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雲城休整三天之後,蕭勉三人再度啟程。
也就在這一天,另一個傳言傳的沸沸揚揚——此前號稱是下山入世的佛門護法,竟然在荒雲漠東側鬼嘯谷被殺了!
當蕭勉三人听到這個消息時,盡皆神色古怪。
若說此前三人對于佛門護法一事也只是當成耳邊風的話,在得知佛門護法一路上的機遇之後,三人可就不那麼淡定了——因為所謂的佛門護法的機遇和他們三人一模一樣!
誅殺疾風狼群、探尋上古遺跡、穿越十萬里雲澤,這三件事若有巧合倒也就罷了,畢竟修行界廣大無垠,但若說數日之間出現了不止一頭六階的蠍子王,便是蕭勉也不相信。
蠍子王,本就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變異妖獸,哪里有那麼好見?
如此算來,恐怕眾人口口相傳的佛門護法,便就在三人之間,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特指拓跋嵐此人呢!
只是拓跋嵐活得好好的,又何來被人擊殺之說?
「小嵐子,難不成你還有個孿生兄弟?小桌子?小凳子?」
「歸海大哥,你能不能嚴肅點?」哭笑不得間,拓跋嵐試探著說道︰「此事處處透著蹊蹺,要不咱們去……」
「不去!」
打斷拓跋嵐的試探之後,蕭勉再不多言。
明知事有蹊蹺,還要自投羅網?
若蕭勉已然成就了元嬰老祖,倒是不介意陪拓跋嵐去玩玩,不過現在嘛,他不過是一個金丹初階小修。
這倒還是其次,蕭勉雖然修為不高,膽子卻不小,當初還沒結丹時就敢和元嬰老祖叫板,如今結丹了自然不可能反而膽小如鼠。只是關于佛門護法一事本就處處蹊蹺,如今佛門護法被擊殺一事更是匪夷所思,明顯就是有人設了個套。
舍得下大工夫給拓跋嵐設套的,數來數去也就只有那麼幾人。蕭勉固然不是膽小,但若知道算計自己的人確實擁有著消滅自己的實力,蕭勉才懶得去故意踩那個陷阱呢!
拓跋嵐張了張嘴,卻到底沒再說什麼。
這之後,三人離了荒雲城,離了荒雲漠。
因著審慎的緣故,三人選擇了一條與傳言中佛門護法被殺害的鬼嘯谷南轅北轍的路線,意圖避開那等是非之地。
行了九日,風平浪靜。
不想就在第十天,變故陡生。
獨臂的滅緣,從天而降,二話不說便朝著三人發動了雷霆攻勢,只是攻向蕭勉和歸海的攻勢不過是虛晃一槍,倒有大半攻勢,是沖著拓跋嵐這傳言中的佛門護法而去的。
以準元嬰修士之尊,行以大欺小之事,拓跋嵐沒有被當場格殺,還是沾了蕭勉提前示警之功。
虧得這一路行來,三人的境界雖然都沒有突破,但是一身戰力卻提升不少。
就听歸海一聲怒吼,破戒刀法大開殺戒,將滅緣用來牽制他的一具傀儡肢解得體無完膚,將那五階傀儡斬首之後,歸海發力馳援拓跋嵐。此時的拓跋嵐,若非有大紅袈裟護身,怕是早就被滅緣拿下了,好不容易撐到歸海來援,拓跋嵐這才松了口氣,轉頭看去,卻見蕭勉已然發動了青木飛舟。
三人素有默契,一對眼,便了然于胸。
下一刻,破戒刀法、鬼龍咆哮、風狼音殺、九錫禪杖、紫金缽盂、星磁神劍,系數出籠,便是鬼頭也凝聚出自身神識,凌然浮空,防備那滅緣情急之下以神識壓制三人。
一番亂斗之後,三人終于借著青木飛舟逃過一劫。
是夜,無邊無際的荒漠中。
「真是見鬼了!那滅緣入了魔之後,難不成還成精了?他是怎麼知道我們會走這一條道的?」想起日間的遭遇,便是大咧咧的歸海也不由有些後怕,虧得滅緣只是一人前來,若是再多個幫手,三人今天恐怕都要交代在路上了。歸海的話蕭勉置若罔聞,只是眉頭微蹙,倒是拓跋嵐,忍不住言道︰「那滅緣會不會是在故弄玄虛?此前的謠言,或許是在誤導我們呢!恐怕那‘鬼嘯谷’才是真正安全的通途呢!」
鬼嘯谷,便是傳言中佛門護法喪命之地。
蕭勉聞言,依舊是不聲不響。
對于滅緣的出現,蕭勉一點都不意外。
當日通過阿難聖僧的靈鏡術,蕭勉曾經有幸得見了北魏州魔帝魏長天,便是在魏長天身邊,蕭勉見到了魔印。
遙想當初幻神殿生變時,白首翁分明說起過北魔也趕赴了幻神殿,但眾人卻久候不至,恐怕便是去引度那魔印了。
只是在魔帝身邊,蕭勉卻並未見到同樣入魔的滅緣。
換言之,滅緣很可能還在西蜀州!
