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好眠。
趙修緣醒來時身上已沒有半分寒冷的感覺。才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就听身後傳來月灼的聲音。
「小修睡得可好?」
猛地轉頭,他發現月灼竟是與他一起躺在石床之上。這廝一手撐著腦袋側身躺著,倒是將大半的石床讓給了他。看那臉色似乎有些疲憊,但那雙眼角微微上翹的媚眼卻直勾勾的盯著他瞧,仿佛他就是塊美味肥肉,總讓他有一種此刻自己沒穿衣服躺在砧板上任君大快朵頤的錯覺。
「你怎麼在我床上!」趙修緣臉色黑了又黑,立馬起身與月灼保持了一段距離。
听他這般說,月灼臉上露出曖昧笑容道︰「小修又不記得了嗎?昨日你睡過去之後連睡夢中都喊著冷,而我體內九幽之火剛好能緩解陰寒之氣,于是你便抱著我整夜都不撒手,不讓我離開……」
是他主動抱著月灼不讓他走的?他怎麼不記得!趙修緣臉色又黑了幾分,暗自磨了磨牙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小修你怎可這般無情?用完月灼便將月灼拋棄麼?嚶嚶嚶……」月灼一臉傷心地撲到他身上,竟是不知廉恥地學起了棄婦狀,將他說得仿佛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一般。
滿頭黑線的趙修緣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卻在月灼撲到他身上的一剎那眼神漸漸泛冷。他能忍受月灼言語上的騷擾,卻絕不能忍受身體上的踫觸。因為,那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日之辱。控制不住的殺意在心頭翻涌,靈力已不知不覺已匯集在右手。此刻的月灼想必並未有太多防備,他只需一擊,雖殺不了月灼,但必然能讓他受傷暫且不能行動。
只是……之後呢?
月灼受傷必定瞞不過他的契約者南宮淼,到時南宮淼出手,金丹大圓滿對上元嬰後期,他必敗無疑。
想到此處,趙修緣心中雖有不甘卻冷靜了些許,殺意消退,聚集的靈力也盡皆散去。卻也正是這一愣神的功夫,他發現他竟被月灼推倒了,以一種曖昧的姿勢壓著動彈不得。這個混蛋竟用上了靈力!才消退的殺意再次浮上心頭,他狠狠瞪向月灼。剛才,他真不該猶豫的!
只見月灼媚眼微眯,低聲說到︰「真是一塊捂不暖的石頭。難為我昨日一夜未睡,耗費了大半靈力替你驅散陰寒之氣,你卻對我心生殺念。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終于,耐心耗光不想再對他演戲了麼。趙修緣冷笑一聲,心中卻是微微一沉。他到底是沖動大意了,不小心泄露了殺機,又瞻前顧後當斷不斷。
听得趙修緣冷笑,又見他眼中諷刺,月灼神色微慍,狠狠捏住他的下顎道︰「我本想等你心甘情願,奈何你竟利用我的善意算計于我。你以為,以你的修為當真能自行沖破我所下的靈力封印麼?若非想看看你究竟要做什麼,你又怎能如意。我既能讓你解了,自然也能將你再次封印。」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他趙修緣是他月灼手中的玩物,永遠都別想逃出他的五指山。
的確,說起算計,與月灼這種活了數千年的老妖怪相比,他還是稍微女敕了點。但是,說到善意……月灼他有麼?
倘若真有善意,真在意他或者說在意這個身體的前主人,又怎會幫著南宮淼將他捉來囚于此處,還眼睜睜看著南宮焱羞辱他。那番仿佛被辜負了一片情意的話,從月灼口中說出,當真可笑。
見趙修緣不發一語,只是冷冷看著他,眼中疏離輕蔑諷刺清晰可辨,月灼仿佛被戳到痛處,怒道︰「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捏著趙修緣的下顎的手又用上了幾分靈力。
趙修緣吃痛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表情都未變,只扯了一抹嘲笑,等待著時機。
見他這副模樣,月灼心中怒意更盛,帶著熾火般的狂暴俯身貼上了那無聲嘲諷著他的冰涼嘴唇。
厭惡地皺了皺眉忍著惡心,趙修緣任月灼粗暴肆虐著自己的嘴唇,只是他牙關緊閉抗拒著,顯然這已經是他此刻所能承受的最大心理底線。
月灼見他並不反抗,便說到︰「張嘴。」捏著下顎的手也放了開來。只是待他再想吻上那雙被他蹂躪得有些紅腫的涼唇時,卻見趙修緣偏過頭躲閃了下,只吻到了唇角。
那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在月灼眼中看來,竟似是認命了一般,只不過心底仍有些許抗拒罷了。以為趙修緣終于看清了自身處境與形式,唯有依附他方能保住性命,月灼心中怒意去了幾分,動作與話語也變得溫柔起來。
「小修。」不同于之前那般粗暴,月灼輕輕轉過趙修緣的臉,卻見他神色依舊冷漠,然而冷漠之中又有一種脆弱之感。這種偽裝的強勢,孤傲的倔強,竟讓他有一種立即想將此人壓在身下,狠狠撕碎他所有的偽裝與表象,讓他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饒的破壞*。月灼只覺下月復一熱,眼中浮現濃濃*,再不想耽擱,便如狂風驟雨般壓了上去。
就在月灼俯身之時,趙修緣眼中冷芒一閃而逝,靈力微動間,兩枚符已扣于手中。
沉浸在*中的月灼警覺大減,見趙修緣始終不願張嘴也不再勉強,只喘息著轉移陣地來到他頸間,雙手解起了他的上衣。
就是現在!
