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和宋瑤有要事要處理,不用親自去看,光是听她們講就知道這免不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葉沐不想摻和,就與她們告別。
「記得想辦法把那道疤處理掉啊!」臨別前,宋瑤還不忘囑咐。
葉沐揮揮手,瀟灑走人。
這一次,她的目的地是故地重游——炎沙海。
黑色沙漠深處,她曾經呆過的荒涼大殿就是師父當年的住所,惜後來為救敖泳,整個大殿已經被摧毀,掩埋在黃沙之下。現在炎沙海和迷蹤海分隔在東洲的兩端,當年師父和海遺族算是鄰居。後來,遠古大陸分崩離析,東洲就淪為了最底層的存在,靈力枯竭、資源稀少,再不復當年的輝煌。
過了落雁城,前方又是一大片連綿無際的沙漠,迎面撲來酷熱難擋的熱風。葉沐一路向前,卻在不久後皺著眉頭停了下來。
身為元嬰修士,她一向習慣于隱匿自身行蹤,不會像別的人那樣一路釋放威壓,接受底下萬人朝拜,所以相對來說,她的行蹤更為隱匿,所經過之處,莫說凡人,一般的修士也不能現她的存在。
而如今,她的腳底下,正生著慘絕人寰的一幕,只見一個築基修士用飛行法寶拖著身後的十來個凡人男子一路飛馳,凡人男子血肉之軀,所經過之處鮮血淋灕,留下一道道血痕。
而築基修士竟然還不是一個人,他旁邊還跟著十幾個嘍,修為從築基期到練氣期不等,這些人看見築基修士的所為,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一路拍手叫好,為其歡呼。
「住手!」葉沐袖子一卷,將那些修士統統打倒,威壓釋放開來。將他們壓在地上動憚不得。
踏上地面,葉沐神識一掃,現那些凡人十有*已經氣絕身亡,而余下的幾個人。也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她壓下心中怒火,問領頭的築基修士︰「這些人犯下了什麼罪行,你竟如此對待?」修真界一直有不成文的規矩,除非遇到罪大惡極之人,否則修士不得傷害無辜凡人。就算真遇上什麼大惡人,出手殺了便是,為何要行如此殘酷的刑罰。
雖然已經兩股戰戰,差點屁滾尿流,但領頭的修士還是不掩其囂張氣勢︰「他們敢得罪我們落雁城馮家。死有余辜!」
落雁城馮家?葉沐隨口問︰「馮千是你什麼人?」
听聞此言,那人頓時露出倨傲的神態來︰「他是我爹!我爺爺是落雁城城主馮怍,我是落雁城少主馮成,識相的,就快放了我!」
「怪不得。敗家子教出來的,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葉沐冷哼一聲,轉身為還留有一口氣的人施展了療愈術,順便喂了幾顆丹藥。
而就在她喂丹藥的時候,從傷者破損的衣物下面看見了紋在胸膛的深青色圖騰,神色頓時更冷,拍醒其中一個情況還比較好的青年︰「你是黑族人?」
「……是。」那人有氣無力地回答。
「噗!」幾乎在他回答的同時。被壓跪在地上的領頭修士就受到了威壓攻擊,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葉沐眉目間含著薄怒︰「這些人為什麼要折磨你們?」
「他們……他們搶走了部族的姑娘,我們是部族勇士,想要去救回族人,結果……」說到這個,年輕人雙目圓睜。怨憤難平。
「混賬。」葉沐輕吐二字,形成的波紋卻如同巨浪一般沖擊出去,身後的領頭連同其余修士一齊翻飛重摔,胸中劇痛不已,口吐鮮血。
「你……你……」領頭修士驚怒不已。「我是落雁城……」
話音未落,葉沐已經一腳踩在他胸口,胸骨「 嚓」斷了好幾根。
「啊!」這下他終于囂張不起來了,慘叫不絕。
「被你們帶走的姑娘呢?」葉沐冷冷問道,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紛紛求饒。
「說!」
「被少主關在別院了……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 !」領頭修士的雙腿大腿骨被踩得粉碎,他頓時再次出殺豬般的慘叫。
葉沐看也不看他一眼,將他踢走,對剛才說話的那人道︰「帶我去。」說完,揮手將黑族人帶上羅盤,提起帶路人往落雁城飛去。
到了那人所說的別院,葉沐對阻擋外人的結界視而不見,一掌將其擊破,踏入其中。
一道金丹期的威壓彌漫而來︰「誰敢在我落雁城撒野?!」
看來這就是落雁城城主馮怍了。葉沐毫不示弱,元嬰期威壓瞬間反擊回去,耳畔傳來對方經受不住的悶哼一聲,心知對方已經因此而受了內傷。她冷哼一聲︰「今日我葉沐在此行事,誰敢阻撓,殺無赦!」
最後一個字落下,隔了大半個城池的馮家主宅門口,兩旁的石獅子轟然碎裂,成了粉末。
這個威懾太過強悍,馮怍半天沒有回應,而葉沐早已找到被關押的五個姑娘,踏上羅盤飛離落雁城。
根據黑族青年的指示,葉沐帶著他們回到了黑族部落。
因為葉沐一直帶著黑色斗篷,對方不知道「仙人」已經換了人,看見有人帶著重傷的族人回來,還以為「仙人」又來搶劫或報復了,紛紛拿出家伙沖出來,一致對外。
葉沐月兌下斗篷︰「大家別誤會,我是送他們回來的。」
喧鬧的眾人頓時安靜,呆呆看著她。
重傷青年也連忙說︰「是這位仙女救了我們。」
眾人安靜地讓開一條路,路的後面,一個小男孩扶著一個白蒼蒼的老人走了出來。老人仔細端詳葉沐,從衣裳到臉,直到目光到達她頭上的靈犀簪,忽然身子一震,跪下︰「拜見仙人。」
其余人見狀,連忙跟著跪下︰「拜見仙人。」
「長老別客氣。」葉沐連忙上前扶起老人。
老人老淚縱橫︰「仙人,你總算回來了。」
葉沐一怔——回來了?
