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雲,這既是蕭勉的本名,也是蕭勉闖蕩西蜀州所用的姓名,免得日後有心人從蕭勉兩字上猜測到什麼。
「蕭少俠,如今我拓跋一族確實遇到了些許麻煩,你若是能仗義出手,拓跋一族感激不盡,也會奉上相應的禮物作為饋贈。但是雷雲羽事關重大,小女無知,還請原諒則個!」
「無妨!無妨!不知拓跋族長需要蕭某人幫什麼忙?若是力所能及,在下自然願意效勞;可若是風險太大,就算是拓跋族長願意將那雷雲羽相贈,蕭某人也不敢要呢!族長是前輩高人,自然知道——東西再好,也得有命享用不是?」
「青雲賢佷果然是快人快語!」不過三言兩語間,拓跋山口中的蕭少俠就變成了青雲賢佷,就听拓跋山繼續說道︰「此番來挑釁我拓跋族的五人中,金丹初階、中階、高階和頂階各一人,還有一人卻並不知其具體修為;至于拓跋族,我是金丹頂階修為,我還有一位族中兄長是金丹高階修為,犬子拓跋堅則是金丹初階修為,若是再加上青雲賢佷……」
「那麼,拓跋族長是打算讓蕭某人還是令郎出戰對方的金丹初階修士?另一人豈非要對戰金丹中階修士?」
「這……」
「最麻煩的恐怕還是那第五人,修為未知,身為未知,所謂知己知彼,拓跋族如何應對那第五人?」
「這倒無妨!比斗的時間雖還沒有定下,但已經確定了五局三勝制,只要勝了三局,說不定青雲賢佷都不用出手!」
「是嗎?若真如此,自然最好不過!」
一看拓跋山言辭閃爍的模樣,蕭勉都懶得和這老家伙多說些什麼。
若是拓跋族真有信心五局三勝,何必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又宛如沒頭蒼蠅一般到處尋找幫手?
再說既然是五局三勝,那鬼道修士就不會想到以上駟搏下駟之法?
拓跋山不過是自欺而欺人罷了……
卻在這時,外界傳來拓跋堅的一聲怒吼。
氈帳內的四人都是一愣,而後不約而同的走出氈帳。
狼嘯谷谷口,拓跋堅正和一名黑袍人對峙著。
光天化日之下,那黑袍人渾身都包裹在黑袍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肌膚**在外,顯得詭異莫測。頭頂上帶著一個高聳的帽檐,根本看不出絲毫容顏,唯有一雙幽火似的明眸。
明眸如火,不住的跳動扭曲著。
顯而易見,這黑袍人便是一名鬼道修士。
從對方能夠與金丹初階的拓跋堅分庭抗禮來看,那黑袍人的修為最低也是金丹初階。因為不知道對方此來作甚,拓跋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趕上去,蕭勉自然更不會強出頭。
「光天化日之下,哪里來的孤魂野鬼!狼嘯谷乃是我拓跋族世代居住之地,豈容你等魑魅魍魎橫行無忌?」
「桀桀……,狼嘯谷以前是拓跋族的,不過很快就不是了!此番金丹比斗過後,拓跋族就算不滅,也必須遷移!」那黑袍人的聲音異常尖銳,便好似金鐵相互摩擦一般,讓人不堪入耳。幽火似得明眸在拓跋堅身上轉了一圈,那黑袍人漫不經心似得說道︰「你就是拓跋族的少主——拓跋堅?哼!听聞你拓跋堅也算是離雲漠年輕一輩中的十大高手,如今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離雲漠的年輕一輩也不過如此啊……」
「你……,找死!」
拓跋堅的脾氣本就暴躁,加之最近拓跋族始終處于高度戒備狀態,連帶的,拓跋堅也一直緊繃著心神。
何況黑袍人這番話也深深地刺痛了拓跋堅的自尊心,卻原來所謂的離雲漠十大年輕高手的稱謂,乃是三年前經過比斗評選出來的。
拓跋堅雖然是按照比賽程序一場一場打過去的,但最後也不過名列最末,因為其他九人都已經結丹,當時的拓跋堅卻還沒有結丹。
也因此,有好事者一直宣揚離雲漠年輕一輩的高手只有九人,他拓跋堅不過是湊數的。
听到黑袍人重提舊事,拓跋堅怒發沖冠。
一聲爆喝間,拓跋堅已然發動了攻勢。
就見一桿成人腰身粗細的鐵杵從拓跋堅身上飛升起來,不問青紅皂白的砸向了對面的黑袍人。
