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錄 第三章 登堂入室

作者 ︰ 竹本無心

炎柱峰,元虛洞府,元虛真人端坐于堂上。

「那皇甫衛雖是皇甫家弟子,但卻不過是旁系子弟,修煉到練氣九層也算有些天分,更難得的是他能拉下臉來向你這個毫無修為的人認錯服軟,倒是頗有些城府的。」慢悠悠得喝著香氣撲鼻的靈茶,元虛眼角余光卻一刻不離得掃著面前的少年,蕭青雲聞言忙答道︰「那都是師父聲威顯著!」

「呵呵,孺子可教也!」人老成精的元虛自然看穿了蕭青雲的恭維,但他非但沒有拆穿,反倒是很享受,當下就听他開懷一笑,而後突然問道︰「說起來倒是為師老糊涂了,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弟子姓蕭,名青雲,年十二!」

「哦……」

元虛神色不動,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弟子姓甚名誰,隨手拉過蕭青雲便將一股真氣度入蕭青雲體內。蕭青雲感到一股暖流從被元虛拉著的右手脈門處竄入,沿著手臂經行到胸月復處,而後又徐徐向下至小月復,再從後背延伸至頭頂,最後從左手脈門處消失,只覺得酸麻酥癢,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只是一看元虛越來越難看的神色,蕭青雲卻不免心頭一沉。

「師父,可是……可是有什麼不妥嗎?」

「嗯……雖有些失望,卻也算在情理之中。」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元虛便又沉吟不語,良久,才重新說道︰「你的靈根,連差強人意都稱不上,不過勉強能修道而已。」

「靈根?」

「嗯!世上凡人何止千千萬,其中能夠修行大道的,萬中無一。凡人要想修道,必須要有靈根。靈根分五行,最佳者便是單一屬性的天靈根,其次是相生雙屬性的地靈根,再次是三屬性的人靈根,至于四屬性、五屬性並存的靈根者,雖也能修煉,卻是難有大成。」說到這里瞥了蕭青雲一眼,元虛繼續說道︰「你的靈根五行俱全,算是最最下等的了。」

聞听此言,蕭青雲一雙手攥得緊緊的,臉色亦是陰晴不定。

「若是旁人如你這般,老道是斷然不會費心費力度他上山的,只是正如為師所言,你與為師有緣。你的靈根雖差,但勤能補拙,只要你日後一心向道,築基有成,倒也能逍遙三百年,你可明白?」眼見蕭青雲目光逐漸堅定,神色剛毅,元虛點了點頭繼續道︰「青雲之名太多功利,于修道無益,你便改名‘蕭勉’,自勉自強,方不負為師與你的一番仙緣。」

蕭青雲聞言雖有些不舍,卻還是點頭應下。

從今往後,他便是蕭勉了。

元虛卻不管這些,隨手一揮,他身旁的小茶幾上就變戲法一般出現三樣東西——

一卷古書、一個三寸高的小瓷瓶和一個黝黑的小圓盤。

「古卷是本門築基心法《五行化氣訣》,深入淺出,最易于築基。我看你也是識字的,便拿回去自己參詳,若有不懂隨時可來求教于我;瓷瓶內裝的是‘固元丹’,有助于你固本培元,增強體質;至于這法器……」眼見蕭勉的目光盯著那圓盤,元虛將之拿在手上,凌空一拋,那不過拳頭大小的圓盤就隨風見長,變得猶如磨盤,這才定在半空。蕭勉看得合不攏嘴,就听元虛解釋道︰「此物名‘混元石’,雖是中階法器,卻也頗有些威力,便賜予你了。只是要想御使這件法器,最低也要有練氣四層的修為,你可要好好努力才是。」

「多謝師父垂青,青雲——不!蕭勉日後但有所成,必定報答師父再造之恩!」

「這些話為師听過就算,一切等你築基再說吧。」高深莫測的看了蕭勉一眼,元虛招來座下道童,指著蕭勉說道︰「這是本真人新收錄的入室弟子蕭勉,還沒來得及和宗門報備,你且帶著我的令符與他去一趟內門執事堂,免得又有不開眼的閑人為難你蕭師兄。」

「是!蕭師兄請跟我來。」

「多謝師弟!」

恭敬地朝元虛行禮,蕭勉這才跟著那道童離去。

一時間,偌大的洞府內只剩下元虛老道一人。

良久,元虛對著身旁虛空一揮手,就見虛空一陣抖動,顯出一個身影來。只見那人看年紀不過弱冠,身量高挑,體態勻稱,一張臉長得雖不算俊俏卻也英姿勃勃,器宇軒昂。

「承風,有什麼想說的嗎?」元虛與那少年似乎很親近,語氣隨意,那少年也直言不諱︰「這小子年紀雖小,倒也算進退有據,不亢不卑,只是他的靈根資質真有那麼差嗎?」

「確實是五行俱全,駁雜不堪,乃是修道最最下等之靈根!」

「既如此,爺爺您為何還要收他入門?」

卻原來這少年竟是元虛的親孫子,姓呂名承風。

「承風啊,老夫今年已經二百四十歲了。築基期修士雖號稱壽元三百年,然老夫早年傷了本源,損了根基,怕是活不到壽終正寢,滿打滿算也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壽元了……」

「爺爺您如今已經是築基期頂階修為,距離那傳說中的金丹大道也不過就是一步之遙,只要能順利結丹,便可得陽壽五百年,又何必將精力浪費在這小子身上?」說著眼見自己的祖父搖了搖頭,呂承風滿臉疑惑,而後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滿臉不信得驚呼︰「難道……難道那小子……」

「不錯!他的資質確實很差,將來成就也不堪大用,但老夫能否結丹,怕是要著落在這小子身上了!」這麼說著,元虛擺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顯然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眼見呂承風還是將信將疑,元虛接著說道︰「你也不用太在意這件事,只要替我好好的看著他就行,別讓人欺負他,也別讓他惹是生非。他早一日築基,我便多一分結丹的把握!」

「……,是!孫兒遵命!」

「對了,我可是听說承志那孩子已經突破到築基中期,正在鞏固修為,同是呂家弟子,你可別被人家甩出太遠才好!」閑話家常一般,元虛瞥了自己的孫兒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的資質比老夫當年要好上不少,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切莫到頭來如老夫這般要靠投機取巧來蒙騙天機!」

「孫兒受教!」

「你資質上佳、心性堅實,我本是放心的,只是大哥那孫兒無論資質、心性都比你高出一籌,加上有個結成金丹的祖父庇佑,修行資源又比你多。我和大哥雖然沒什麼齷蹉,承志也不會為難你,但從大哥給他安排的路來看,怕是要他上求大道的,換言之,這五行門的俗務到時候恐怕還要你來掌控。你若再不刻苦,怕是無法服眾的!」說著眼見呂承風一臉郁郁,元虛隨意的揮揮手,「哎!你先下去吧!」

「是!」

隨著元虛的命令,呂承風轉身走出洞府。

唯有元虛始終端坐在堂上,微闔雙目,不言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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