此後蕭勉三人一路東行,雖然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但別忘了,鬼頭也是有神識在身的,雖則鬼頭也並沒發現滅緣的跟蹤,但神識衍生的直覺卻讓鬼頭洞悉了滅緣的存在。
滅緣,和三人可說是新仇舊恨不斷。
前番在萬寧寺,滅緣與三人定下三掌之約。
不想最後滅緣舍棄一張老臉,暗中動用神識壓迫三人,竟然還是無法留下三人,滅緣神僧的威名一度惹來非議。
可以說,滅緣入魔,此乃誘因也。
此後,滅緣隨同魔印來襲。
一戰之後,非但沒有能夠為難三人,反倒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歸海一舉砍斷左臂,被金身羅漢嚇得落荒而逃。
便在此時,魔帝魏長天因為幻神殿生變一事降臨西蜀州。因著彼此之間魔氣的感應,魏長天好奇之下,找到了正在療傷的魔印和滅緣兩人,更是將魔印收為入室弟子。
對于滅緣,魔帝卻只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
這也是滅緣之所以沒有和魔帝回到北魏州的原因,非其不願,實在是魏長天沒有看上他滅緣。
經此一事,滅緣性情更加陰厲。
意外得知蕭勉三人離開了十剎海之後,這才起了殺機,一路跟隨三人而行。只是因為顧忌到鬼頭的存在,這才沒敢跟的太近。堂堂準元嬰修士如此處心積慮的跟著三人,可絕不會是為了保護三人的安全,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這也是蕭勉當初得知鬼嘯谷的傳言時,第一時間聯想到滅緣的緣故,也因此他才執意要遠離鬼嘯谷。
不想今日看來,倒還真有些被滅緣算計的可能……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這可不是蕭勉的專利。
「歸海兄,你怎麼說?」
沉思片刻,蕭勉反倒問起歸海的意見。
歸海聞言一愣,這一路行來,大而化之的他並沒有就路線或者行止提出過任何意見,對歸海而言,只要有酒喝,有架打,有寶貝撿,走哪條道都一樣,走到哪里都一樣。如今眼見蕭勉和拓跋嵐都看著自己,歸海也知道事關重大。
顯然,拓跋嵐是想去鬼嘯谷看一看的,蕭勉則並不同意去鬼嘯谷。
只是因為沒走鬼嘯谷,三人還是遭遇了滅緣的襲殺,蕭勉再也不好堅持己見。若只是蕭勉一人,自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如今三人是結伴同行,自然要互相有個商量才好。
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歸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咱們去看看?就去看一眼……」
「好!」
卻是蕭勉,一錘定音。
既然歸海也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既然拓跋嵐早就心有定見,他蕭勉自然也不是怕事之人——便是滅緣阻道又如何?
修行一道,隨心所欲。
心之所向,道之所終。
蕭勉相信,若是他堅持不走鬼嘯谷,歸海和拓跋嵐必定會遷就于他,但那樣一來,不光是歸海和拓跋嵐會心生執念,便是蕭勉心頭,也會生出一絲有礙于道心圓潤通透的罅隙。
退一步說,歸海和拓跋嵐可以遷就他蕭勉,他蕭勉又何嘗不能遷就同伴?
哪怕一路上風刀霜劍、舉步維艱!
因為,有一種擔當,叫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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