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支付了一筆巨額靈石後,趙修緣與月灼終于來到了日月谷附近。雖說月灼這些年跟在南宮淼身邊必定得了不少好東西,靈石也定不會少,一般手筆的靈石消耗對他來說根本連眼楮都不會眨一下。可饒是如此,在庸川城支付了兩人的傳送費用後,還是令他不由得心底抽搐了下。
那可是上品靈石,一人五千,總共一萬,相當于一百極品靈石。
修真界之中,靈石可不僅僅只有貨幣作用。因為靈石之中包含著許多靈氣,繪制陣法、煉制靈器、繪制符符所使用的材料也必定會使用到靈石。對于修真者來說,吸收靈石之內的靈氣也是補充體內靈力的方法之一。靈石品質越高,所含的靈氣就越濃,所能轉化的靈力自然越多。所以,在支付費用一事上,趙修緣自然是毫不猶豫的佔月灼便宜。別說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極品靈石,就算有,他也不會拿出來的。進了他口袋的東西就別想他吐出來。
兩人按照地圖所示找到了日月谷入口。進入谷中後倒是遇到了十幾波探險尋寶的人,有道修也有魔修。不過,在沒有利益沖突的前提下,彼此也都是視而不見,井水不犯河水。
日月谷有個奇特的景象,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永遠都是日月共存。秘境也因此而得名。傳聞有人曾在日月谷中找到過仙丹,還有人曾在谷中找到過殘缺的仙器,更有傳聞有人曾在谷中撿到過神器碎片。若說這里有仙丹仙器存在,趙修緣是信的,因為整個日月谷中雖然充斥著靈氣,但充斥的最多的卻是仙氣,而且還很濃郁。
充斥著仙氣的地方,自然是仙界。就好比修真界與靈界充斥的全部都是靈氣一樣。因為界的不同,界之內的氣自然也同。所以,日月谷其實正是當初神魔大戰導致空間錯亂之時所遺留下來的仙境一角。只不過,如此濃郁的仙氣對只能吸收靈氣的修真者來說卻是毫無用處。
趙修緣沒有耽擱,比對了下地圖,便帶著月灼向日月谷深處進發。一路之上七拐八拐,遇到過變異靈獸,也陷入過詭異陣法,還遇到幾伙為了寶物斗的你死我活的道修與魔修,卻都有驚無險的通過了。隨著越來越深入,漸漸再沒有遇到人,更沒有異獸出沒,然而正是這份平靜令趙修緣與月灼二人提高了警惕。
日月谷最深處某地,即使藍家號稱最全面的冰靈玉地圖也沒有標注。但趙修緣知道,他要的東西就在那里。憑著書中描述,終于,他找到了。
那是一片凹陷的巨大盆地,即使站在高處一眼望去,也無法望到邊緣。經歷了萬年時間,盆地之中早已長滿了郁郁蔥蔥的茂密叢林。一道如被巨刃劈開的深淵峽谷就隱藏在茂密叢林之中。若非他早已知道並仔細觀察,除非走近,否則根本就發現不了。
趙修緣伸手指向那道峽谷,對月灼道︰「我們飛過去。」
月灼遲疑︰「你確定?」這片叢林之中不知隱藏著什麼危險東西,若貿然飛在空中,一目了然之下必定會成為攻擊目標。這是常識。
然而趙修緣卻肯定道︰「這是最快的捷徑了。不管發生任何事都別停,用最快的速度飛到峽谷就行了!」他可不想像女主那樣在這片叢林里耽擱半年,他的身體耽擱不起。雖然,叢林里確實有幾個難纏的家伙,但最危險的卻是隱藏在深淵深處的神遺之地。
見他如此說,月灼也不再多言,祭出紫翼載上趙修緣便化為一道紫色流光直沖峽谷。
一瞬間,叢林陣陣騷動,數股氣勢與威壓襲向趙修緣與月灼二人。其中有兩三股實力竟是不輸月灼。月灼同樣氣勢外放,一邊反擊回敬對方一邊繼續向峽谷沖去。叢林之中幾聲憤怒咆哮,顯然是被月灼這般無視與挑釁給激怒了,攻擊也隨之而來。月灼操縱著紫翼靈活躲避著,速度仍是不減。
峽谷越來越近,已經能感受到深淵之內刮出的罡風。眼看就能沖入峽谷,然而卻突然生變。
一道極為難听的鳴叫突然響起,聲音似鴉似梟。叢林之中猛然飛出一只通體赤紅九頭一身的怪鳥來。那怪鳥速度極快,釋放出來的威壓更是令趙修緣與月灼齊齊變色。不過眨眼間,怪鳥便攔在了紫翼之前。紫翼一滯,月灼為了躲避,不得已改變了方向。正因如此,飛行速度也慢了下來。怪鳥隨即追上。
見狀,趙修緣提醒道︰「是鬼車!還是凝魄期修為,快走!」鬼車是妖獸,凝魄期的妖獸相當于道修的化神期了,被天道規則壓制的月灼還不是對手。
若是從前,月灼又怎會將此等低級妖獸放在眼中。但是此刻也只得听趙修緣所言,奮力催動紫翼試圖甩開鬼車。
近了,越來越近了。趙修緣眼中神采越來越亮。就在紫翼飛到峽谷上方的瞬間,他舍紫翼而縱身跳入深淵。置之死地而後生。
反應過來的月灼臉色一沉,瞬間收回紫翼與趙修緣一樣跳入深淵,消失于其中。
