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要死了。」葉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
「嗯,趕緊。」神皇才不吃她那一套。
「這什麼師父……」葉沐啐一聲,艱難地翻身卻因為力竭而失敗,「他怎麼樣了?」
「保住了一條命,不過,修為下跌不避免,能不能保住元嬰修為要看他的運氣了。」
「……又下跌?」葉沐茫然了好久,「這都第幾次了?換別人早廢了……真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倒霉……」
修道路上,生命安危懸于一線是常有的事情,但幾次三番修為下跌,這種「運氣」不是誰都能享受得起的。
「這小子所修功法倒是挺奇妙的……竟然真有能夠避開結脈的線路,妙啊……」
眼看神皇已經沉浸其中,葉沐翻個白眼,服下丹藥開始調息,一點點修復在治療夙謹淵過程中造成的損傷。
從筋脈丹田中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她皺了臉︰多年不曾見識結脈之苦,如今重溫之後不得不再次承認——真他娘疼啊!
葉沐睜開眼的時候覺得哪里不對勁,苦思冥想半天才恍然大悟︰這還是她第一次「醒」得比夙謹淵早呢!
她起身去查看夙謹淵的情況,雖然還是面色蒼白,但整體已經趨于穩定,以說算是月兌離了危險。
只是,修為跌到跟她一個水平了。
她嘆氣︰「師兄啊師兄,師父說你這樣已經算是運氣好了……咱就別計較那麼多了啊。」
「誰是他師父!?」神皇表示不滿。
「口誤口誤。」葉沐連忙舉手求饒。
「其實你們若真成親了,被他叫一聲師父我也不會太在意。」
「行了吧,我看你是被人叫師父叫上癮了……要不要我到外面再給你找幾個好徒弟來呀?」
「徒弟不用,我有你一個就夠煩的了。不如,你給自己多找幾個相公吧。」
「你……」
「吵死了。」一道聲音插進來。
葉沐吐吐舌頭︰「師兄,你醒了?」說著開始動手再次為他檢查身體,一絲一毫審慎對待。
夙謹淵又掙扎了好幾下才睜開眼,目光在她靈巧活動的雙手上停駐了一會才「嗯」了一聲。
葉沐見此特地伸手在他面前比劃了幾下︰「我的手長出來啦,跟之前一模一樣,什麼問題都沒有。」
「嗯。」
「你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了,休息一陣時間就好……以你那變態的體質,估計用不了多久。」葉沐雙手叉腰,「總之呢,我們又過了一關,喜賀。」
夙謹淵閉上眼,好一會才睜開,看向一臉尷尬的葉沐。
「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你的修為下跌到了元嬰初期。」葉沐萬分抱歉地說,但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幸災禍,「師兄,我們現在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一起努力吧。」
「真沒良心。」盡管這個人是他的徒兒,神皇也不得不指出這一點。
夙謹淵倒見怪不怪絲毫不在意,語氣十分淡然︰「沒關系,不過是再一次將你遠遠甩在身後罷了。」
「……」葉沐堵住。
「哈哈哈……」這個時候,神皇那護短的性格罕見地沒有出現,反而落井下石。
于是一件在別人看來非常嚴重,足以使人喪失道心的事情就這麼歡快地落幕了。
果然,之後夙謹淵的恢復情況進展神速,神皇干脆跟他要了功法內容,一門心思想要把這門功法與療愈術結合起來。拿到功法的神皇很是高興,嚷嚷著這就是葉沐的嫁妝了,以後他們倆要是成親他這個做師父的一百個同意。
葉沐很是汗顏,跟夙謹淵嘀咕︰「不就是一部功法嗎?他至于嗎?我看起來就那麼廉價?」
夙謹淵很無奈地看著她︰「那功法好歹是我的,你說這話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這里就我們三個,不找你說找誰說。」葉沐厚著臉皮理所當然地回答。「最近師父老催著我們成親……不是,他老催著‘我’成親,是不是想要我生個小孩給他玩啊?」為此都不挑對象,恨不得她多嫁幾個人,比起拿她跟敖泳配對的時候更加喪心病狂。
