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正嘗試著用意念控制靈力流動,以便于就算沒有雙手也能施展出法術。
這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一來她已經是結嬰修士,對靈力的控制早已爐火純青,二來她的神識本就比一般人要強,因此總的來說進展還不錯。
莫麗沙在一旁替她護法,因為無聊而昏昏欲睡。
「葉沐姐姐,你的雙手真的好不了了嗎?」她喃喃問。
「不確定。」葉沐停下,「但總要未雨綢繆一下。」萬一那雙手真的回不來了,她就得靠著這項本事繼續混飯吃了。
莫麗沙屁顛屁顛過去給她擦並不存在的汗水,以表示對她的辛勤努力的安慰和支持。
看著那張依然有些黑乎乎的,其中還有不少粉紅色溝壑的臉,莫麗沙一臉同情︰「我和哥哥也去求過兩位長老了,他們也說沒有辦法。」
那憐巴巴的樣子讓葉沐想捏她兩把,惜沒那機會了。「沒事,天無絕人之路,會有別的辦法的。」
「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喜長老的聲音響起。兩人看去,兩位長老帶著莫多來這個小尾巴走了進來。
「喜長老,無悲長老。」葉沐打招呼。
兩位長老上下打量了一番,喜長老點點頭︰「看來恢復得還不錯。」
無悲長老接了一句︰「就是臉寒磣了一點。」
葉沐汗顏︰「兩位長老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還記得我們當初在供奉大殿商議你渡劫的事宜時,神皇大人所說的話嗎?」喜長老問。
葉沐點點頭。當時他們三人熱火朝天地討論了半天,但神皇一直不吭聲,直到三人達成共識,天上開始形成異象,他才扔出一句︰「若是你能活著回來,就來見我吧。」
一句話,道盡了此次渡劫的艱難險惡。
葉沐當然明白這次渡劫絕非兒戲,但是——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她相信自己對于心劫預言的判斷,也相信自己能夠通過努力度過這一劫難;她的修道之路應該怎麼走,也必須由她自己決定!
按理說原本夙謹淵也是這麼想的,因此這麼些年來她一直能夠隨心所欲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進行歷練,他就算有反對意見也從不會進行阻攔。只是這一次魔域之行,兩人共同經歷了一次驚心動魄的鬼門關之旅後,他的態度就變得怪怪的了。
請兩位長老阻攔他,只是她另一個「未雨綢繆」的計劃而已,哪里想到竟會引起他那麼大的怒火,一直到現在也沒給她好臉色看不說,對于她身上的傷倒是盡心盡力地治療了,偏偏就是不治她的臉,明顯是要她記著這次教訓。
偏偏她沒了手,也不敢在自己臉上亂用療愈術,萬一一個操作不當多了兩個包那就算長了三個鼻子了……
葉沐收回思緒︰「怎麼,現在就要去見神皇嗎?」她現在這個丑樣,真的很擔心會遭到嘲笑啊!
出乎她的意料,當她出現在供奉大殿的時候,神皇並沒有嘲笑,反而沉寂了許久。
「前輩?」葉沐喚了聲。
「唔,看起來很慘吶。」神皇淡淡說了聲。
葉沐想模模鼻子,但卻現沒了手。「前輩,你讓我來找您,有什麼事嗎?」
神皇又沉默一下,說道︰「你的那個師兄來找過我,問仙顏丹能不能讓你重新長出雙手來。」
「前輩給出的答案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葉沐默然︰怪不得他一直不肯把仙顏丹給她呢。
一雙手,加上紫色的天雷,她這次天劫本就是是替他所受,所以他才會更加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她在魔域中逆天而為救他一命,因此才會出現被他所殺的心劫預言,一命還一命,天理本應如此。但她不願意真的走到那一步,在非此即彼的抉擇之下,她情願面對這個難測生死的天劫。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理解的,只是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我們兩個說過話也算不少了,但我還從來沒听你闡述過自己的‘道’呢。今天你就好好地跟我說說這個吧。」神皇說。
葉沐一驚︰「前輩?」他的意思是?
「你願……繼承我的道法?」
葉沐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提起這個,一時愣住了。
神皇繼續說︰「其實你也知道,敖泳所繼承的不過是解除他們族人詛咒的一項技能而已。我自詡神通廣大、道法通天,如果就讓自己的傳承就此斷絕,終究心有不甘。我原本並不看好你,但……你用行動證明了你自己。盡管你的一切所為並不驚天動地,你的才華也算不上震古爍今,但你有一顆難得的淡然堅定之心,無論是困難的折磨還是甜美的**,你都能堅守本心,‘守拙故慧成’,就這一點,讓我不得不承認,我當初是看走眼了。」至于今日,她已經失去了雙手,但從兩位長老反饋回來的情況看,她非但沒有沉寂下去,反而正在努力抓緊時間修煉技能。這樣一種堅韌和觀,讓他看到了希望。
葉沐這才相信他並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他做出這個決定是做了充分的考量的。
她在東洲大陸東奔西走,為的不過是這位前輩所遺留下來的小小支脈——療愈術,她當初來這海遺族居地,想的也不過是點滴指點足以。在幫助敖泳重生的那幾十年里,她得到了前輩的無私指點,療愈術一日千里,心里已是極大的滿足,她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前輩會問她︰願不願意繼承他的道法?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幸福感了,那種難以言喻的震驚和喜悅就像當日渡劫時呼嘯而來的巨浪,將她卷入了眩暈之中。
「怎麼,你不願意?放心,我這個師父別的不敢說,最起碼,我絕不會逼你做弒師之類的事情。」神皇拉長聲音。
「……」葉沐的激動頓時沖淡了許多——後面這句話他以不說的!
但她還是忍不露出了笑顏︰「我願意。」說罷跪下額頭貼地,「弟子葉沐拜見師父。」
不待葉沐完成九拜意識,神皇就讓她起來了︰「我還以為你會不願意呢。」至今,她對于前一任師父是什麼態度,他仍然拿不準。
不過,相信她不會讓他失望的。
果然,葉沐靜靜說道︰「如果師父還活著,她會支持我今天的決定的。」反正,她早已不是道一宗弟子,另拜師門也算不得違背門規。「我不能要求師父把我當成最重要的那個人,但是,她已經對我很好很好了。對于這一生能拜她和您為師,我……我很感恩。」
長久以來,她的視野被局限在一個小小的天地之中,盡管心胸開闊,仍難免會有短視的時候。而神皇,將會帶領她進入一個全進的世界,讓她看見另外一片截然不同的天空。
她,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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