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果然如蕭勉預料的一般。
那二十多人的劫道者好似只是拉開大戲序幕的小丑一般,當天晚上,越來越多的修士找上了蕭勉和丁開山。及至次日黎明時分,兩人已經擊退或擊殺了整整五波劫道者。
迎著朝陽,蕭勉輕聲吐納,快速恢復著體內因為連番打斗而損耗的靈氣,同時也為身邊正在調息的丁開山護法。
五波劫道者的整體實力雖然比第一波稍稍強悍,但在蕭勉看來,依舊不過是烏合之眾,只是丁開山畢竟是靈農出身,連番大戰讓他幾乎油盡燈枯,兩人這才不得不暫時休整。
良久,丁開山吐氣收功,緩緩站起身來。
「呼……,此番多謝蕭兄了!」
「丁兄說的哪里話,你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呢!」
「蕭兄何必自欺欺人?那些劫道者雖然人數眾多,但以蕭勉當日月兌困的身法和速度,這種實力的低階修士便是再多上三五十人,怕也困不住蕭兄吧?若非為了保護丁某,蕭兄或可以大殺四方,或可以遠遁千里,何至于像如今這般被對方連番騷擾?」丁開山才這麼說著,蕭勉就搖頭輕語︰「遠遁千里倒還罷了,大殺四方可就不妙了!殺他們容易,怕只怕,那白三小姐打的算盤就是讓我們大殺四方呢!」
「蕭兄的意思是?」
「所謂知己知彼,以丁兄來看,那白蓁蓁的戰力比之你,如何?」
「白蓁蓁那女人雖然心狠手辣,但論起戰力來,比我這個靈農自然是高出不止一籌的!」
「丁兄也不必過謙,你雖是靈農,但經過昨夜連番變故,蕭某可是看得很清楚,丁兄的戰力比之白蓁蓁也不過就是稍遜一籌,即便是沒有在下插手,要殺光劫道者怕也不難吧?」
「若是丁某處于全盛時期,自然不難,可如今我一無趁手法器,二又被齊白衣那小子偷襲受傷……」
「丁兄可是忘了︰齊白衣那小子是因為紫金棗才找上你的,可不是白蓁蓁蠱惑他來的。換言之︰白蓁蓁並不知道丁兄會因為齊白衣之故如此落魄,她此番算計的標準,是以丁兄全盛時期的戰力為依托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每一波的劫道者中都只有一名築基期頂階修士的緣故,丁兄以為呢?」
「不錯!」神色陰郁間,丁開山輕聲低語︰「白蓁蓁並不知道我被齊白衣重傷,還丟失了諸般法器,這才派些小魚小蝦來騷擾我,意圖讓我憤而殺之,惹下諸般因果!虧得蕭兄明察秋毫,每一波劫道者都只是小懲大誡,嚴懲首惡,放過從犯,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料來也不會有人能來責難我們。只是以蕭兄來看,對方還會不會繼續派人來騷擾我們?」
「不會!」
「蕭兄何出此言?我公然諷刺那白蓁蓁,以白三小姐睚眥必報的秉性,斷然沒有只派些小魚小蝦來騷擾我的道理,我恐怕之前的所有人都只是為了消耗我的靈氣和法器而來,接下來的,才是真正致命的殺招呢!」丁開山這麼說著眼見蕭勉不置可否,好聲勸道︰「蕭兄與那白蓁蓁毫無瓜葛,與我無親無故,咱們不若分道揚鑣,各自听天由命,如何?」
「丁兄所言原本是對的,不過現在嘛,可就不好說了!那白蓁蓁固然存了殺人之心,但如今並無一人死在丁兄手上,即便對方想要興師問罪,也師出無名。何況如今有一個神秘的黑衣人和丁兄同行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白蓁蓁耳朵里了,以白蓁蓁謀定後動的個性,料來是不會在還沒確定我的身份的情況下,就貿然下殺手的,萬一被我反殺呢?」
「……,蕭兄言之有理!」
蕭勉一番話,讓丁開山心服口服,與此同時,遠在萬宗原的白家大院里,白蓁蓁正擰著秀眉沉吟不語。
「神秘的黑衣人?派出去的九名築基期頂階修士,都被這人點破丹田,修為盡失?九組外圍勢力成員盡皆逃散,回歸者寥寥?哼!一群廢物!」將手上的傳信玉簡捏成粉末之後,白蓁蓁深吸口氣,平復下心頭的怒火,便在這時,坐在白蓁蓁對面的一個白衣公子淡笑出聲︰「三妹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听聞那丁開山連斗劍會前百強都沒有殺入,料來也不是什麼成得了氣候的貨色,何必與這等破落戶計較?」