鬼車撲空,一個滑翔,極為不甘的叫了幾聲方才轉頭飛回自己的地盤。
如刀刃般的罡風刮在趙修緣身上,隨著越深風勢越烈。然而他卻安然無恙,只是身體不停在黑暗之中下墜著。
上方離趙修緣不遠處,是月灼。只是月灼卻沒他這般無恙,臉上身上有幾處被風刃所傷,還留著血痕。好在月灼反應極快,在看到趙修緣安然無恙時瞬間便明白了這深淵罡風不過是一個極為高明的幻陣。否則只怕早已被自己看到的罡風幻像割裂成了碎片。不由得,他看向趙修緣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怒意。
兩人剛一落地,月灼便一把抓住舉步要走趙修緣,眯眼怒道︰「你是故意的!」
他本以為,兩人既已起誓便是合作關系,又共同經歷了一場惡戰,多少總該有些情誼。兩人關系雖談不上是朋友,但至少已不再如上清宮時那般僵持。一路之上,趙修緣的確是給了他這種錯覺。然而就在剛才,趙修緣獨自跳入深淵那一刻,月灼才明白過來,此人根本就極為記仇,想趁機要他性命。若不是他反應快跟著跳入深淵,那麼他就成了引開鬼車的餌。以他現在的能力與凝魄期鬼車對上,不死也重傷。跳入深淵之後,趙修緣也是可以提醒他入了幻陣,卻看著他被幻像所傷。
月灼心中怒意已不是一點半點,抓著趙修緣手腕的手也不知覺用上了狠勁。
卻見趙修緣輕輕一笑,仿佛對疼痛毫無所覺,滿臉隨意道︰「鸑皇言下之意,我實在不明。」
見趙修緣這般裝傻,月灼怒極反笑,心中又恨又怒之下想也不想便一把將他扯過來低頭狠狠吻下。要羞辱趙修緣這樣狡猾有心計又心高氣傲的人,只有用實力壓倒他強迫他一途。哪怕事後會被對方記恨報復。在月灼的想法中,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是無用的。識海一戰,不過是他自己太過大意而已。若是他拖延到趙修緣神識無法維持之時,敗的必然是趙修緣。
趙修緣自然不會任由月灼佔便宜,更不會容他有下一步動作,眼中寒光閃過,張嘴便咬。
「唔!」月灼吃痛,捂著嘴瞪著趙修緣,血從指縫之中沿著下巴流下。早料到趙修緣會反擊,卻沒料想這麼的狠。不過想想也正常,連他性命都想謀算,咬斷舌頭又算得了什麼。
「鸑皇,莫非忘了我們之間的誓約?」神情厭惡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趙修緣聲音冷淡,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冷意。
是你先忘了誓約吧?月灼心中恨道。此時他說不了話,因為舌頭痛到麻木之後仿佛已經不存在了。
仿佛看穿了月灼心中所想,趙修緣道︰「你我不過是合作互利的關系罷了。我防備你不是很正常麼?難道你敢說自己沒有防備我麼?何必擺出一副被我所負的氣憤表情。」模了模頸間掛著的那顆月灼所給的黑色珠子,他又道,「即使剛才我甩開了你,你也有辦法找到我,不是麼?」
月灼不語,驚訝于趙修緣竟然一早就知道他在火種之上動了手腳。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取舍,知道何為利益最大化。所以,也請不要把我當成傻子,在我面前演戲。否則,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記錯朱雀之羽所在之地。」趙修緣這話說到最後,已是明顯的要挾。
演戲?仿佛被一語驚醒,月灼心中一驚。是啊,他一貫喜歡演戲作弄別人,看著別人一步步踏入他所構築的美麗陷阱之中,然後再狠狠戳破。所以在岩洞之中才會那樣對趙修緣。只是什麼時候開始,明明應該是演戲,卻真的變成了不甘心?因為對方一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戲所以覺得不爽?因為對方踐踏了他的驕傲與自尊所以覺得憤怒?因為對方一再無視他的示好所以覺得怨恨?因為得不到所以偏要得到?不,一定是因為趙修緣太像「他」了,才會讓他亂了步調。
想通了這點,月灼抬頭,淡然道︰「道友說的對。你我是合作互利的關系,僅止于此。」
「鸑皇如此想便好。」趙修緣轉身看向前方那座仿佛浮于雲端的宮殿道,「前途艱險,你我唯有各自保重。」言下之意,便是若遇到致命危險,大家各自保命。至少,他趙修緣是不會用自己性命作賭注出手相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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