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笙將頭呵呵笑了兩聲,那笑意卻不達眼底,這就是他想要的?
「你沒有听說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麼?」
「在我身上,沒有什麼事不可兼得的,只要我想要!」
柳雲笙只覺得,和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無法溝通。
紅色的眸子咕嚕嚕一轉,「我要沐浴!」
不是她柳雲笙說啊,這個東陵的待客之道實在是差到家了,來了這麼多天,不但沒有好好地,安心地讓人睡上一覺便算了,便是沐浴,都沒有人來送個熱水什麼的。
她柳雲笙也不想想,金雀台這麼高,單單是爬梯子上來就要費上不少功夫,更不要說是讓那些個沒有靈力的宮人一桶一桶地將水挑上來了,只怕,還沒有挑上來,就已經累死在半路了。
「不是我說你,東陵蘊辰,沒事沒事將這牢籠修建這麼高做什麼?」
若不是她柳雲笙有靈力,可以飛上來,難不成,還真要讓她一步一步走上來啊?
東陵蘊辰輕輕一笑,「若是你不想住,可以搬到我的寢宮。」
言下之意,除卻他的寢宮,柳雲笙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紅色的眼珠子在柳雲笙的眼中咕嚕嚕一轉,柳雲笙驀地揚起了一個微笑來。
「好啊,我去你寢宮住,你住我的金雀台!」
也讓他嘗嘗這沒有水沐浴的日子!
東陵蘊辰大抵也沒想到柳雲笙會這樣說,兀自一笑,竟是搖了搖頭,一道紅色的光芒在匯聚在他的指尖,輕輕一挑,便幻化出一條火系的緞帶來,纏住柳雲笙的腰肢……
「你做什麼?」
柳雲笙大驚,望著東陵蘊辰,這男人,莫不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然而東陵蘊辰的下一句話就將柳雲笙的兀自猜測打斷。
「干什麼?自然是帶你去沐浴!」
轉眼間東陵蘊辰便帶著柳雲笙來到一處溫泉,溫泉四周,青山翠竹,鳥語花香,美不勝收,泉中溫熱的水氣升騰著,冒出一縷縷輕紗似的白煙。
柳雲笙見了之後很是欣喜,蹲來,將自己的右手放出泉中,撥撩著那泉水,蕩起層層的漣漪。
「如何?雲笙對這里可滿意?」
滿意!
簡直太滿意了!
不過柳雲笙當然不會這麼說了,柳雲笙自嗓子當中發出了一聲冷哼,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陰陽怪氣道︰「這有什麼?不過就是個溫泉罷了,且不要說西夏,便是火雲,這樣的溫泉就是板著手指都數不完!」
什麼叫做虛偽?
柳雲笙這樣就叫虛偽!
東陵蘊辰勾起了嘴角,一臉笑意地望著那個蹲在溫泉邊上玩水,好似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的柳雲笙。
「哦?是嗎?可本太子記得,西夏和火雲的地勢與氣候條件,是不會有溫泉出現的啊!」
柳雲笙玩弄泉水的手一頓,心中暗暗罵了句該死,臉上立刻便布上了一抹被人揭穿了謊言的潮紅。
他女乃女乃的,這個男人,這是故意要打擊她的是吧?
連忙轉移話題,柳雲笙可不想被這個男人再次打擊。
「我說,東陵太子,小女子要沐浴了,煩請你回避,不然,我不介意將你的眼楮珠子給挖出來!」
一邊,還當真做出了一個要將東陵蘊辰眼楮珠子挖出來的動作。
瞥見那女人裝做一副陰狠卻分明又很可愛的表情,東陵蘊辰神色一晃,忽然就產生了將這個女人攬入懷中,品嘗她那張不饒人的小嘴的想法。
可是到底還是忍住了,現在的他,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柳雲笙的護身符,擋箭牌罷了,做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舉動來,只怕會將她越推越遠……
東陵蘊辰輕輕一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模出了一架古琴來,正是上次在宴會之上,與柳雲笙合奏的那一把。
他背過身去,背對著柳雲笙,紫色的長袍一掀,他席地而坐,一面,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個香爐來,拇指與食指輕輕接觸,彈出了一個響指來,頓時之間便將那燻香點燃,冒出裊裊的輕煙。
呦,這男人還挺有情趣的……
柳雲笙由衷贊揚,東陵蘊辰這一點,倒是比南宮邪羽要好,那個男人,只知道成天打打殺殺的,遇到事情,只知道作壁上觀。
單說這洗澡一事,只怕如今若是換做了南宮邪羽,在這鳥語花香,又四周無人的情況下,他一定化身為狼,立刻將自己撲倒,一同跳入池中,對她上下其手,然後共同享受鴛鴦浴了吧?
一聲清脆的琴音響起,東陵蘊辰的指尖已經開始在琴弦上撥動起來。
眼看東陵蘊辰沒有想要回過身來偷看的打算,柳雲笙聳了聳肩,緩慢地月兌下自己的長裙,而後邁著步子踏入溫泉當中。
她白皙緊致,如同藕斷一般的小腿逐漸被溫泉那溫熱的泉水淹沒,而後整個人沒入泉水當中,只是留出了一個腦袋來,供她正常呼吸。
幾日不曾沐浴,如今又被著溫泉水淹沒,柳雲笙便是定定地站在里面不動,都覺得渾身舒爽,有些飄飄然起來,心中的煩惱和不悅一掃而光,舒服地發出了一聲輕嘆……
那邊,東陵蘊辰一直坐在地上撫琴,听得泉水叮鈴,時起時落,那女子波動泉水,發出一聲聲舒服的輕嘆,東陵蘊辰原本一顆平靜的心都被那些誘人的聲響所攪亂……
原本撫琴要的便是心平氣和,這樣才能人琴合一,奏出最完美的樂章,可是如今……
腦中不斷臆構出柳雲笙沐浴的場景來,她撩起一汪泉水,灑在自己的手臂上,肩膀上,鎖骨上,紅色的發絲在水中攤開來,好似一層弧形的紅色輕紗……
琴聲不由便亂了起來,東陵蘊辰的呼吸有些急劇地加快,可柳雲笙卻沒有發現這一點,依舊接連不斷地一聲一聲,閉著眼楮享受著,發出舒服的低嘆。
一道紫色的影子倏而劃過了竹林,消失不見,柳雲笙听得響動,睜開眼楮來,已是再無東陵蘊辰的身影了,唯獨那架古琴和沒有燃盡的燻香,依舊升騰著輕煙,證明那個男人曾經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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