「大哥有所不知,那丁開山看似木訥,實則精細如鬼。我本來還想在斗劍會的百強塞上看看他的真實戰力,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沒有進入百強塞,真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這麼說著,白蓁蓁若有所思的沉思片刻,而後低語道︰「傳聞這小子身上有一粒紫金棗,乃是在去參加斗劍會的路上偶然得到的,若是被他將紫金棗帶給農家流那位老祖的話……」
「紫金棗!?」
言辭間,那原本還一派淡然的白衣公子猛然站起身來,手上的折扇更是不停地打開,合攏,再打開,再合攏。
「大哥,你怎麼了?不過是區區一枚紫金棗,就算那位老祖服下了也不過增壽十年罷了,何至于如此?」
「紫金棗,生服可延壽十年,若是煉制成紫金延壽丹,服之可延壽二十年!在南越州,煉制紫金延壽丹的丹方乃我白家秘傳,沒有白家出手,那群農夫根本無法得到紫金延壽丹。換言之,一粒紫金棗只能讓那老農延壽十年。可是三妹啊,你還不明白嗎?關鍵不是農家流的那位老祖是否能延壽十年,而是在這十年內,農家流會不會出現一個新的老祖!」
「這……」
「吞並農家流乃是我白家百年大計,絕對不容有失。若早知道丁開山那小子身上有一粒紫金棗,我必親自出手!」
「多怪小妹一時托大!」听了那白衣公子的一番話,白蓁蓁又是懊惱又是自責,低語道︰「按照傳信玉簡的傳訊,丁開山和那黑衣人距離萬宗原還有三日行程,要不要……」
「罷了!築基期修士的三日路程,在金丹修士面前不過是一日不到,在元嬰老祖面前更是瞬息可達。我雖然有把握在瞬間擊殺丁開山和那黑衣人,但萬一遇到元嬰老祖的責難,怕又是一番風波。如今我白家在和農家流的較量中,無論是大義還是實利,都已經佔盡優勢,倒也不用節外生枝。」言辭間合攏折扇,揮舞如劍,白衣公子面無表情的輕語︰「就讓那丁開山多活幾日吧,等我白家將所有靈草堂盡收掌心,我便要他知道什麼叫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一瞬間,白衣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壓得白蓁蓁喘不過氣來,如假包換的金丹威壓,充斥著整個密室。
白蓁蓁的這個大哥,看年紀比白蓁蓁也大不了多少,卻已經順利結丹,成為了一位名副其實的金丹強者。
若是此人當先出擊,即便丁開山有蕭勉相助,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是蕭勉本身,都可能受那池魚之殃呢。
此時的蕭勉自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幸運的逃過了一劫,若是對上白衣公子,可就不是呂承志那等假丹修士可比了。
不過自此之後,蕭勉和丁開山倒是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騷擾或者堵截追殺,這讓兩人趕往萬宗原的速度激增,終于在經過三天的長途跋涉之後,兩人踏入了萬宗原的勢力範圍。
「呼……,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說這話時,丁開山表現得如釋重負,蕭勉雖然好奇,卻並沒有動問,倒是丁開山伸了個懶腰,自行解釋道︰「如今咱們已經踏足了萬宗原的勢力範圍,算是受到萬宗原保護了。此地雖然只是萬宗原的最外圍,距離萬宗原主城還有萬里之遙,但以金丹強者的遁速一日可至,對于元嬰老祖而言,萬里之遙更是瞬息而至,也因此一旦進入萬宗原的勢力範圍,膽敢對我們動手的任何人都必須做好隨時觸怒其他金丹修士甚至是元嬰老祖的準備——即便是強盛到目中無人如白家,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原來如此!」
恍然大悟間,蕭勉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心頭打個突,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似曾相識的感覺讓蕭勉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當初被金丹強者段天威劫道的情景!
難不成,自己被金丹強者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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