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拿炮灰不當炮灰 第7章 .岩洞暗影

作者 ︰ 君末離

齊丹一事總算圓滿解決。趙修緣將從萬果山靈猴那搶來的數十壇猴兒酒一股腦給了齊丹,又告訴齊丹關于猴群藏酒的地方,囑咐他每隔幾日便去看那些猴子如何釀酒,將這釀酒之法學會後,再把剩余的他沒來得及搬的酒全搬走。總之,這萬果山的猴子們遇到趙修緣,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而未得到魑鬼峰機緣,蘇傾顏即日便告辭,與柳無吟一同離開了上清宮。終于送走兩尊大神,趙修緣又跑到了往常午睡之地,準備犒勞一下不久前疲憊的身心。

他伸了個懶腰眯眼剛想躺下,卻隱約听到一聲嘶吼。本以為是山間野獸,又或許是哪個弟子所養的靈獸,便沒放在心上。然而,卻在過了一會後再次听到了吼聲。

啊——

這一次,他听得真切。

那不是什麼野獸靈獸的聲音,而是人!

那聲音痛苦而暴躁,像是不堪折磨而發出的怒吼。

與此同時,三水峰屬于南宮淼的丹房內,南宮淼與一名黑衣男子相對而坐。兩人之中,一只赤金色丹爐懸浮于空,丹爐底下是一團黑色火焰。那黑焰圍著丹爐,隨著黑衣男子的催動時弱時強。赤金色丹爐之內也隨著黑焰的強弱變化而時明時暗,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其中吞吐呼吸。

說來奇特,那黑衣男子樣貌與南宮淼有六分相似。一雙比南宮淼更為狹長的眼楮,眼角微微上翹,有一種傲慢又嫵媚的矛盾感覺,而那瞳孔竟是如妖獸般的詭異紫色,就連頭發都是黑中夾雜著幾縷銀紫。左耳之上,三根與瞳孔一般顏色的翎羽制成的長長耳墜隨著他身體動作而微微晃動。

丹爐之內忽明忽暗節奏越來越快,此刻的南宮淼臉上再沒有那淡然隨和的神情,斂去了笑意的他,原本溫潤如黑玉的眼中竟透出鋒芒般的銳利與冰寒。

丹爐明暗越來越急促,南宮淼一眼不眨緊緊盯著。那丹爐中白光透過縫隙四溢,丹爐頂蓋一陣顫動,竟是有東西想要破頂而出!只見南宮淼兩指化為劍芒飛速割破自己左手食指,一滴殷紅血珠沁出,揮手間將血珠彈向掙破丹爐飛射而出的光團之中。

嗡——

血入白光,震顫了一下,竟讓那光團定格在半空。白色漸漸染上了一抹淺紅,又從淺紅變成了鮮紅,復而又變成了深紅。最終,白光慢慢散去,一枚暗紅色丹藥滴溜溜地轉著,懸浮于空中。

望著那丹藥,南宮淼沉吟道︰「今夜又是月圓之夜,陰煞之氣最重之時。幸好前段時日他獻上了這九轉玄陰丹的最後一味靈藥,否則……」他伸手一招,那丹藥便咻地一下听話地進入了他手中的丹瓶內。

對面那黑衣男子露出一抹與其極為相似的笑容,應到︰「確為天意。只是,修緣怕是不會自願。」

「不過是個已死之人,又何須在意他的想法。若非我自損修為以己之精血續他之命二十余載,他又如何能活到今日。方才听來,師弟的天陰魔氣似乎更為嚴重了,看來已經等不得。」南宮淼將裝有九轉玄陰丹的丹瓶遞給黑衣男子,吩咐到,「就在今夜吧。」那雙黑眸又恢復了一貫的溫潤柔和。

「是。」黑衣男子接過,身形漸漸變淡,消失于丹房內。

有句話叫作好奇心害死貓。

明知道這個道理,趙修緣卻還是沒法讓自己無視那吼聲,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御劍飛去。也許是地處太過偏僻,聲音又太過隱約模糊的緣故,竟是沒有看到其他弟子尋聲而來,想來他們並未听到又或者與他最初一樣,以為是山中野獸或者靈獸的聲音。

呃啊啊啊——

又是一聲痛苦低吼。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最終,趙修緣躍下飛劍,落在了一片松柏林中。

這里很眼熟,他來過。就是在數日前,被那顆水滴狀的黑色石頭鑽入額頭痛暈之後醒來時,他所躺的地方。一想到這,再看四周郁郁蔥蔥的松柏林,一股危險的感覺突然浮上心頭,催促著他趕緊離開。

趙修緣果斷轉身招出飛劍,一躍而上。此刻,哪怕他再好奇,也還是決定先相信自己的直覺。

飛劍直沖而上,速度奇快,卻在半空之中突兀出現一人擋住了他的去路。霎時,他瞳孔緊縮,發現身體竟是不能移動分毫,定在了空中。

那人黑衣紫瞳,浮于半空,衣袍獵獵長發隨風舞動,耳墜之上三根紫色翎羽尤為顯眼。如此明顯特征,他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黑衣人,正是南宮淼身邊那只能吞吐九幽之火的鸑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鸑鷟會出現在這里,更不清楚他為何要攔住他,但趙修緣心里還是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只見那與南宮淼六分相似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修長的手指在他額頭就那麼輕輕一點……

果然,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

如斷片般眼前一暗,趙修緣失去知覺時這般想到。

不知過了多久,趙修緣方才蘇醒過來。一眼看去,竟是一個巨大的岩洞。岩洞之內以夜明珠為燈,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雖略顯幽暗,卻也能視物。而他此刻正躺在岩洞內唯一一張石床之上,除此以外整個岩洞空無一物。

這里,好像沒有出口?

