些戰士走上去瞬間便被裂縫吞沒,向下望去是無盡的黑暗,在那黑暗的盡頭竟然還有惡魔眼神一般的紅光閃動,一個老戰士走過來看了看,隨後痛苦的搖搖頭,「那裂縫通到地底的深處,你們看到的紅光是地底流淌的熔岩。」
天色更加昏暗,太陽已經慵懶的躲入了地平線下,將這周圍的一切都交給了肆虐的風雪,讓這一隊人馬行進的更加艱難,但一切的困難都阻擋不了這支隊伍的腳步,不論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他們都必須堅定的走下去,身邊一個個戰士被狂暴沼澤吞沒,他們便碼著同伴的尸體繼續朝前挺進。♀
已經過去了一夜的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沼澤當中,終于在朝陽升起的時候,風雪也停住它狂暴的腳步,眼前出現一片奇異的景象,只見滿眼都是赤紅的大地,溫度也驟然升高,仿佛經過這一夜便從寒冬走入了盛夏。
「我們終于走出來了,噢!」一聲歡呼幾個戰士忍不住加快腳步,想要奔上那片赤紅的大地,去徹底的感受陽光的溫暖,還沒等旁邊人的攔阻便有速度快的已經沖了上去,卻在瞬間渾身燃起熊熊烈火,幾乎連一聲慘呼都沒有發出,整個人便已經化作灰燼。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簡直就是人間的煉獄,是人類永遠也無法通過的地方,一個獸人戰士站在旁邊輕聲說道,「我們已經進入了狂暴沼澤的中心,這里才是真正的狂暴沼澤!」
隊伍實在無法再繼續前進,只能在這里停滯下來,戰士們也趁機休息一陣,但每個人心里卻都更加沉重,此時是前無退路後有追兵,恐怕這一次真的是走到了盡頭。
幾個年輕的戰士撿起石子無聊的朝著那赤紅的大地當中丟去,石子還沒有落地便已經被燒的火紅,仿佛一道流星帶著美麗的火焰劃過,這情景不由吸引了更多好奇的戰士,紛紛撿起石子朝著天空拋去。
雷格看著他們也沒有心情去理會,繼續看著那張含糊的地圖,恐怕這里沒有人仔細探查過,只是將這一片範圍劃作禁區,任何隊伍都不肯輕易走進,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想辦法走出去。♀
突然一條巨大的怪獸猛的從地底的裂縫中撲出,一口便將幾名戰士吞入口中,在那巨大的獸口合攏的瞬間,竟然噴出濃重的煙霧,仿佛它的嘴里藏著一個狂暴的火山一般。
這一驚變頓時引起一片慌亂,許多戰士紛紛逃離這可怕的地方,卻猛然發現,他們已經被成群的怪獸包圍在里面,哭喊聲慘叫聲響成一片,讓原本就壓抑的心情壓到了崩潰的邊緣。
雷格看到那魔獸撲出來,頓時便拔劍沖了上去,但長劍斬在魔獸的身體上只是一團火星,竟然沒有絲毫的傷害,這不由讓他心中一怒,加緊攻勢連劈數劍,但結果卻都是一樣,這種怪獸渾身竟然被一層岩漿包裹,平常的攻擊根本傷害不了半分。
「撤退!快撤到雪線後面!」雷格看著撲上來的戰士不由焦急的狂喊,因為這魔獸幾乎是不可戰勝的,這些獸人戰士沖上來只能是白白丟掉性命。
听到這聲喊,戰士們才反應過來,一邊朝後狂奔一邊不斷高喊,「撤退,撤退!」直到大隊撤到雪線後面,那群魔獸還在不甘的沿著雪線徘徊,突然一條更加巨大的怪獸猛沖出來,隨著它身體的撲出,地面的雪竟然都嘶嘶的融化,眼看便已經沖到了星瞳的跟前,這丫頭完全已經驚呆了,直愣愣的站在哪里一動也不能動。
現在想要有人去救她已經來不及,銅頭鋼爪帶著幾名戰士幾乎是瘋狂的呼喊著拋出投槍想要吸引怪獸的注意,但怪獸卻絲毫沒有改變它的目標,巨大的怪口已經直奔星瞳,濃重的火焰已經噴吐到她的頭頂,頭發都出現了焦糊的變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道身影閃過,怪獸的大嘴也在瞬間合攏卻什麼也沒有咬到,等它憤怒的張開大嘴想要再次撲上來,突然一個風團卷著無數的冰雪狠狠的灑在它的身上,頓時白霧轟的一聲爆開,遮擋了人們的視線,等到寒風將白霧散盡,大家這才驚奇的發現那頭怪獸已經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所有戰士都發出一聲狂喜的驚叫,鋼爪和銅頭更是帶人沖上去朝著那怪獸沒命的攻擊,只有雷格仔細的尋找剛剛那個身影,片刻之後便在半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此時他正踩著一條風蛇,手中抱著的正是星瞳。
