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婚路,總裁的替身妻 081 她已經沒有退路(求首訂,求紅包,求月票!)

作者 ︰ 年非非

祁舒童死死的咬著嘴唇,淚水終于從她的眼角滑落,卻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我知道,被所愛的人當成別人,會很痛苦,可是離開他,你會更加痛苦,對不對?」唐陳惠的蠱惑還在繼續,「你曾經答應過他,會任由他安排。難道現在就不作數了麼?」

「不要再說了……」祁舒童顫抖的吐出這句話,緩緩的閉上了眼楮,「我答應你。」

早在唐陳惠提到媽媽可能命不長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可是,對現在的她來說,離開唐硯喬固然痛苦,被他徹底的當成別人,卻更讓她痛不欲生。

她這個時候才徹徹底底的明白,在唐硯喬的眼里,從來都沒有她祁舒童,從來都沒有。她的存在,只是一個拙劣的替代品而已。

她以為自己對此已經有了足夠的認知,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他溫柔和專注的目光,他的喁喁低語和耳鬢廝磨,還是讓她生出了不該有的期待,那些期待都是包裹了蜜糖的毒藥,直到此刻,糖衣終于融化,那些毒藥滲了出來出來,浸透了肌理,一點點的腐蝕了她的骨血。

唐陳惠滿意的笑了,她捏了捏她的手︰「你放心,我們唐家不會虧待你的。」

祁舒童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再也沒有看唐陳惠一眼。

周醫生見她放棄了掙扎,又繼續自己的工作,一邊仔細的端詳著她的臉,一邊對照著手里的照片。

「下巴需要稍微墊一點,最好再做一下削骨。」周醫生做著評估,而他的助手則在一邊記錄。

削掉骨頭嗎?听起來好像還挺恐怖。

可是祁舒童對此已經徹底麻木,那些毒藥已經鑽進了她的心髒,即將慢慢的殺死她。

同樣死去的,或許還有她對唐硯喬的愛情。

她已經壓抑了太久,也壓抑的太辛苦了。那些曾經陪伴了她無數個日月的愛和期許,從它們甫一出生起就是見不得光了,它們卑微的成長起來,也終將卑微而可憐的死去。

「祁小姐,請隨我去手術室吧。」或許是看到祁舒童空洞的眼神,周醫生心生憐憫,「您不用害怕,手術只需要兩三個小時。」

祁舒童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起來,跟在了他的身後,好像一個完全沒有生命力的洋女圭女圭。

付靖宇把她送到這里後,就始終平靜的站在一邊,此刻,他漠然的表情終于有所松動,可是看到唐陳惠蒼冷的目光,他最終什麼也沒有做。

走廊外忽然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很快,何沐塵出現在門口。

唐陳惠看到他,臉色微變︰「沐塵,你來這里做什麼?」

「唐姨,我只是來跟她說幾句話。」何沐塵一把抓住了祁舒童的手腕,目光死死的盯著她,「還記得我的提議嗎?」

祁舒童終于有所反應,她眨了眨眼楮,聲音空茫︰「什麼?」

「你並非沒有選擇。只要你願意跟我走,那麼,你完全沒必要接受這一切。」何沐塵聲音沙啞而急促,「我的身家也足夠豐厚,唐硯喬能為你做到的事,我也可以!並且,我永遠也不會強迫你變成別人。」

祁舒童對上了他的眼楮。

和唐硯喬沉穩而漆黑的雙眸不同,何沐塵的眼眸帶著淺淡的褐色,眼角上挑,顯得風-流而多情。此刻這雙眸子里染上了濃濃的擔憂和焦躁,迫切的等待著她的答案。

唐陳惠听到何沐塵的這番話,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沒有再阻止他,而是看向祁舒童,似乎也在等待著她的選擇。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祁舒童淡淡的笑了,垂下了眼楮︰「何少爺,謝謝你的好意,只是……很抱歉……」

「為什麼?」何沐塵不肯放棄,目光仍然迫視著她,「為什麼你寧願接受這樣屈辱的安排,也不願意選擇我?」

祁舒童看了看他的手,搖了搖頭︰「我並不是選擇了他,而是……這是我欠他的。」

「你說的是你養父的事?」何沐塵顯然也把她的底細調查的清清楚楚,「對他來說,幫你只是舉手之勞!何況,就算你欠了他,過了這麼久,也該還清了!」

「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我來說,卻是一次重生。」她的聲音飄渺而不可捉模,「我答應過他,會接受他的所有安排。」

她不願意為他生孩子,是因為她不希望她的悲劇依然延續到孩子身上。可是如果這份悲劇依然是加諸在她的身上,那麼,她就只能認了。

反正,無論有沒有被整容,祁舒童這個名字,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就算做了手術,跟從前也沒有多大區別,不是嗎?