………………
葉沐站在部族最寬敞高大的帳篷內,看著懸掛著的一幅仙人圖︰綠色的衣裳,清秀的面容。如果這還不能說明什麼,那她頭頂上帶著的靈犀簪……
她模了模自己頭上的靈犀簪——自從夙謹淵去了瀟神界之後,這簪子似乎就不起作用了,但她還是一直習慣性地戴在頭上。
她以前確實在黑族呆過一段時間。但非常非常短,所以,她萬萬沒想到,幾百年之後這里的族人竟然還記得她。幾百年啊,對于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但對于凡人,恐怕已經是十幾代人的更替了吧?
再次從記憶里翻找了一下,她終于想起自己當年在這里做過什麼了︰她替這個部族找來了「仙草「,治好了他們的瘟疫。但,那不是為了獲得巫醫的傳承。各取所需嗎?
她嘆氣,走出帳篷。
外面,族人仍然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之中︰那些被馮成折磨致死的勇士,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仙人。」看見葉沐,長老們帶著巫醫一同行禮。
「不必客氣了。那些受傷的人怎麼樣了?」
「仙人給的靈丹十分有效,他們已經沒有大礙,再休息些時日就好了。」巫醫回答。
「那就好。」葉沐轉而問長老,「長老,我記得,傳說中,你們黑族是從黑色沙漠遷徙而來的吧?」
「我們黑族是愈族的分支。而愈族傳承自古木族,古木族……傳說中,確實是自黑色沙漠遷徙而來。」長老努力回憶,「不過,太久遠啦,關于古老祖先的記憶。我們都不記得啦!」
「能把療愈術代代傳承至此,你們已經很厲害了。」葉沐喃喃。
「仙人,你說什麼?」長老沒听清。
「沒什麼。」葉沐抬頭看向天際,皺眉,「這些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長老回頭,驚駭地現遠處黑壓壓地一大片,似是大風暴︰「這……這是怎麼回事?!」黑色風暴在沙漠深處並不罕見,但在這里是從不會出現的呀!
「沒事,交給我。」葉沐騰空而起,甩下靈石結成陣法將部族護住,飛身往風暴而去。
「敢問前面是哪位道友?」她朗聲問道。
「嘿嘿,葉沐道友,別來無恙啊。」黑色沙暴中出現了一群人。
領頭的赫然是曾經「共事」過一段時日的黑袍老人,當初和天歌宋瑤前往遠古秘境,他是從屬于天歌之下的。而黑袍老人的背後,是兩個結丹期修士,一個結丹後期,一個結丹初期,再後面是黑壓壓一大片的築基修士。
這種場面,還把築基修士拉出來做什麼?當炮灰嗎?
葉沐看了看那些人的服飾,了然地點頭︰「原來黑袍道友竟然是落雁城馮家的供奉長老。」
「嘿嘿,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黑袍老人拱手,「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這話說的,竟然是半點回旋余地都不給。
不過,葉沐也沒打算回旋。
「這位前輩,也不知道犬子如何不識抬舉沖撞了前輩,竟被前輩打成重傷!」馮千忍耐不住,插了一句。
「馮成掠奪部族,強搶民女的事情,你知道?」葉沐冷聲問。
「哼,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幾個凡人嗎?」馮千一甩袖子,不屑地說。
馮怍也面露不悅︰「前輩,這種事大以坐下來好好說,你竟為了此等小事入侵落雁城,當我們馮家沒有人了嗎?」
「當爹的沒個人樣,當爺爺的沒點教養,怪不得養出個畜生!」葉沐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地斥責別人。說完之後,轉向黑袍老人。
「我之前在落雁城已經自報家門了,你既然還是選擇跟他們一起來,恐怕也是鐵了心想要對付我了吧?」
黑袍老人嘿嘿一笑,不說話默認了。都是進過遠古秘境的人,他就不信這個葉沐會真的一無所獲。反正對于葉沐的實力,他也看得很清楚了︰這樣一個專心修煉療愈術的人,斗法方面必定是弱項,沒了輔助,她就是一任人蹂躪的包子。
「殺人奪寶殺到我頭上來了,你也不怕天歌找你算賬!」他好歹也是散修聯盟的長老,竟然敢公然對天歌的朋友下手,膽子也真夠大的。
「天盟主?嘿,她現在恐怕是自身難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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