連番的挫敗加上剛剛的驚嚇,徹底的摧毀了這位大小姐的傲氣,此時她正死命的攬著晟軒的脖子說什麼也不肯放開,而口中正嚶嚶的抽泣著說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嗚嗚!」
晟軒好不容易從這個驚嚇的大小姐手中擺月兌出來,給她吃了一點鎮靜的藥劑,交給了四叔,這才背著木頭來到雷格身邊。
當雷格看到他的時候,第一眼便已經看到了他背後的獸皮背囊,不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問起,反倒是晟軒先開口說道,「快幫我解下來,木頭還活著,只是、、、、你看了就知道了!」
听到這話,雷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木頭、、、他還活著!」一邊說一邊已經伸手幫忙,但獸皮打開之後卻頓時愣在了那里,嚴格來講他看到的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怎麼會這樣?我、、、都怪我,當時我不應該讓他留下來!」雷格心十分的悲痛,他十分清楚這樣的木頭不可能再好起來,與其這樣留著一口氣倒還不如干脆的死去,他並不是不高興,而是一想到將來木頭的樣子,便心如刀絞。
看到雷格再次發呆,晟軒不由急忙說道,「別愣著了,快幫我找個避風的地方,木頭現在隨時都會有危險,必須先將他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啊?哦,好好,避風的地方。」說著他便一拉同樣發呆的御風幾人,急忙拿出幾塊獸皮,用一些木柴支撐著,勉強做出一個帳篷將木頭和晟軒罩在里面,「這地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只能用這個辦法湊合了。」$**
晟軒看了看,雖然十分簡陋但足以抵擋寒風,便對雷格一擺手,「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在外面守好,千萬不要讓人進來。」
「你的手!」就在晟軒揮手的時候,雷格看見他的手臂上一道長長的傷口,正在淌著血,應該就是剛剛那頭魔獸的利齒刮到,但晟軒已經完全顧不上這些,繼續不耐煩的揮手讓他們趕緊離開,隨後已經拿出幾種草藥開始煉制。
到底能不能救活木頭就看他的運氣了,但此刻晟軒卻猶豫起來,真的要救活他嗎?停頓片刻之後,他便狠狠的用拳頭敲打自己的腦袋,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然後輕輕的抬起木頭將煉制好的魔藥灌了下去。
破爛的傷口被徹底的清洗一遍,傷口周圍的爛肉也被仔細的剜掉,斷裂的骨頭也用魔藥粘合在一起,在魔藥的作用下,這一切過程並沒有流多少血,這些還都是簡單的,最復雜的就是將他斷裂的肌腱筋脈重新連接起來。
帳篷中亮起了魔法火焰的光澤,在那火焰當中一根細針慢慢成形,然後晟軒從一根動物的筋中拉出一根如絲線般的筋腱,放在魔藥中浸泡一下便穿入針孔,手上拿著那根針深吸一口氣,便在木頭的身體上縫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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