她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心髒依然痛的喘不過氣,仿佛被一雙大手狠狠的攥緊了。

其實,這個手術也有一個好處。她終于可以徹底的放下所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和幻想,踏踏實實的做一個稱職的替身,等待著她使命結束的那一天。

「祁舒童!」何沐塵忽然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說道,「這些都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對不對?你只是舍不得!舍不得離開他!其實,從來就不是誰都可以的,除了唐硯喬,你不會答應第二個人這種荒唐的要求!」

祁舒童頓了頓,倏地嫣然一笑,美的驚心動魄。

何沐塵一怔。

「何少爺,您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您怎麼和唐董一樣,有這樣奇奇怪怪的猜測?」祁舒童歪了歪腦袋,笑容純真,仿佛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唐先生對我而言,只是雇主和恩人。我很尊重他,也很感激他,僅此而已。」

她說完這句話,就甩開他的手︰「總之,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恕我不能接受。」

何沐塵的眸光沉寂了下來,他看著她的背影,終于不曾再開口。

唐陳惠深深的看了祁舒童一眼,最後吩咐周醫生︰「沒事了,帶她去手術室吧。」

終于,走廊里只剩下腳步聲。

祁舒童安靜的跟在周醫生後面,安靜的看著手術室的門在她的身後緩緩合上,然後,安靜的躺在了手術台上。

頭頂上的強光照的她眼前一片花白。

有那麼一瞬間,她其實盼望著那扇門能被人粗魯的撞開,會有人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終究什麼動靜也沒有。

周醫生和他的助手忙碌的準備著手術所需的工具和藥物,白色的背影顯得有些冷酷。祁舒童覺得喉嚨發干,她甚至想要起身奪路而逃!然而想到媽媽惡化的病情,她心中一痛,只能把這種沖動丟到腦後。

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間小小的手術室,她被困于其中,無處可逃。

******

s市的夜色亮如白晝,透過窗戶往外看,一片燈光璀璨。

唐硯喬站在窗邊,海風裹挾著濕氣飄進來,打濕了他的發根和睫毛,他卻毫無所覺,神色漠漠,目光微微怔忪。

沈雅美洗好了澡出來,裹著浴巾擦頭發,看到他的背影,她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悄悄的走過去,抬起光溜-溜的大腿輕輕蹭著他的。

唐硯喬眉心一蹙,伸手推開她︰「別鬧。」

「我可沒跟你鬧。」沈雅美唇角一翹,剛剛被熱水燻染過的臉蛋紅潤透明,吹彈可破,濕漉漉的短發粘在臉頰上,更添幾分誘-惑。

「回你自己的房間。」唐硯喬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來。

「喂,不帶你這樣過河拆橋的啊。」沈雅美坐在流理台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露到大腿根,「今天好不容易跟晏家把合約定下來了,簽字還熱乎著呢,你就要否認我是你的‘未婚妻’了嗎?」

這次的項目是沈家帶頭,為了增加晏家的信心,沈雅美就在談判的時候假裝和唐硯喬是情侶,還露出了訂婚戒指。此舉顯然讓晏家不再遲疑,痛快的簽字,所以,唐硯喬也不曾反對沈雅美這麼做。

演戲演全套,前兩天他們都住在一間套房里,只不過是分房睡。不過前兩天晚上,沈雅美都很規矩,可沒有這麼大膽。

唐硯喬看了她一眼︰「你明知道我們只是演戲給晏家看的。」

「我知道呀。」她笑了笑,媚眼如絲,「但是,假戲還能真做呢。就算是演戲,也不代表不能發生什麼嘛。」

「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唐硯喬微微挑了下眉,「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

「fuc-k!」沈雅美氣的爆了一句粗口,「少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了!老娘什麼時候說要跟你結婚了?就是睡個覺而已!*-情懂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睡一晚也代表不了什麼!」