趙修緣自是不信眼前所見,便想催動靈力試試能否尋到路,卻不料靈力竟不能動用分毫,仿佛凝固住了一般。他心知不妙,開始用手模索岩壁看其中是否有機關竅門。

一聲如野獸般的喘息聲突兀響起。他猛然轉頭看向身後。

岩洞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人,而他之前卻完全沒有察覺。

在光線無法涉及的陰暗處,站著一道人影。一雙泛著暗紅色幽光的眼楮如噬人妖獸發現獵物般死死盯著他。

人影一動不動,只盯著他,時不時發出一聲喘息。一時之間,趙修緣竟被那雙眼楮盯地頭皮發麻。

終于,那人影跨出了一步。趙修緣戒備地盯著,身體微微後退。靈力完全無法使用的他,此刻除了*比普通人強悍些,力氣比普通人大些,幾乎處于完全的劣勢。這里可不是魑鬼峰那困仙陣中。

一步,又一步靠近。戒備地盯著那人影的趙修緣眼中的震驚也是一點又一點變大。當那人影走出陰暗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時,他片刻之後方才吐出兩字︰「魔人……!」

那人一頭灰白色頭發,身高如常人,但皮膚卻是那種暗青之色,肌肉虯結的皮膚之下,黑色魔氣如小蛇般游走鼓動。一雙暗紅色眼楮連瞳孔之外都泛著血一般的紅,仿佛只要一眨眼就能溢出鮮血來。青紫色的嘴唇,隱隱能看到露出的兩只獠牙尖角。

這個世界,的確有魔的存在。魔,並非修真界所指的魔修,而是六界之一魔界之中的生靈,包括魔族、魔獸,以及一個上古種族——域外天魔的總稱。

趙修緣之所以稱眼前這人為魔人,是因為魔界的魔族除了發色、瞳孔以及膚色外,其他都與人無異。若是域外天魔,則應身形高大,背有雙翼額生犄角,形態與人完全迥異。而面前這人,既不像魔族,也不像域外天魔,那雙暗紅色的眼楮中除了狂躁嗜血憤怒以外,早已失去了清明和理智。只有被魔氣纏身的人才會這樣,就好比中了毒一般。

「呃啊啊啊啊……」那魔人低吼了一聲,突然全身發顫不停地揪著自己頭發,似乎極為痛苦,血紅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暴躁。猛地抬頭,魔人嗅了嗅鼻子,再次盯向趙修緣。下一刻,便發狂般向他沖去。

始終戒備著的趙修緣見魔人向自己沖來,本閃身欲躲,卻因靈力被封動作終究慢了一步,更未料到魔人的力氣是這般大,自己竟被直直撞到了岩壁上。頓時,他感覺五髒六腑都好像移位了一般,痛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金丹期的身體強度與力量,在這魔人面前如此不堪一擊。然而,在他身體還沒恢復知覺之時,脖子上突然一陣撕裂般的刺痛。

「唔!」趙修緣痛得哼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撕下了一塊皮肉。他被魔人死死壓在岩壁上動彈不得,血液被吸取吞咽的聲音近在耳旁。

痛楚令趙修緣越來越煩躁,他從來就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人。想到這沒來由的無妄之災,一股暴戾情緒躥入心頭。他伸手模索著岩壁,一把握住放置了夜明珠的燈台狠狠向魔人腦袋上砸去。

「嗷!」魔人吃痛,終于松了嘴。也許是被突如其來地砸暈了,竟又被趙修緣一腳踹翻在地。

模了模脖子,看著一手的血,痛到幾乎麻木的趙修緣只感覺腦門上青筋突突直跳,想都沒想舉起燈台就朝魔人面門砸去。

突然間,一道阻力制止了他,身體竟又如遇到鸑鷟時那般動彈不得。他恨恨地抬眼看去,卻意外看到的竟是面無表情的南宮淼。

只听得南宮淼冷哼一聲,衣袖一揮,趙修緣便感覺自己身體如被巨錘擊中,整個人倒飛出去,轟的一聲砸在了岩壁之上,將那岩壁生生砸出了一個凹坑。片刻之後,他猛地咳出一口血,身體無力地緩緩滑落。

此時的趙修緣意識有些模糊,感覺身體完全使不出力來,而腦袋也昏沉無比,胸口更是火燒火燎般的痛,只能任由突然出現的鎖鏈鎖住了四肢,將他拖往石床之上困住。

「道君方才出手可是略重了些。若非月灼擋了一下,只怕此刻為重焱道君準備的容器就壞掉了。」

迷迷糊糊間,趙修緣听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那人自稱,月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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