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看不下去,抬腿走過去,冷眼看著那個為難顧穎的男人,「發生什麼事情?」
方毅的出現讓她一驚,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前些日子方毅說的話她還記得,而這段時間,她已經給方毅惹了不少麻煩了。
她抿著唇,站在一旁,卻不敢說話,這件事情錯在于她,工作分心確實是她的失責,雖然她的態度很好,盡管對方是有些胡攪蠻纏,可是不能否認的事實是,這件事情,又一次給方毅招來麻煩了。
那欠著的一千五,她還記得一清二楚。
方毅側頭看了顧穎一眼,示意她說話︰「說說怎麼一回事?」
他皺著眉,很明顯的心情不好。
顧穎只能松了唇開口︰「我不小心把就灑客人身上了。」
男人顯然是不想就這樣放過顧穎,見能說話的人出現了,忍不住就添油加醋︰「我看你就是特意的吧,難道服務員都是這麼容易把就灑人身上的,你們酒吧這樣,以後還讓不讓人來了?!」
方毅看了顧穎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男人的身上,聲音有些冷︰「那你想怎麼解決?」
那人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又踫上顧穎這麼一個只會說對不起的人,想要敲詐一番的。
男人听到方毅的話,頓時更有底氣了︰「我這衣服也花了我不是錢,而且,重要的是,我這心情就被你這個服務員給破壞了,怎麼也得」
方毅看著他突然笑了︰「也得怎麼樣?」
他不缺錢,開這個酒吧只是自己的興趣愛好,想要累的時候過來坐在吧台上听听別人講述自己的人生,而且方毅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什麼樣的人他會不清楚。
顧穎臉色一白,盡管知道眼前的男人沒有那麼容易放過自己,可是在她現在這麼艱難的時候,如果再提出任何要求賠償的理由,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還有半個月,又到了給父親交費用的時候了。
方毅笑得有些不明所以,男人微微一滯,打了個飽嗝,卻也絲毫的不要臉︰「免單我就不予追究。」
他看著男人,笑了笑,有些溫文儒雅,開口的話卻像是那黃蜂尾後的毒針,回頭看了看顧穎,神色不明︰「這一桌的單就免了,只是,這一個人記住了,以後再也不要讓他進來了,免得污染了空氣。」
說完,對著角落處的保鏢打了個響指,就這樣解決了一場爭執。
顧穎站在那里,五光十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暗無血色,抬頭的時候發現方毅正看著自己,那眼眸里面蘊含著她不懂的情緒。
握著托盤的手微微緊了緊,最後還是開了口︰「我會讓財務那邊在我工資扣的。」
說完,她微微笑了笑,也不管站在原地錯愕的方毅,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顧穎以前就是因為太過高傲了,才會犯下那麼多不能彌補的錯誤。
如果是五年前,或者說是三年前的顧穎,看到方毅和陸昭陽,她一定會冷漠地置之不理,不為什麼,因為三年前的顧穎還抱著自己所謂的骨氣。
可是現在不能了,盡管知道方毅是葉堔的兄弟,盡管知道自己留在這里可能會受到方毅的刁難或者挖苦,但是她還是留下了,義無反顧的。
不為什麼,只是因為她需要錢,僅此而已。
不得不承認,錢真的很厲害,它明明那麼輕,卻能夠硬生生地將一個人所有的骨氣都壓走了。
她也知道自己曾經對方毅和陸昭陽也從來都是冷眼,因為討厭陸昭陽的花心和方毅的油腔滑調。
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出口挖苦過他們,所以在第一次和他們三個人見面的時候,才會被陸昭陽那樣地為難。
可是這又有什麼關系呢,無論怎麼樣,他們也不過是動動嘴而已。
比起那些人面獸心的偽君子,方毅確實好多了,他還幫她付了一千五的香水錢。
這麼多年來的生活教會她感恩,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要再給方毅添麻煩了。
顧穎的身影漸漸融入了人群中,走到吧台接過調酒師調好的酒重新融入了形形色色的人群中。
她雙手端著那棕黑色的托盤,臉上的笑容極淺,卻能夠讓人看出來她的態度溫煦。
他甚至還沒有從她剛剛的那一句話中回過神來,他只是,不習慣看到她被人罵成那樣,卻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抗。
這樣的顧穎,就像是一根針,扎得他那一段年少的歲月在微微地發痛。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半了,李秋站在門口,低著頭盯著自己腳尖,精神明顯的不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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