夙謹淵不回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葉沐自己搖搖頭︰「不行,太怕了。你趕緊養好傷,我們避一避。他起瘋沒有邏輯和道理言。」一個被囚禁了無數歲月的靈魂,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變態,為避免意外,還是在他亢奮的時候躲開一些比較妥當。
「放心吧,這部功法夠他研究一陣子的了。」夙謹淵倒很淡定,動了動手腳,「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再過三天我們就以出去了。」
「那就好。」葉沐松了一口氣,「要是我們耽誤的時間太長,我怕宋瑤安奈不住又要找敖泳挑事了。」
「宋瑤?」夙謹淵皺眉。
葉沐這才將她遇上宋瑤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愧疚地垂頭︰「對不起啊,瞞了你這麼久。」
「算了,你也是怕我知道師父去世的消息,影響身體恢復。」夙謹淵蹙眉,「不過,段冰綠這次恐怕是被人當棋子用了。有人想對道一宗下手,不是段冰綠,也還會有其他人充當內應。」
「唉?」
夙謹淵沒有直接回答她,沉吟道︰「是樹大招風,還是有人想圍魏救趙呢?」
又來了。葉沐撇嘴——只要扯上這些陰謀詭計、門派紛爭她就會有一種不勝其擾的感覺。
「有空想這些,還不如抓緊時間先把身體養好呢。你現在走都走不動,更別提回去解救道一宗了。」葉沐開始後悔這麼早就告訴他這些了。
夙謹淵模模她的頭︰「這次你跟我一起回去。」
「為什麼?」
「抓緊時間生個小孩給你師父玩啊。」
「贊成!」神皇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一聲。
「一邊玩去!」葉沐啐了一聲,看向夙謹淵,「你是想讓我去給道一宗的人解毒吧?」
夙謹淵點頭。
葉沐無語望天︰「我果然好廉價。」身為一個醫者,卻被人如此使喚——關鍵是,還不能拒絕。
「不就欺負我不會打架嗎?哼,小木,走,我們練功去!」
「等一下。」夙謹淵叫住她,「空間已經穩定下來了,你既然這麼有空,就進去整理一下吧。」他這次受傷,空間也受到了影響,藥田需要整理,山脈和竹屋需要維修,正缺人干活呢。
「啊?為什……」葉沐話音未落,人已經換了場景。
空間里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暴般,植被損傷、山脈坍塌,連仙境一般的竹屋也被摧殘到只剩下幾根竹子。看著前面滿目狼藉的藥田,她簡直欲哭無淚︰「這麼大一片藥田,我要弄到什麼時候啊?」視線捕捉到一抹金燦燦的身影,「鋸齒鱷,過來幫忙干活唄。」
鋸齒鱷懶洋洋地動了一下尾巴。
「咦?不是應該輕蔑地看我一眼然後走開的嗎?」葉沐走過去,「你不是也受傷了吧?那我豈不是又多了一項活……嘖,果然。」她模模它的頭,「你求我一下,我就救你,怎麼樣?」
鋸齒鱷眼都不抬。
「切——」葉沐無奈,只好苦命地開始干活,先是替鋸齒鱷療傷,然後整理藥田,最後修復破損的竹屋。至于山脈什麼的,其中還蘊含了陣法,她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但是——
「嘩啦……」
葉沐好不容易建起來的竹屋轟然倒下。「鋸齒鱷!」她吼。
被罵的對象毫不在意,理直氣壯地抬頭沖她吼了一聲。
她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真的有那麼丑?」
又是一聲吼。
葉沐垂下雙肩︰「好吧好吧,我重新再建一間。」嗚嗚,竟然被一頭獸鄙視至此,她的審美和手藝到底是有多差勁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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