「可我也不想跟你睡覺。」唐硯喬神色冷淡的回了一句。

沈雅美頓時被噎住,本來嬌艷的臉蛋漲成了豬肝色︰「你這個人……靠!要不是大晚上的不好*,你以為我稀罕你嗎?真活該你娶不到老婆!」

說完,她還是不解恨,走過去狠狠的踢了他一腳,這才氣哼哼的轉身離開。

「等等。」唐硯喬忽然開口喚住她。

沈雅美原本陰沉的臉色一下子雨過天晴,她幾乎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她慢吞吞的回頭,裝作不耐煩的樣子︰「你還想怎樣?」

卻見唐硯喬拿起了一份文件,遞給她︰「現在時間還早,你回房間再核對一遍,我也會再看看,以防有疏漏。」

沈雅美還以為他反悔了,沒想到他只是指使她做事!氣的她差點理智全無!

她用力奪下文件,咬牙切齒︰「字都簽過了,就算有疏漏你又能怎樣?」

「小心一點總是沒錯。」唐硯喬依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隨手翻開自己的那一份,「明天回a市的飛機上,我們可以再討論一下。」

沈雅美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原本滿腔的怒火不知道怎麼就消了。

每次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她都會想盡全部辦法挑釁他,可是他從來不為所動,無論她出言諷刺,還是撒痴賣瘋,他永遠都是這副樣子。

雖然常常氣的她想殺人,可是她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他實在性-感的要命。

沈雅美的心里涌起一股難言的酸澀,她從鼻腔里發出一個「哼」聲,算是答應了,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唐硯喬正在翻閱文件的手驀地頓住。

從小到大,他身邊的女孩子無一不是嬌生慣養,像沈雅美這樣強勢的是大多數,夏以涼雖然沒有那麼大的脾氣,可是她的傲氣也是寫在骨子里的。

祁舒童或許是他近距離接觸的唯一一個非圈子里的女孩子。她安靜,柔順,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好」「我明白」,從來不會大聲和他說話。更不可能像沈雅美這樣,因為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就大發脾氣。她好像是一汪水,不管投進去什麼,都會很快歸于平靜,可是誰也不知道這汪水下面是否隱藏著什麼驚濤駭浪。

她唯一一次露出強硬的姿態,似乎就是那天。她明確的對他說,她不願意為他孕育孩子。

想到這里,唐硯喬的心里又是一澀。他痛恨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可饒是如此,這幾天他腦海中出現最多的,還是祁舒童的身影。她低頭看書的樣子,她抬頭沖他微笑的樣子,她躺在他身-下無力承受的樣子……全都鮮活的觸手可及。

哪怕他再不願意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愛上了這個女人。在夏以涼死去兩年之後,他愛上了一個和她相似的女人。可是他很清楚,他愛上她,絕不是因為她和夏以涼的那份相似。

似乎,真的承認這一點,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他已經給了自己好幾天的時間,明天他就要回到a市,他終究要面對她。現在的問題不過是那個女人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只要她知道他不再把她當成一個替身,他不信他拿不下她。

男人的眉心終于微微舒展開來,甚至隱約有一分期待。他其實從來沒有真正追求過一個女人,當初他和夏以涼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他並沒有刻意費什麼心思,沒想到他到了這個年紀還要花心思取悅一個女人。

但是,這種感覺並不壞。

******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離開了酒店,即將登上返回a市的飛機。

沈雅美一直在打哈欠︰「距離起飛還有三個小時,你這麼早把人喊起來干什麼?不會是要討論合約嗎?你這個工作狂!」

唐硯喬看了她一眼︰「現在已經八點了。」

「那又怎樣?我的生物鐘跟你不一樣!」沈雅美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我要補覺了!除非你打算跟我來一發,否則就算天塌了都別吵我!」

唐硯喬眉心微蹙,嘴唇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明智的沒有開口。沈雅美很小就去了國外,這種話,對她來說就和家常便飯一樣,他還是無視的好。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唐硯喬推開門下車。

沈雅美猛地睜開眼楮︰「到了?」

「不是,我要辦點私事,你可以繼續睡,沒有人會吵你。」唐硯喬淡淡的丟下這句話,隨手關上了車門。

沈雅美愣了一下,也忙下了車︰「別想丟下我一個!我偏要跟著你!」

車子所停的地方分明是s市最大的奢侈品購物商城,唐硯喬來這里干什麼?

