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陳惠微微頷首,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硯喬這段時間都住在你這里?」她又問道。
「最近三天,他在這里。」祁舒童完全猜不透她的意圖,只得謹慎的回答。
唐陳惠笑了︰「你不必緊張,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是好事。」
好事麼?
「硯喬性子悶,你跟他相處大概不太容易。」唐陳惠輕嘆了一口氣,略有些無奈的笑道,「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唐硯喬的確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很多時候,他連表情都欠奉。
祁舒童微笑︰「沒有……唐先生人很好。」
唐陳惠听到她對唐硯喬的稱呼,眸色微微一閃。
「你很不錯。」唐陳惠點了點頭,「有什麼需要,如果你不方便跟硯喬說,可以告訴我。你母親那邊,我也會派人請最好的醫生來。唐家人從來不欠人情。」
「啊……」祁舒童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該走了。」唐陳惠也沒有在意她的反應,說完這句話,她就站起來,一旁等候的中年男子立刻恭敬的送上外套。
祁舒童不得不站起來,說︰「多謝您,唐董。」
「你坐吧,不用送我。」唐陳惠溫和的笑了笑。但祁舒童怎麼敢真的坐在這兒,小心翼翼的陪在她的身後,目送著唐陳惠坐上車。
直到車子絕塵而去,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的腦海中回蕩著唐陳惠剛剛說的話。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唐陳惠不但不介意她這麼一個替身的存在,反而對她的出現很滿意,甚至向她表示感謝。
她說,唐家人從來不欠人情。這麼說,自己的出現,對唐陳惠來說是一種幫助。
可能她覺得唐硯喬終于開始親近女人了,不管這個女人長的像誰。
祁舒童恍然明白了。
唐陳惠這麼說,原來是為了間接提醒她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她既是個替身,同時也是一個過渡,一個幫助唐硯喬走出過去陰影的工具。
意識到這一點,祁舒童忍不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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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系商務車逐漸遠去。
唐陳惠坐在車里,忽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浩之,你覺得這個女孩子……能行嗎?」
名為楊浩之的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恭敬的說︰「那位小姐很知分寸。」
唐陳惠笑了︰「你跟我打什麼啞謎?有話就直說吧。」
「祁小姐看起來不像是有野心的人。而且,她也不是少爺喜歡的那種女孩。所以……」楊浩之斟酌道,「您擔心的事應當不會發生。」
「現在看起來確實沒什麼野心。」唐陳惠微微頷首,「謹小慎微,舉止都還過得去,也很聰明。只是,以後還不好說。」
「但是,她很好控制。」楊浩之意有所指,「您大可放心。」
「嗯……」唐陳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整整兩年了,兒子身邊終于有了一個女人,她高興之余,也不能不小心。
唐硯喬是什麼性格,作為母親,唐陳惠心里多少還是清楚的。他責任感太強,也太重感情,夏以涼死去兩年,他都不能釋懷,現在還找到一個跟夏以涼長的相似的女人。但不管怎麼說,他肯親近另一個女人,就是好事。
但她也怕硯喬會把對夏以涼的感情轉移到這個女孩身上,要是他執拗起來,非要娶她,那就麻煩了。所以唐陳惠才要跑這麼一趟,親自看一眼祁舒童。
結果本該讓她放心的。祁舒童那樣的姑娘,除了外貌,沒有任何比得上夏以涼的地方,硯喬喜歡她的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
但是,想起那個女孩一雙干淨清亮的眼眸,她的心底始終有些不安。
「讓陳菲多注意些,有什麼情況隨時告訴我。」唐陳惠考慮了一下,說道。
「好的。」楊浩之應了一聲。
「就怕硯喬又要怪我管的太多。」她苦笑了一聲。
「您的苦心,少爺會理解的。」
「但願吧。」唐陳惠輕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楮,看起來十分疲倦。
楊浩之拿出一條毯子輕輕為她蓋上,車子里再無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