催動靈力注入符之中,趙修緣飛快的將符貼于月灼身上,同時一掌拍開月灼,大喝一聲︰「凝!」
一個兩人高的透明水球將防備不及的月灼包裹在其中,浮在了半空。
「你!」被打斷*,又被算計了的月灼臉色陰沉,發現困住自己的不過是個水陣,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一個小小的水陣就能困住我麼!」話落,掌心中竄出一團黑焰,猛然丟向水壁。
然而下一刻,月灼臉色難看了幾分。
那黑焰踫到水壁竟就此消失了。
這回,輪到趙修緣得意的笑了︰「你以為,一個小小的水陣就困不住你麼?這可是我那好師父、你的主人——清淼道君所制的符。」原本尚不太確定南宮淼是否能克制月灼,現在看來果然。因為兩人之間有契約,作為靈獸的月灼是無法傷害自己的主人的,所以黑焰對南宮淼無效。包括,含有南宮淼靈力的符。
月灼不信,臉上神色卻凝重了幾分,身體四周無數朵黑色火焰浮現,一瞬間從四面八方轟向水壁。然而下一刻,卻仍是如石沉大海般消失無蹤。
「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趙修緣理了理衣服,看向空中仍不死心對著水壁攻擊的月灼道。
好像太高了,脖子看著有點累?他一招手,原本浮在空中的水球听話般的降了下來。因為下降得太過突然,在水球中的月灼竟晃了晃差點沒穩住身體。見此,心中惡念突起。心神一動,水球又突然向上飛去,然後是下,然後是左右前後。趙修緣玩得不亦樂乎,卻直晃的月灼暈了眼,好幾次都是才站穩又摔倒。
「夠了!你到底想怎樣!」月灼終于不堪忍受折磨,一雙紫眸含怒瞪著趙修緣。
「告訴我怎麼從這里出去,放我走。並以你未來的仙緣起誓,不得追來,更不得傷我性命。」一口氣將條件說出,末了,趙修緣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打劫!將你身上所有的靈石丹藥寶物全部給我!」倒不是他想放過月灼,只是,南宮淼給炮灰防身的符也僅有兩枚,而且都並非高階符,威力有限。能傷了月灼,卻不太可能重創他,頂多只能讓他暫時不利于行罷了,更別說要了他性命。
所謂,斬草要除根。若沒十足把握,還是日後再圖之。
听到最後一句話,月灼用審視的目光將趙修緣從頭看到尾,像是在重新認識他一般。片刻後,喉中發出低笑之聲,轉而哈哈大笑,那雙紫色魔魅的眼楮盯著趙修緣,舌忝了舌忝唇道︰「我倒不知,小修你何時還當起了強盜,竟變得這般愛財。你可知,與你相處多一分,便讓我多一分驚喜有趣,倒是讓我越來越不想放手了。」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的垂愛?」見月灼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趙修緣就很想上前拍他兩巴掌,「你到底是同意不同意!」
「小修在急什麼?讓月灼猜猜。啊,是符吧。是不是符內的靈力快要耗光了失效了?」一雙媚眼露出貓戲老鼠般的惡意笑容。
趙修緣雙眼微眯,心中飛快盤算著。
的確,符內屬于南宮淼的靈力一旦用盡,就再也困不住月灼了。而另一枚符只是一枚遁匿符而已。是他準備在出了上清宮後使用的。與其等到靈力用盡符失效,倒不如……
「這麼說,是談崩了?」趙修緣沉下臉。
月灼不答,只眯眼笑著看他。
「哼,難道你真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水陣而已?既如此,那就休怪我魚死網破了!」話音剛落,不等月灼有所防備,趙修緣喝到,「水靈縛!」
霎那間,原本懸于空中的水球仿佛受到外力攪動般飛速旋轉起來,水壁之內產生了無數細小氣泡,隨著水球一同飛速旋轉,與此同時水球也在急劇壓縮,從兩人高變成一人多高。水球之內,月灼身上竄起無數黑焰,將他緊緊護著。然而到底契約壓制得厲害,飛速旋轉的氣泡刮過,猶如利刃穿透了黑焰直接在月灼暴露于衣服外的皮膚上留下了無數細小傷口。一時間,本是透明的水球染了上血色,變成淺紅。水球之內月灼不得已只能用雙臂護住頭部。
只听趙修緣又一聲大喝︰「爆!」為了一擊必中,不讓月灼有任何反應,他即刻引爆了水球。只听轟的一聲,水球炸裂,無數細微的雨珠散落,將岩洞之內變成了一片蒙蒙雨霧。同一時刻,趙修緣從儲物空間之中隨手取出一把靈劍,對著月灼落下之處連揮三劍!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金丹大圓滿揮出的三道劍氣帶著北冥劍訣獨有的寒冰之意破空而發,竟是將空中雨霧瞬間凍結成細小冰沙,白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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