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殘存在四肢的真氣勉強御使玄鋒劍,蕭勉試圖攻擊那顯現出來的鬼頭。
然則飛劍劃過,鬼頭毫發無傷。
「嘎嘎……明知道老子是魂體,還用飛劍砍我?真是傻帽!」
「我只是想試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會出來!傻帽!」
「……,你想干什麼?」
「這話該是我問你吧?你隨意鑽進我的身體里,你想干什麼?」
「如果老子說我是因為在那張破布里住的膩歪了,想換個地方呆呆,你會相信嗎?」
「相信!既然是前輩說的,晚輩當然相信!既然前輩打算住在晚輩體內,那麼這塊破布就沒用了?不如扔了!」
「別!千萬別丟!要是老子的記憶沒錯的話,那可是一件寶貝——真正意義上的寶貝!」
這麼說著眼見蕭勉根本不搭理自己,鬼頭無奈的嘆息一聲。
「哎!也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我的力量散失的太厲害,就算方才你沒有蘇醒,躺在那里讓我奪舍,恐怕也很難成功。小子,不如咱們打個商量!看你體內亂七八糟的,顯然混的很不如意,老子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把!」
「條件呢?」
「老子決定屈尊,暫時住在你的氣海穴里!」
「不可能!我不可能帶著你這麼一個隨時可能反噬的危險在身邊。什麼力量散失,無法奪舍之類的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不相信!再說我就算混的再不如意也好過將來一不小心被你奪舍,魂飛魄散不是?」蕭勉的斷然拒絕並沒有出乎鬼頭的意料,眼見蕭勉再度挑起那塊黑布,鬼頭輕描淡寫的言道︰「被當成‘藥人’來養的人,魂飛魄散還會遠嗎?」
蕭勉聞言動作一僵,黑布滑落下來,掉在懸崖邊上。
「藥人?」
「藥人!」
「……,何謂藥人?」
「藥人者,取人為鼎,以藥養之,以人鼎分化藥效、藥毒,待時機成熟將活人煉藥,取其藥性精華去其藥毒糟粕,練成之丹藥溫潤柔和,無一絲一毫之毒性,堪稱是打破瓶頸、晉升修為的絕佳丹藥!只是此法有傷天和,不堪大道,加之也並非隨便找個人就能當藥人練,漸漸的才不為人所知。」
「這麼說來,我倒是還要感到榮幸了?」
「不過看你體內丹毒縱橫,那個妄圖將你煉藥的家伙看來也不是什麼高手,老子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幫你打發了!」
「你可知道怎麼煉制化道丹?」
此時的蕭勉對于鬼頭的說法已經信了大半,他想看看鬼頭有沒有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法。
「化道丹?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化道丹可化道基!」
「好端端的化掉道基作甚?再說你也還沒築基啊!」
「哼!你既然知道我體內丹毒纏身,一旦築基勢必沾染丹毒,修為難進不說還可能有性命之憂,何必明知故問?還是說你巴不得我身死道消,這副肉身便好歸你所有?」
「區區丹毒何至于要化掉道基來解決?老子教你一套煉體法門,不但可以化解丹毒,還可以用丹毒淬煉肉身,進展神速呢!上古之時甚至有不少人專門找來毒蟲毒蛇弄傷自己,然後以毒煉體,終至大成。」說著眼見蕭勉雖有些意動卻還是滿臉不信,鬼頭頗有些苦惱,「你到底要怎麼才肯相信老子啊?要不是老子實在厭煩了呆在那破布里,早就不鳥你了!」
蕭勉充耳不聞,卻在思考鬼頭所說的可信度。
卻在這時,那被蕭勉棄之不顧的黑布突然自動飄揚起來,迎風一展。原本漆黑的黑布上射出道道金光,金光如絲如縷,如有靈性一般朝著那鬼頭纏繞過去。
鬼頭見之大吃一驚,一邊縮進蕭勉的氣海穴里不敢再出來,一邊喋喋不休的怪叫。
「怎麼又活了!這該死的破布怎麼又活了!它不是早就歸于寂滅了嗎?」
那些金光感應不到鬼頭之後,便繞著蕭勉飛來飛去,似乎和蕭勉極為親近。
蕭勉漸漸平復下原本的震驚,一見這些金光對自己毫無敵意,便試探著伸出手指去觸踫其中一道金光。
手指才剛伸出去,那道金光就好似頑皮的精靈一般縈繞開去,繞著蕭勉的手指飛旋起來。更多的金光纏繞過來,在蕭勉面前匯聚成一個碩大的金色漩渦,無聲的旋轉不休。
「天衍金輪?這怎麼可能!難道……難道那破布竟然認主了?認這小子為主?這怎麼可能!老子和你耗了無數年,到最後你寧可歸于寂滅也不肯認我為主,如今竟然認這小子為主了,你傻了嗎?當初你若認我為主,你為體我為魂,你我合為一體便是這一界的霸主,如今你居然選擇這麼一個傻小子……」鬼頭的咆哮聲戛然而止,突然哭笑不得的說道︰「血祭!?難道是因為血祭?必須血祭才能讓你認主?老子就一魂體,他媽的上哪兒給你找血去!你玩老子啊?」
此時的蕭勉壓根沒工夫搭理謾罵中的鬼頭,他正處于一種玄之又玄的境地中,仿佛那些金光便是他身上分離出去的一部分,每一縷金光都各有不同但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卻如出一轍。
再看向那塊黑布,就見一輪輪金色的漣漪不斷地從黑布中心擴散開來,蕭勉只覺得一陣眩暈,便見到了一幕幕碎裂的時空碎片——
有身高百丈、面目猙獰的巨人,成群結隊的血腥沖殺,使用手中同樣巨大的狼牙棒,砸在地上便是一座小山丘都化為虛無;
有背負雙翼、渾身翎羽的羽人,在天空曼妙旋轉,雪白的羽翼縱橫翻飛,帶出一道道血色漣漪,縱橫交錯,華麗而又淒美;
有披鱗帶甲、翻江倒海的鱗人,時而化身游魚,以海為憑,時而化身蛟龍,破天而擊,渾圓的瞳孔毫無一絲悲天憫人之態;
有驅冰御雷、呼風喚雨的仙人,出入青冥,斬妖除魔,一劍之威,開天裂地,于修羅陣中縱橫廝殺,數進數出,毫發無傷;
有荒古巨妖,九尾天狐,九尾動而天地驚;
有天外魔頭,以天魔妙舞迷惑六道,以天魔妙音震懾三界;
有諸天佛陀,怒目金剛,斬一切邪,誅一切惡;
有魑魅魍魎,妖魔鬼怪,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
最後一切幻象消失,所有的金光歸于唯一,唯一的金光幻化成一座莊嚴的金殿,金殿並不甚大,卻異常雄偉壯麗,一陣一陣的波動從金殿中傳遞出來,便仿佛整座金殿是個活物。
忽而金殿中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仙石,仙石上有七竅,有八脈,有九點殷紅的鮮血,仙石大放金光,金光沖天而起,刺破雲霄,穿透仙霞,照徹諸天三界、六道、八十一域!
良久,金光消散,金殿消失,仙石歸于靜寂,一切歸于平靜,唯有那塊黑布靜靜地懸在虛空,靜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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