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先回化風村一趟吧!」徐宮羽一下山,思量一陣。便決定先前往自己的家鄉,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究竟成了什麼樣子了……
來的時候。是最原始的步行,走了好幾天。才到的金角城。而現在回去。確實腳下踏著九龍戟,急速飛行回家,從下山到現在,時間都不超過三個時辰!這短短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居然能改變這麼多,真是造化弄人啊!
「化風村。我…回來了……」徐宮羽到了。他回來了。他回的,確實是化風村。但是,這里。早已物是人非了……
整個村落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傳出。安靜的可怕,雖然村民們的尸體早就被游龍國派來的士兵處理了,但是一路走來,地上以及牆上已經干了的血跡,都對徐宮羽傾訴著這血的事實,幾天前的雨夜。在這個小小的寧靜的村落里,到底發生了怎樣慘絕人寰的事情!
他們,曾經都是純樸善良的人啊!就這樣,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一夜之間全都沒了?難道他們有錯?強者,真的可以這樣草菅人命嗎?
「這不是我所定義的強!雨夜屠夫,不過是一個練獸族的獸性都稱不上的人!他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徐宮羽一邊走,一邊大聲吼道,當然,沒有人回來回應他。一個人也沒有……
「這里,是村頭李叔家,三口之家。就這麼,沒了…還听李叔說。要在金角城里買店鋪的…現在,就這麼沒了……這里。是周嬸嬸家。她女兒…也快出嫁了吧……也就這麼,消失了?剎那芳華…都沒留下…這里是…」徐宮羽一路走一路指過去,這座小村子里的人他都認識,有的熟,有的不熟,但大家,至少也有個點頭交情,像這樣子,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突兀的,全部都,消失了。讓他實在接受不了。握著九龍戟的左手,青筋都快要暴斷了!
「這里…這里是我家……」徐宮羽一愣,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自己家門口。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去自己家里看看,看看這幾個月沒回來的家,是否早已積滿了灰塵……
還是熟悉的台階,還是熟悉的房門,還是熟悉的窗戶,一切。徐宮羽跨過廉價的青石台階。進了自己的家門。一瞬間,有些恍惚,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變化……
「怎麼…怎麼會這麼干淨?」徐宮羽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自己的家,看起來有些反常。照理來說。自己離開了幾個月了都,房梁上早就應該結滿了蜘蛛絲了都。而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直有人在住一直有人在打掃的樣子。這真是令人奇怪了……
「進去看看…」徐宮羽心里想到。推開了久違的房門。一陣灰塵撲面而來。嗆的他直咳嗽。鄉村的房子就是這樣。幾天沒人住沒人打掃。立馬就灰塵漫天了,現在徐宮羽遭遇的就是這種情況。但是,其實不是這樣……
整個正堂亮麗如新!除了剛開始的一陣灰塵以外。其他的都像是有一個勤快的人天天在這里打掃著一樣。讓徐宮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會?!這椅子…這板凳…這桌子…嗯?!桌子上怎麼會有血跡的!」徐宮羽一眼一眼看過去。滿是不可思議。但正因如此,他終于也是發現了桌子上那道亮眼的血跡!
「這…這是誰的紙!怎麼會在我家里?」徐宮羽現在心里已經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了,但他不敢想。他怕!他真的怕!
桌子上擺放著的,赫然是一沓白紙。正因為如此。鮮血撒在其上,才會如此的光鮮!如此的亮眼!而那白紙上,好像還有字……
「這是什麼!」徐宮羽一把拿起白紙。眼楮直勾勾的盯著有那道亮麗血紅的紙,「宮羽哥哥,我好怕。听說有兩個村子已經被惡魔屠殺了。今天又是雨夜。我好不安。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惡魔應該也睡了吧…宮羽哥哥。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呀?我真的…」
寫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了,接著這段話的。就是那道血色!
「怎麼……怎麼會這樣,還…還有呢!」徐宮羽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他瘋狂的找到第一張。披頭散發的紅著眼楮讀了起來……
「宮羽哥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去城里學武道。但是。嗯。我一定會支持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不亂跑。我等你回來……」
「宮羽哥哥,今天是第二天了。你應該到了吧,你家里有些髒了,我幫你打掃干淨了。宮羽哥哥回來的時候。要的一定是一個干淨的家,嘻嘻……可是。宮羽哥哥,我有些想你了……」
「宮羽哥哥。你學習武道順利嗎?我在家里過的很好。不用你為我擔心哦,今天,我好想你……」
「宮羽哥哥,我又從村頭的教書先生那里拿了一疊白紙。這樣,我就能一直給你寫東西了,那個教書的好小氣,居然只答應給我半疊,還好我聰明。又拿了一疊,夠我寫好長的時間了呢!」
「宮羽哥哥。你怎麼還不回來呢!我好想你啊,你在那里累不累,偷偷告訴你,我喜歡你。嘻嘻。」
「宮羽哥哥。听說有地方的村落被惡魔屠殺了,我有點不安。你快點回來保護我好不好?」
「宮羽哥哥……」
一封封的信表達著一顆炙熱的心。她的每一封信。都在表達著對她的宮羽哥哥的想念,她不奢求什麼。只希望能待在對方的身邊就好了,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丫鬟,只要能跟在她的宮羽哥哥身邊,就算是心滿意足了……
她,真的把心都教給了徐宮羽,可憐徐宮羽,根本就不知道。甚至連想,都很少想起她來。或許在他的內心,把她當做了一個丫頭,一個妹妹吧。但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信,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徐宮羽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讀完了這些字。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他覺得自己,被打垮了……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它有多麼的珍貴,而所逝去的,總是人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曾經以為它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就算是離開了,也只不過是改掉了一個不好不壞習慣罷了,而當它真正不再出現的時候。才會真正的明白,什麼是惘然,而這個惘然。永遠無法被戰勝,就像是人永遠無法戰勝神一樣,它已經成了靈魂精神深處,一個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了……
「我,也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啊……」良久。躺在一層剛積出來的灰塵上的徐宮羽。終于發出了第一個聲音。只此一句。傾注了其所有的思想。道盡了其所有的悔恨,他,也是個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的,禽獸……
現在的徐宮羽,內心無力與怒火並存。兩者在互相交織之中。變得變越來劇烈。幾乎侵佔了徐宮羽的整個情緒!
他憤怒。這個雨夜屠夫!殺了他自己最不能缺少的人!殺光了他們全村人!這個仇,不僅僅是單純的報了,他徐宮羽,要讓這個所謂的屠夫。變成砧板上的豬!
而他所無力的是。到現在,他才真正懂了到底什麼是他所不可或缺的,什麼是他這輩子都該珍惜的,什麼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混蛋的事情!只可惜,伊人已逝,諸多追憶。早已成了一紙空談……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待到此情可追憶,惘然吾心,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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