那黑袍人既然敢揭拓跋堅的傷疤,自然也是早有準備,拓跋堅這邊鐵杵剛一動,黑袍人大袖一揮,三具泛著金屬光澤的尸體凌風而立,將黑袍人保護在後邊,頂住了鐵杵攻勢。
一時間,就見三具尸體大戰那桿鐵杵,斗得好不熱鬧。
鬼道修士,從大的方向來區分便是兩類,一類是精修魂術,另一類是煉制尸道,顯然這黑袍人屬于後者。
黑袍人放出來的三具尸體,色作紫銅,故名之為銅尸,乃是鬼修將築基期修士的尸體放置在陰煞鬼穴或大凶大惡之處,歷經數十年乃至是上百年才可能造就的一種煉尸,刀槍不入,悍不畏死,堪稱是尋常鬼修最常用的攻擊手段。
在銅尸之下還有鐵尸,銅尸之上則有銀尸和金尸。鐵銅銀金,分別對應練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和元嬰期。相傳在金尸之上還有更高階的玉尸、天尸乃至是旱魃與飛天夜叉。
只是因為年代久遠,大多煉尸秘術都早已經失傳。
拓跋堅的鐵杵則是極品的頂階法器,力大勢沉,大開大合,揮舞起來,便是號稱刀槍不入的銅尸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只是銅尸行動如風,鐵杵雖然勢大,擊之不中也白搭。
卻在這時,拓跋堅又是一聲怒吼。
就見一方黃澄澄、拇指大小的方印從拓跋堅發髻升起,來到了三名銅尸上空,一眨眼的工夫里,方印變大到了十丈方圓的小山大小,蠻不講理的從天而降。即便那三具銅尸行動迅速,但也只逃出兩具,有一具被方印砸個正著。
塵土飛揚間,方印巋然不動,只余下那銅尸那一條胳膊掛在外面。
抽搐片刻,那條銅色光澤的胳膊漸漸不動,最後體表的銅色光澤消失不見,整條胳膊化成了黑灰,消散于無形。
「可惡!竟敢毀我銅尸!?」
「哼!毀你銅尸是輕的,下次再敢小看你家拓跋小爺,我這‘黃龍印’可不長眼,砸的就是你的腦門了!」
黑袍人帽檐中的幽火猛然一跳,卻在這時,一道冰光斜斜刺來,目標直指黑袍人隱藏在帽檐中的頭顱。
驚呼一聲,那黑袍人大袖一揮,銀光乍現,一具通體宛如白銀澆鑄的尸體出現在黑袍人面前,接下了那道冰魄指。
冰魄指,自然便是蕭勉出手偷襲了那黑袍人。
黑袍人猛然轉過身來,正對著蕭勉,又見到蕭勉身邊還站著拓跋山,憤怒的幽火跳了兩跳,終究沒敢太過放肆。
「你!你干什麼!?」反倒是拓跋堅猛然回頭質問蕭勉,那道冰藍色的指勁剛讓他吃過一個小虧,如今再見,拓跋堅自然是將之視為了蕭勉的挑釁。蕭勉卻毫不在意,對拓跋堅的質問有些視若無睹,只是自顧自得輕語︰「可惜啊可惜!」
至于可惜的是什麼,卻是見仁見智了。
拓跋山雖然錯愕于蕭勉的悍然出手,但同樣覺得甚是可惜。
顯然這黑袍人便是鬼道五金丹之一,若是能借著蕭勉之手將之擊殺,拓跋族的壓力便大大緩解,最後甚至可以將蕭勉推出去,借此吸引鬼道其他修士的怒火,來個禍水東引。
至不濟,面對鬼道四名金丹修士,拓跋族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到時候蕭勉的重要性也就大幅縮水。
可惜了……
只是如今那黑袍人已經注意到拓跋山的存在,身為拓跋族族長,拓跋山不得不飛上半空,前去與對方交涉。
「這位就是拓跋族族長?真是藏的夠深的啊!」不無諷刺的瞥了拓跋山一眼,黑袍人說明了來意︰「按照修行界的慣例,既然金丹比斗的場所選擇在了狼嘯谷,時間就該由我們定了,此番前來,我就是來和你們說一聲︰三天之後!三天之後,狼嘯谷口,我鬼道五金丹約戰拓跋族諸位高手!」
言罷,黑袍人的黑袍轟然碎裂,分化成片片黑布,團團黑煙,四散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
顯然,這是一門極高明的鬼道遁術。
三日之後,狼嘯谷口,金丹斗法,一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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