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傳 第四七回 涼性薄情紈褲主 翻手為雲猴子精

作者 ︰ 鎏年

上回書說到那延玨命人烹了十幾只雞鴨,用斷谷子的手做威脅,逼那小猴兒一氣兒吃完,有的看官問了——

咱七爺兒是抽哪門子瘋兒了,咋恁折磨猴子?

咳咳……我要說了,您千萬別用鞋底子摻合瓜子皮子砸我。

呃……。

就一個字兒——

渾。

延玨的渾,在這北京城可是出了名兒的。

您听過哪個皇子往先生的茶杯里尿尿的沒?

呃……四歲的延玨干過,只因為那先生在保酆帝面前數落了他兩句。

您听過哪個皇子把人綁了,跟十幾條狗關了一晚沒?

咳咳……十二歲的延玨也干過,只因為那人背地里嚼舌根子說他紈褲。

那您又可曾听說哪個皇子往年過花甲的老臣床上送過七八個勾欄姑娘?

不肖想,這北京城里,除了延玨,沒第二位爺兒這麼渾了。

只是苦了那老臣晚節不保,倒霉的是他不過是附議了皇帝不讓延玨領兵的旨意。

這麼說吧,延玨這人,他格路,你若不經意觸到他的逆鱗,他的心眼兒小的,比那針別兒大不了多少。

而他折磨人的那些個路數,甭說親眼瞧見,就是听說,你都覺得聞所未聞。

比如,此時小猴兒面前,那碗由延玨親自端過來,飄著香味兒的炖雞。

嗝……

粗魯的打了個嗝兒,石猴子揉揉自個兒早已被頭前兒兩只雞撐的圓滾滾的肚子,斜眼瞟著眼麼前已經笑呵呵的‘伺候’她兩個時辰的延玨。

如果眼神兒能殺死人,延玨這會兒已經死了幾個來回兒了。

你大爺的!你大媽的!你個挨千刀的!缺德帶拐彎兒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逼她吃雞也就算了,惡心人的是他居然摒退了所有下人,‘親自’在這兒‘伺候’她,‘欣賞’她吃雞。

「瞅瞅,你說你這女乃娃兒啊,又吃一嘴。」

听那寵溺的動靜又響起來,石猴子簡直是後脊梁骨鑽涼風,骨髓都跟著結冰,她瞪眼兒瞧著眼麼前的延玨放下那碗‘新雞’,拿著手絹兒‘溫柔’的給她擦著嘴上的油。

嘔……

她想吐。

「快,甭瞅爺了,待會兒雞涼了,就不好吃了。」延玨彎著眉眼兒,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挪挪炕幾上那兩個空碗,把才端來的那碗還飄著熱氣兒的擺在小猴兒面前,自個兒坐到對面兒,有模有樣的拿著筷子往石猴子的碗里‘伺候’了一塊雞腿兒。

「快嘗嘗,這只火候兒夠了,味兒肯定不錯。」

嘔……

那吃了幾個時辰的雞味兒一鑽進鼻子,勾出胃底兒的那些同類,一陣惡心,小猴兒差點就沒吐出來。

紅著眼兒,捂著嘴,石猴子下意識的推開了那讓她惡心的不成的雞。

卻听這時延玨那涼透兒的動靜兒喚到,「谷子,進來把空碗撤了。」

賤!

這擺明是拿谷子威脅她!

石猴子咬著下唇死瞪著延玨,那拳頭都攥的咯咯直響,可瞧著眼麼前才推門進來的谷子那一臉擔心,又咬緊壓根,鞠了鞠身子,緩緩胃,抓起了那碗里的雞腿兒,狼吞虎咽的扯上了。

那架勢,簡直恨不得那雞皮是延玨的皮,雞腿兒是延玨的肉。

谷子端著才撤下來的空碗,瞧著那猴子明明撐壞了,還在那兒吃,心一酸,眼圈兒都紅了。

她咋能不知道,那猴兒是怕七爺真說到就到的動她啊。

「主子……」谷子想要跪地跟延玨求情。

「出去。」

石猴子低喝,難得甩了一個主子對奴才的犀利眼神兒。

「……」

見谷子遲疑,一臉擔心,石猴子頂著撐的慌的肚子硬扯扯嘴兒,「我介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出去吧。」

哎……

甭鬧了,恁憑那猴兒是一精,也胳膊掰不過大腿啊!

這七爺兒擺明是要她服軟兒,她不開口求饒怎麼也過不了這劫啊!