沒過多久,沈雅美就跟唐硯喬來到了一家裝修低調奢華的首飾裝櫃。沈雅美知道這個牌子,雖然不及卡地亞或蒂凡尼那麼有名,但是在價格上卻比那兩個品牌更奢華,因為這個牌子的每一種樣式都是獨一無二的,走的是高端中的高端路線。

「唐硯喬,你居然要買首飾?」沈雅美的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繼而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你不會是要給那個女人買吧?」

唐硯喬沒有回答她,只是認真的看著櫃台小姐取出來的一樣樣首飾。

「唐先生,這幾個樣式是我們victorian設計師這個季度的最新作品。」櫃台小姐笑靨如花,因為她認出了面前這名男子的身份。

唐硯喬神色淡淡,不置可否,顯然並不滿意︰「還有別的款式嗎?」

一旁的沈雅美看到他認真挑選的模樣,心里的滋味真是復雜的無法言說。她覺得自己真是犯賤啊,干嘛要跟著上來看他給別的女人買首飾?

「唐硯喬,你真是出息了啊!」她忍不住出言諷刺,「以前你可是不會花心思給夏以涼挑選首飾的,看來那個叫祁舒童的女人真的很得你的歡心!」

唐硯喬終于舍得給她一點反應,他平靜的說︰「以涼挑選首飾有她自己的要求和風格,她未必喜歡我給她挑的。」

沈雅美忍不住「哈」的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可愛呀!她嫌棄你的眼光,可是不嫌棄你這個人,只要是你送的,她肯定都喜歡。如果你連這一點都意識不到,我真的要同情夏以涼了。她當年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如今竟然讓一個替身享受到了,真是好笑。」

唐硯喬眉心微微聳動,他的臉色沉了下來︰「舒童不是誰的替身。」

「你說什麼?」沈雅美臉上的笑容瞬間全部都消失了,「笑死我了,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吧?」

然而這一次,唐硯喬沒有心思回答她,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中意的一款戒指。

小巧精致的樣式,乍一看並不璀璨,然而拿在手里輕輕轉動幾下,就會忽然迸射出耀眼的幽藍色光芒。

神秘,內斂,但是只要有點耐心,就能看到這款戒指隱藏的美。

唐硯喬再無一絲猶豫,他微微勾起唇角,拿出卡來︰「幫我包起來。」

「好的。」櫃台小姐的笑容更勝了,「您的女伴真幸福。」

沈雅美更是氣得臉色發白︰「唐硯喬,你敢不敢再*一點?喜歡上一個貧民區出來的女人?那樣的貨色,玩玩也就算了,你竟然動心?」

她了解唐硯喬,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他絕不會費心討好一個女人。何沐塵那種公子會這麼做,但是唐硯喬不會。

所以他表現出這樣的態度,只可能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

沈雅美只覺得心髒都泡發在醋里面,酸的厲害。她從前搶不過夏以涼,她也就認了。後來唐硯喬找到一個夏以涼的替身,她雖然氣憤,但也不至于無法忍受,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女人還不至于成為她的障礙。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錯的有多離譜。唐硯喬竟然真的對那個女人動了心?

她比不上夏以涼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連一個貧民區出來,除了一張臉一如是處的女人都能輕易的得到他的心,她如何能忍?唐硯喬這樣的做法,簡直是在她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望著他,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

唐硯喬從櫃台小姐手里接過戒指盒,放進了口袋里,唇角的笑意還不曾褪去,他轉身看到沈雅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詫異的挑了一下眉︰「你怎麼了?」

「唐硯喬,你真讓我惡心!」她又嫉又恨,不由的口不擇言起來,「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你也會這麼膚淺!哼哼,其實你跟其他男人一樣,就喜歡那種看起來柔柔弱弱矯揉造作的女人,覺得在這種女人面前,自尊心特別能得到滿足,是不是?」

「你在胡說什麼?」唐硯喬神色依然冷淡,「走吧,我們還要趕飛機。」

「心虛了是嗎?」沈雅美被他的態度刺激的心里都快扭曲了,「幸虧夏以涼死的早,否則,以她那種不肯服輸的性子,我看你總有一天你要*的!在夏以涼面前,你怎麼能找到那種被崇拜的感覺呢?」

