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天河陣,乃是四階陣法中有名的困敵陣!
修行界陣法萬千,統而言之,便是殺陣、困陣、迷陣、幻陣、靈陣、封陣、滅陣、防陣之屬,九曲天河陣雖然不過位列四階,卻是四階困陣最強陣,號稱是足以困住金丹初階修士,否則當日方儒也不會珍而重之的將其貼身攜帶。
被刻成陣盤之後,九曲天河陣靈活性和威力稍有下降,但要困住才築基中期的呂承風卻是綽綽有余,也讓練氣期的蕭勉能夠勉強布設,雖然代價是足足九九八十一塊中品靈石!
八十一塊中品靈石,便是近萬塊下品靈石,足夠尋常的築基期修士傾家蕩產了!
化作天羅地網的縱橫九道匹練似得白河,便是九曲天河陣諸般變化之一,呂承風雖然不認識九曲天河陣的變化,但是等他用自己真氣再三沖撞陣法卻無果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看來今天自己恐怕真的要栽在這北荒草原了!
呂承風的右臂斷裂處已經不再流淌鮮血,痛楚感也大為減輕,可是他的心卻一點點的往下沉去。
顯然蕭勉早就知道或者說懷疑他們祖孫倆的目的了,眼前之局怕不是倉促之間可以布就的,單單是困住自己的陣法就最少是高達四階的貨色,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從哪里搞來的,難不成也是那元嬰老祖給他的?
還有他的一身怪力,自己明明在他體內下了真氣鎖,怎麼他還能擁有這麼強大的攻擊力?
難道……
「你是煉體士!?」一個念頭在呂承風腦海中炸開,原本噴火的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蕭勉泛著淡金色光輝的雙手,呂承風大驚失色︰「你竟然是煉體士!你在煉體!難不成這三年來你根本不是因為瓶頸而無法突破練氣九層,卻是壓根就沒有修煉過真氣?你打算走上古修士煉體士的路子?」
「這就不勞呂師兄費心了!」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小山紋印,蕭勉抬頭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呂承風,淡淡問道︰「呂師兄就不想問問︰小弟為什麼要如此‘恩將仇報’嗎?」
「……,哼!成王敗寇,多說無益!左右不過是你和那傅青瓊狼狽為奸,尋個由頭拿我開刀。看來宗門果然是容不下我呂家,掌教師叔怕是已經修為大進到足以對抗我那金丹巔峰的大爺爺了吧?我早就勸過爺爺,讓他和大長老及早聯系姑女乃女乃,奪了五行門的傳承。偏偏爺爺和大長老兄弟不齊心,大長老是在等待呂承志那小子順利結丹,又不想讓魔影宗的勢力入住五行門,弄到最後,卻是變生肘腋了啊!」
蕭勉靜靜地听著呂承風的話,雖是一知半解,卻並不出言打斷,呂承風說到最後看了蕭勉一眼,突然話鋒一轉。
「至于你小子!哼!你以為今天能把我留下來就算報仇了嗎?事到如今,也不怕實話跟你說︰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爺爺到底想在你身上得到什麼!」眼見蕭勉臉色一變,呂承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良久之後這才繼續說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是他能否結丹的關鍵,而且必須是在你築基之後,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讓你早日築基!」
「那為什麼要害我父母?」
「你連這件事都知道了?是傅青瓊那賤女人告訴你的?」
「不!是我猜的!」
「猜?哈哈……,看來我和爺爺都小看了你!不!恐怕連傅青瓊和冷凝玉都小看了你!」狠狠地瞪了蕭勉一眼,呂承風突然詭異的一笑︰「不錯!你父母確實是因為你的事才被殺的!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你還記得當初追殺你的那條金錢巨蟒嗎?今日我便告訴你知道,那條金錢巨蟒本就是我爺爺的靈獸,當日它雖然沒有吃掉你,但是後來你父母,卻是活活被它給吞了!活吞了!哈哈哈……呃!」
呂承風的狂笑聲被一道金光打斷,他的左手手臂也在金光中化成飛灰——不是他不想躲避,而是那一瞬間,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充斥全身,讓呂承風身形一僵。
就這麼一僵的工夫里,他的左臂就不見了蹤影。
劇烈的痛楚讓呂承風從半空中掉落下來,這還不算,怒火中燒的蕭勉更是在一瞬間以拳勁沖進呂承風的體內,暴力得切斷了呂承風體內的各大經脈,呂承風體內雖然還有這築基中期修士的真氣,卻已經無法自如運轉了。
「今日,我必叫你死而不滅,難入輪回!」蕭勉的聲音不見半點波動,只是冰冷的注視著在地上掙扎的呂承風,「呂師兄,引頸待戮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你就不想反抗一下?」
呂承風到這時候還沒弄明白方才那股子冰寒是怎麼回事,那自然又是順著儲物袋傳遞到他身上的鬼頭魂念。
呂承風的實力雖然比當日的小玄子強,卻也被鬼頭魂念陰了一把。
「哼!不過一死而已!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必須活著,而且是毫無報仇希望的活著!你今天就算殺了我又能如何呢?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爺爺!是那個口口聲聲說和你有仙緣的元虛真人!是你曾經感恩戴德的師父!你就算殺了我,又能拿他怎麼樣?他在五行山!他在炎柱峰!他在等著你,可是你能怎麼樣?你殺不了他,除非你能結丹——可是他只有十年的壽元了,你能在十年之內結丹嗎?」
蕭勉看著自言自語的呂承風,久久不言,手卻不停,接連出手轟斷了呂承風的雙腿,呂承風宛如人棍卻猶自未覺,雖然臉無血色,面目猙獰,卻目光陰冷的緊盯著蕭勉。
「你不能!沒有人能夠在十年之內從練氣期一路突飛猛進,修煉到金丹期,何況你這個天生五行駁雜靈根的廢材!?你,注定報不了仇!你,注定要承受父母因你而死的噩夢!今日我雖身死,你,也必將在這人世間永墮無間煉獄!」
「呂師兄放心,師父他老人家,壽不了終!正不了寢!」
這麼說著,蕭勉仿佛再也沒有和呂承風對質的興趣,隨手抓起那四肢破碎的呂承風,帶著他走進山洞,穿過幻陣,來到密洞。
呂承風雖然心知必死,看到這一路上的景象也是暗自吃驚,等他看到那波瀾不驚的黃泉寒潭時,沒來由的打個冷戰。
蕭勉並沒有和他嗦,直接將呂承風的身子丟進黃泉幽潭。
下一刻,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密洞,久久不衰,就算是之前被生生砸斷四肢也面不改色的呂承風,終于崩潰了。
「蕭勉!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你……啊!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此時的呂承風只有一個腦袋漂浮在黃泉幽潭上,整個身軀卻已經被潭水消融,便是蕭勉看了也不由得一陣膽寒。很快,呂承風便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但蕭勉卻分明看到黝黑的潭水中有一個虛幻的影子在痛苦的搖曳——若鬼頭所言不錯,那便是呂承風的魂魄了!
「自今日起,師兄你就在此地日日生受黃泉幽潭噬魂之苦,為你犯下的罪孽懺悔吧……,此生有我,你休想墮入輪回!還有元虛老兒,等著吧!父親!母親!等著吧……」
一滴清淚,滴入寒潭,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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