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東陵黎昕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要早知道是這個樣子,他才不會多此一舉,下什麼狗屁的毒,嫁禍柳雲笙。
听東陵蘊辰那口氣,根本就是篤定柳雲笙能治好這該死的瘟疫啊!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東陵黎昕現在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因為柳雲笙已經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將她鮮紅色的血液滴到了皇後的口中……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等著觀察皇後的狀況,要麼是生,要麼是死。
反正,若是皇後活了,那麼他們那些得了瘟疫的親人也就有救了,若是死了,頂多便是柳雲笙跟他們的親人一同陪葬!
半晌,听得一聲輕呼,方才那病怏怏的皇後居然真的活了!
看到如此景象,場地之上的人紛紛都震驚了,妖女沒有害人,反而還救人了!
正是這個意識,讓方才對著柳雲笙扔東西的人都低下了頭去,怯懦著,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你們如今也看到了,我能將這瘟疫治好,如今,你們還要說,我是妖女嗎?」
柳雲笙從皇後到了身邊站起了身來,刻意忽視了那個白痴皇後看自己的赤果果的敬佩和愛慕的眼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以前被小桃紅和齊白南愛慕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迎來了一個老太婆,簡直是要她的命啊!
柳雲笙帶著淺笑,從高台之上俯瞰著那場面凌亂的高台之下。
甚至有時候,柳雲笙都要覺得她自己真的是煞女了,火雲的百花盛宴被她毀了,海底龍宮的躍龍門儀式被她毀了,西夏的五國比試被她毀了,而今,特意為了給東陵蘊辰選妃的宴會也被她毀了……
真是……
她什麼時候才能不毀這些盛大的場面,好好地賺一點好評啊?
「妖女……柳雲笙不是妖女,是神女!」
底下的人群當中,不知道是誰先開口喊了一句,漸漸地,一句句承認柳雲笙不是妖女而是神女的話便在人群當中蔓延開來。
柳雲笙盯著陰暗角落里的那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第一次發現,那個風行烈還真的有點作用。
被風行烈這樣,帶著頭一喊,方才他們口中的煞女,已經變成了現在他們口中光芒萬丈,救苦救難的神女了,這變化大的,饒是連柳雲笙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轉身,回頭,對上了東陵黎昕那張陰沉的臉,柳雲笙抬起了自己的下巴,不可一世地望著東陵黎昕,「還有勞東陵國主派人送些粥來,雲笙體內血液有限,可不能這樣一滴一滴地給人喂血!」
听她的話還是不听?
廢話!
當然要听!
不然,這些個白痴刁民一定要將東陵皇城鬧翻了不可,到那時候,他這個東陵國主還有什麼威懾力?
二話不說,東陵黎昕立刻派人去端上了及大桶白粥來,柳雲笙上前,看著那幾桶白粥,禁不住就有些肉疼了起來。
早知道,就示意冷風和風行烈少下些毒藥了,如今,他們的解藥,可是她的血啊,新鮮的,多多的血啊!
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自己的血在每桶白粥里滴了三滴,柳雲笙就是一點一點都不願意多滴。
眼見最後一滴血落下,柳雲笙連忙收手,將自己的手指頭含進了嘴巴里,而後看著宮人將那桶混進了「解藥」的白粥一碗一碗地分發給那些中了毒的人。
片刻之後,方才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人,而今已經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
不約而同地,一起在地上跪下,對著柳雲笙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是我們有眼無珠錯怪了邪王妃,邪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救了我們,心地善良,是天生的神女!」
頓了頓,又道︰「還請邪王妃削去邪王王妃之名,嫁我們東陵太子為妃!」
啥啥啥?
前一句話,柳雲笙倒是可以接受,但是後面那一句……
拜托,她這樣做不是為了當什麼狗屁東陵太子妃好不好?她只是想要對付那個東陵黎昕啊!
柳雲笙訕訕地一笑,對著台下的眾人揮了揮手,抱歉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柳雲笙只是來東陵做客的,至于太子妃嘛……暫時沒這個興趣!」
「暫時?」
便是無心的一個詞語,卻被東陵蘊辰抓住了把柄,方才因為柳雲笙給他選妃的不愉悅一掃而光,而今他頗有興味地望著柳雲笙,「這麼說,我有機會?」
他的聲音極小,柳雲笙卻是听得一清二楚,避開了他的視線,柳雲笙在心里怒罵了一句。
真不明白這個男人有病沒病?
天底下這麼多個女人,難不成他還就喜歡有夫之婦?
這算是什麼怪癖?
避讓開東陵蘊辰的視線,柳雲笙再度望向了那方陰暗的角落,皺了皺眉頭,收斂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回過頭去,便是淡淡地望了東陵黎昕一眼。
「本王妃今日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想來東陵國主不會在阻攔了吧?也不會……」
柳雲笙壓低了聲音,「做一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事兒!」
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徒留下東陵黎昕一臉憤怒地站在原地。
柳雲笙!
他一定要弄死他!
夜里,柳雲笙回到金雀台,將九霄環佩好好地放在了矮案上,小心翼翼地穿戴起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從金雀台的窗戶上一躍而出,融入到了夜色當中……
城郊之外,柳雲笙走走停停,實在想要感慨一句東陵這個鬼地方,就連城郊外面都是陰森森的一片。
听得周圍有一身狼叫,柳雲笙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虎視眈眈地望著四周。
「嗷嗚……」
又是一聲狼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便跳到了柳雲笙的肩膀上,長長的尾巴在柳雲笙的脖頸上一掃一掃的,嚇得柳雲笙連忙跳出了幾米遠的距離,把那個毛茸茸的東西甩在了地上。
「吱吱吱……」
疼,小白疼……
襯著月光,柳雲笙赫然發現方才在她肩上的那毛茸茸的東西原來是小白,這才松了一口氣,暗自鄙視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居然怕黑,還怕狼……
果然是南宮邪羽不在的緣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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