男人的眼神驟然一冷,語氣也沉了下來︰「你吃錯藥了?」

「唐硯喬!」沈雅美心里的邪火蹭蹭的往上冒,「你別跟我裝聾作啞!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人?一個出身低賤的女人?呵呵,我都替你害臊!不知道唐姨知道了該多鬧心呢!你們唐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唐硯喬冷笑了一聲︰「是麼?我們唐家的臉面還真是勞你費心了。」

說罷,他就大步離開,無論沈雅美再說什麼,他都不曾給一點回應。

沈雅美氣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周圍有貴婦經過的時候都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她,她愈發覺得羞恥,這份恥辱也被她算到唐硯喬頭上!

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這麼失態過?像個潑婦一樣大喊大叫,毫無風度!可是都這個時候了,她怎麼可能還記得什麼風度?

她知道自己剛剛的那些話有多過分,而且她也知道唐硯喬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否則她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喜歡他那麼多年。她只是不甘心,一想到這個男人喜歡一個遠遠不如她的女人,她就恨的要死!

只是再恨,她也沒辦法待在這里跳腳,只得白著一張臉走出這棟樓。

但是停在那里的卻不是唐硯喬的那輛車,沈雅美一走近,唐硯喬的一個助手就迎上來說︰「沈小姐,先生說他先行去機場了,請您坐這輛車……」

沈雅美攥緊了拳頭。她發誓,如果唐硯喬在她面前,她一定會殺了他!他竟然敢丟下她一個人?這種嫌棄和厭惡的態度,讓沈雅美愈發理智全無。

她眼神一冷,對著車門狠狠的一腳踹過去!「 當」的巨響讓助理嚇得臉色發白。

沈雅美冷著臉吩咐︰「給我換輛車。」她從小就練空手道和跆拳道,這種力道對她來說當然不在話下。

助理看著凹進去的車門,狂點頭。

這麼折騰一番,沈雅美抵達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一小時以後了,過了安檢,她沒等多久就直接登機。

唐硯喬已經坐在他的位子上了,翻著一份英文報紙,還是那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看的沈雅美愈發來氣。

她忽然感覺到有些悲哀。從小,她就喜歡用各種討人嫌的方式打擾他,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是他從來都不曾把她的挑釁放在心上。所有人都說唐硯喬小小年紀就沉穩可靠,可是她心里清楚,他不跟自己計較,只是因為不在乎而已。從前夏以涼無論跟他說什麼,他都會給出反應,而不像對她,除了「別鬧」就沒有第二句話了。

因為不在乎,所以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放在心上,哪怕她鬧的再厲害,只要不曾真正影響到他,他連反駁的話都懶得對她說一句。

比嫌棄和厭惡更讓她心寒的,是無視,有時候她寧願他討厭她,至少他會死死的記住她。

想到這里,沈雅美覺得眼楮有點發熱,連帶著視線里唐硯喬的模樣也變得模糊起來。可即使如此,她也依然感受到那份清冷,仿佛誰也別想觸模到他的內心。

沈雅美咬著嘴唇,沉著臉走到他身邊坐下。

而唐硯喬仿佛毫無所覺。

沈雅美恨的牙根發酸,可是也不得不主動找台階下︰「對不起,剛剛是我失言了。」

聞言,男人終于舍得給她一點反應,他微微挑眉︰「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沈雅美漲紅了臉,「你廢話真多啊!我剛剛腦子被驢踢了行嗎?你的事,我才不稀罕管!你喜歡乞丐都不關我的事!」

唐硯喬輕輕笑了一聲,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淡定的拿出文件來︰「昨晚你應該看過了吧?這份合約,有幾個小地方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利用上。」

沈雅美徹底沒脾氣了,沒精打采的點頭︰「只要對我們有利就行,細節不必告訴我了,我不想听。」

「不行,你必須知道,這個項目你才是具體的負責人,我不可能時刻把握進度,所以你必須做到心里有數。」在正事上,唐硯喬更加不可能有一絲放松的地方,翻開文件,一個個的指給她看。

沈雅美只好咬牙切齒的表示自己記住了。

******

一個多小時的飛機並不難熬,到a市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唐硯喬剛下飛機,助理就來報告︰「先生,唐董讓您中午回老宅用餐。」

