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終有時 第七十三章 現在知道心疼了?

作者 ︰ 陌陌醬

「啊!」

包扎室里面的一個女生驚得差點兒就躥了起來,被葉堔看了一眼之後才縮了縮,抱著剛剛包好的手沖了出去。

「怎麼弄的?」

包扎的醫生看了一眼葉堔懷里面的人,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大概是口子開得比較大,鮮血流了顧穎的一整臉,她本來就長得白,臉上的鮮血更是襯得她的臉色發白,唇瓣被咬得有些破皮,干涸過後的皮翻起來,整個人狼狽至極。

顧穎被剛剛那個女生的尖叫驚了驚,睜開眼就看到醫生和眉善目,總算松了松心。

她沒有說話,只是任由葉堔抱著她在一旁坐下來。

「酒瓶砸的。」

醫生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楮,視線在葉堔身上看了看,又落到一旁冷著臉的顧穎身上︰「小兩口吵架?」

「不是——」

「哎呀,小姑娘你別亂動,小伙把她放床上。」

她剛想解釋說不是夫妻關系,剛張嘴,那靜下來的痛覺神經頓時就牽了起來,疼得她忍不住咬了咬牙。

醫生指了指一旁的病床,指換著葉堔讓他把人放上面。

他低頭看了顧穎一眼,抿著唇,冷著一張臉將她放到一旁的病床上。

葉堔的手剛松開,人就轉身了,卻突然被醫生喊住︰「你往哪兒去?」

這大概是葉堔長那麼多年歲數,第一次被人這樣喝著,但是他只是皺了皺眉,按時回答︰「抽根煙。」

醫生大叔斜了他一眼︰「我說,小伙子,老婆被你砸了這麼大一個傷口,縫針你不陪著自己出去抽煙,你到底會不會愛惜自己老婆啊?!」

「醫生,我跟他不是——」

「姑娘你就別動了,你一開口,那口子就開了,血又冒出來了,不想活命就別往我診室里面跑啊!」

解釋再一次被醫生截住了,頭上的疼痛難受得讓她有種想把腦袋削了的沖動。

葉堔剛走到門口,听到醫生的話頓了頓,最後還是走了回來,站到病床的另外一邊,看著她沒有說話。

「因為太近腦子了,用麻醉不好,姑娘你忍一忍,傷口有些長,要縫好三十幾針。」

說話間,醫生已經將消毒水準備好了,看著她溫聲低語。

有些傷口,傷的當初不痛,事後處理的時候你恨不得就這樣結痂長疤算了。

酒瓶砸下來的那一刻,她除了那些憤怒和壓抑的屈辱,什麼都感覺不到,她只是想讓他們知道,即使她顧穎不再是當初的顧穎,但也不是說她們想掐死就會被他們掐死的顧穎。

所有的一切平息下來,頭頂上的疼痛,一會兒一會兒,時而強烈,時而淺顯,發作起來,卻讓她頭崩欲裂。

「小伙幫你老婆把臉擦一擦。」

大概是看她那滿臉的鮮血有些嚇人,醫生直接扔了一塊沾了水的消毒布給葉堔。

顧穎抬手剛想說自己來,醫生顯然是早就猜到她怎麼想的了,直接就將她的腦袋給按住了︰「姑娘你別動,讓你老公幫你擦臉天經地義。」

「」

她當然知道丈夫幫妻子擦一下臉龐沒什麼大不了的關系,可是她和葉堔之間除了怨恨,再也沒有什麼了。

葉堔沒有把她掐死,也算是念著曾經愛過的情分了。

她干脆不說話了,因為知道醫生壓根就不讓她說話,直接抬手想要躲過葉堔手上的抹布,自己擦,卻被他的另外一只手緊緊地按住了她抬起的手。

「別動。」

他的聲音醇厚喑啞,她仰著頭,只看到他滾動的喉結,只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她終究還是沒有動,看著他抬手一點點地擦著自己臉上的血痕。

葉堔看著她,眼神筆直而沒有分毫的避讓,手上的動作很是輕柔,那黑色的眼眸里面掩蓋了許多的情緒。

顧穎看著,一時之間怔在了那里,看著他的眼眸忘記了收回視線。

「傷口有些側,姑娘你往右側躺著。」

醫生的聲音驚得她連忙收回視線,她微微動了動,原本被葉堔壓著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握在手心里面。