「你對奴才道是挺好的啊。」待谷子走後,延玨抬眼兒瞧她,自個兒都沒察覺自個兒嘴里那股子酸味兒。

狠扯了一口雞腿兒,小猴兒嚼的咂咂直響道,「我對豬和狗也都不錯。」

那言外之意就是,除了你延玨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

「……」

延玨眼底兒的墨色一沉,嘴角撩了起來,呵呵笑了出聲兒。

只見他拿著湯勺舀了一勺兒,放嘴邊吹吹熱氣兒,又送到了小猴兒嘴跟前兒,輕聲道,「來,別光吃,再噎著,喝點兒雞湯。」

「謝了。」

從牙縫兒里擠出倆字兒,小猴兒一張嘴叼住了那勺子,賭氣似的一氣兒喝的丁點兒不剩。

瞧著眼麼前那張氣的紅撲撲的隻果似的嬌俏臉兒,延玨滿意的笑笑,‘溫柔’的給她擦了擦嘴。

「真乖。」

癩蛤蟆不咬人,他往死膈應人。

石猴子只覺得再這麼下去,哪怕不被撐死,也被惡心死了。

不成,這不是辦法。

三扯兩扯吞掉一雞腿兒,又揀了一塊兒放到嘴里,吧唧吧唧的嚼著,只瞧著眼麼前兒這人模狗樣,衣冠華麗的紈褲混蛋,石猴子忽的轉轉眼珠子,心生一計。

半個時辰過去了,外頭已是深夜。

因皇上特準歸寧期間,延玨和果相可以不用上朝,整個府里連更夫都罷了營生,安靜的除了吱吱蟬語,再無其它。

而那香氣四溢的屋兒里,則是除了嘖嘖的吮骨聲,安靜的落針可聞。

延玨此時已經側躺在炕塌上,手拄在方枕上撐著頭,半瞇著眼,盯著那打剛才起像是打雞血了似的一直低頭在吃的石猴子。

那吃的叫一個香,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那雞是珍饈佳肴。

「福晉還真是愛吃雞。」延玨說著風涼話,扛著那頻頻襲來的困意。

然——

卻如同石沉大海,除了吃,小猴兒什麼都像是听不到,一句話都不說。

哈……。

延玨打了個呵欠,眼圈兒一紅,眼皮越來越沉。

又過了一個時辰。

壺漏將涸,燈焰已昏,燭台上的燭淚已經堆的老高。

已經吃完了第三只雞的石猴子,撇了最後一塊骨頭後,打了個嗝兒,費勁的拆開盤腿兒,捂著就快漾出東西的嘴,下了地。

借著越發昏黃的燭光,瞧著那已經鼾聲起的男人,她咕噥著嘴兒罵了一聲兒,而後輕手輕腳的點地,到了里間兒四下瞄了一圈兒。

半晌,從床底下翻出了一捆繩子。

這是前兩天綁那谷子帶回來的女人用過的。

沒想到,這麼快又有了用途。

石猴子扯扯嘴覺才要笑笑,然卻一股子雞味兒沖上來,差點兒沒吐出來。

挨千刀的!

她捂著嘴,使勁咽了兩口,壓下那股子惡心,又返還了小炕兒那,輕手輕腳的到了延玨身邊兒,急慢急輕的把那繩子圍著他散在外頭的腿纏上。

許是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延玨睡的很熟,全然感覺不到猴子的一舉一動。

纏了腿,小猴兒又斷了繩子,小心翼翼的爬到炕上,去纏他頭邊的枕著的兩只手。

她小心翼翼的繞著,延玨鼻端的呼吸噴在她的手上,涼涼的,癢癢的。

氤氳的燭光擠進二人之間,盡管小猴兒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被逼近距離瞧著那主這張臉。

兩條眉毛粗濃向上揚起,涼性!

鼻梁挺直卻削薄露脊,心狠!

嘴唇剛毅而薄,薄情!

呸!長得好有什麼用,沒人性的面相。

石猴子這會兒滿心都是被逼吃雞的悶火兒,全然忘了拿鏡子瞧瞧自個兒也基本類似的面相。

待圈了幾圈後,才一拉緊繩子,忽的——

「主子,雞又好了!」于得水的尖細嗓音一響起來。

那延玨倏的睜開眼楮,還沒搞清楚情況,嘴忽然被一個充滿雞味兒的女敕手兒捂上。

「你要不怕自個兒成了這京城里頭的笑柄,你就叫。」

------題外話------

呃,晚了點,還能看見月亮的,祝月圓,人圓,給家里的老人們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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