診室內的空調有些大,她只穿了一件短袖,躺在上面有些發冷。

葉堔的手心很暖,她的五指被抱著,那些溫暖,柔膩得讓她不想去抽離。

「嗯~!」

頭上突然一痛,醫生已經將消毒水往她的傷口處涂。

顧穎不知道醫生的動作到底有沒有憐香惜玉,可是那棉花棒沾著消毒踫上來的那一刻,痛得她眼楮憋在眼角,牙齒被她咬得咯咯作響,也還是痛。

握著她的手一緊,她微微動了動,發現葉堔的視線正落在她的頭頂上,太過專注,以至于她的注視,他也沒有發現。

「忍一忍,是有一些痛。」

醫生的低頭看了一眼顧穎,將棉花棒扔了,開始拿著針線。

看到醫生拿著針的那一瞬間,顧穎只覺得心一抖,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不能想象,那種針線在你的皮肉穿梭的疼痛,還不能用麻醉。

果然,人太沖動了,是要接受惡果的。

「啊!」

第一針下去的時候,顧穎忍不住整個人縮了起來,整個人蜷縮起來才沒有人自己大聲喊出來。

無論醫生的手藝多麼的好,可是那些針線穿梭的觸踫,還是讓她痛得心都在抖。

被握著的手伸手一番,雙手直接就掐在了葉堔的手臂上。

葉堔穿著白色的長袖襯衫,被顧穎的手指掐得到處都是褶皺。

可是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那些指甲掐進他的皮膚,他連眉頭都沒有皺。

很痛,痛得眼淚都忍不住。

顧穎向來怕痛,能夠把酒瓶往自己身上砸,也是一時之間的沖動和憤怒。

俗話說,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更何況顧穎不是兔子,逼急了,她也是會反抗的。

酒瓶砸下來的那一刻,沒什麼,只覺得頭頓的一下沉痛起來,那酒瓶巨大的破裂聲,響得她的听覺有些耳鳴。

可是看著薛佳琪和葉堔,她覺得那些都不算什麼,比起躺在地上被打得面青鼻腫的張升,她不就是砸了一個酒瓶而已。

可是被葉堔抱著的時候,整個人心緒平靜下來,才發現,不是說開瓢就開瓢的,那種感覺,痛得就好像被人在你的頭安了根釘子一樣。

一錘一錘地敲著,痛得呼吸都不行。

醫生一針一針,她痛得眼淚稀里嘩啦就落下來了,意識亂得連自己抓著的是什麼都不清楚了,直接拽了上來就咬。

葉堔只覺得手背一痛,低頭一看,才發現顧穎正捉著他的手臂在咬。

你尖利的牙齒嵌入他手背的皮膚,就好像要咬到骨頭一樣。

臉上的淚水砸在他的手背上,溫溫熱熱的,直接就燙到他心口里面去了。

他看著顧穎頭上的那道傷口,被醫生撥開了頭發,猙獰得就連他都有些害怕。

他不敢繼續看,只能將視線落在顧穎的臉上,她閉著眼,咬著他的手背,眼淚好像流不斷一樣地往下掉。

一滴一滴地,直直地就砸到他心口里面去了。

「好了,先住一天院,觀察一下會不會發燒感染,十天後才拆線。」

最後一針結束的時候顧穎幾乎已經沒有力氣了,口腔里面蔓延著血腥的味道,她微微一怔,低頭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葉堔的手捉了過來。

手背上的牙印直直地嵌進肉里面,冒著的鮮血亮得她眼楮發燙。

她連忙松了手,卻在手指月兌離觸踫之前被他緊緊地扣住。

顧穎一怔,抬頭看著他。

剛好葉堔也在看著她,目光幽深得讓她半響沒有從里面回過神來。

醫生將工具收拾好,看了他們一眼,「我說,你們小兩口吵架就吵架,吵架干嘛動手?」

「我,嘶——」

她想說話,可是剛一開口,那緊繃著的線條讓她不敢在動了。

醫生看了她一眼︰「我什麼我,姑娘你也真是的,你老公砸你你不會躲嗎?誰生氣的時候誰不沖動啊,也就你那麼傻,會直直地迎上去讓人咂酒瓶。現在好了,這麼長一道口子,幸好是在頭頂上,要是在額頭上,去一趟韓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恢復原貌。」

顧穎不知道告訴醫生說,酒瓶是她自己砸上頭的,會不會被醫生重新拆了線,然後將她扔出診室,順便還嚎一句︰「想死就現在跑天台上面去,浪費我時間和精力!」

于是,她認命地閉了嘴了。

只是這醫生典型是語重心長再加話癆型,一開口就說個不停,剛剛教訓往顧穎,現在矛頭直接就指向了葉堔︰「小伙,不是我說你,作為一個男人,打女人算是什麼好漢?我告訴你,這是孬種才干的事情,老婆娶回家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用來罵的!再不順心再不開心也不能把氣撒到老婆身上。」

顧穎看了葉堔一眼,第一次見他這樣站著半句話說不出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外人看來卻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醫生說了一大通,最後見葉堔看著顧穎一句話不說,頓了頓,問道︰「現在知道心疼了?砸酒瓶的時候干嘛去了?!」

顧穎突然有些想笑,她死命地憋著,憋到最後只能抬手捂著嘴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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