唐硯喬略一遲疑,放在口袋里的手模到了那只裝著戒指的絨盒。

此時,他其實有些迫不及待的去見那個女人,只是……或許是近鄉情怯,一時之間,他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她會比較自然,何況,他們的最後一次相處,並不算愉快。

想到那個晚上,他的喉嚨有些發緊,聲音也略微沙啞︰「好,那就先回老宅。」

或許,他可以晚上再去找她。

助手又說︰「唐董還邀請了沈小姐。」

沈雅美輕輕哼了一聲︰「我不去。懶得摻和你們家的事,跟唐姨說我有約。」

「路上小心。」男人淡淡的丟下一句。

在唐硯喬這里,沈雅美永遠不可能听到任何的挽留之語。她暗自咬牙,只得大步的走到自家的司機那里。

約半個小時,車子抵達老宅。唐硯喬下車之後,看到唐黎昕雙手叉腰站在門口,一副正在等著他的架勢。

「哥,你和舒童姐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許我去見她?」祁舒童質問道。

唐硯喬笑了笑︰「沒怎麼,我嫌你太粘人了,所以不想你再去煩她。」

「什麼?」她氣得嘟起了嘴,「你不是吧?你是我親哥嗎?舒童姐姐可從來沒嫌過我!」

那個女人不可能嫌棄任何人的吧?她簡直把他身邊的所有人都當成雇主來對待,甚至上次何沐塵對她說了過分的話,她也不放在心上。唐硯喬想到這里就驀地有些生氣。他拍了拍唐黎昕︰「好了,等吃過飯我帶你去見她。」

「哼……」她這才露出了笑容。

客廳里,唐陳惠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等他。屋子里已經開起了暖氣,唐硯喬一進去就覺得燥熱,饒是如此,唐陳惠身上還穿著厚厚的衣服,手里捧著一杯熱茶。

「媽,你很冷?」他微微挑眉,這幾個月,唐陳惠似乎一直顯得格外虛弱,而每次他問她,她都含糊了過去。

如果說她是生了重病不想他擔心,可她的神情卻並沒有絲毫的病態,反而有種異樣的神采。

唐硯喬心中怪異的感覺愈發強烈,目光中也流露出了疑惑。

唐陳惠不慌不忙的笑道︰「上了年紀難免畏寒。快過來,你剛下飛機,肯定累壞了。」

「您真的沒事嗎?」唐硯喬月兌掉了外套,眉心微微蹙起。

「當然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還能不清楚嗎?從前可沒見你這麼關心我。」唐陳惠說著,親昵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和晏家的項目,不用說,肯定是談成了。我兒子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項目。」

唐硯喬微微有些不適。唐陳惠對他一向嚴格,極少這麼露骨的夸贊他,也很少會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

雖然覺得怪異,但他並未拒絕,只是淡淡的笑︰「都是雅美的功勞,她確實很能干。」

「呵呵……我就說嘛。」唐陳惠眉眼中滿是欣慰,「我不會逼你,但是我希望你認真的考慮一下雅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媽是為了你好。」

「媽,我們不是說過暫時不談這個嗎?」唐硯喬避開了她的目光,抽回了手,「時間不早了,吃飯吧,您一定餓了。」

唐陳惠看到他略帶疏離的姿態,心髒微微刺痛了一下,只是想到兒子性格的形成也和她不無關系,不由的苦澀一笑。

她下意識的撫了一下小月復,若無其事的微笑︰「好,那就開飯吧。」

飯桌上,唐硯喬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並沒有吃多少就放下了刀叉,看了一眼還在慢吞吞數飯粒的唐黎昕。感受到哥哥的目光,唐黎昕趕緊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唐陳惠淡淡一笑︰「硯喬,你在想誰呢?這麼魂不守舍的。」

見唐陳惠點破,唐硯喬也干脆推開了餐盤︰「媽,讓黎昕陪著您慢用,我先回去了。」

唐黎昕立刻跳起來︰「哥哥,你說過要帶我一起去的!我好久沒見舒童姐姐了!」

「黎昕,別鬧。」唐陳惠的笑容有些*,「你跟著去像話嗎?別打擾你哥哥。」

唐硯喬詫異的挑了一下眉。唐陳惠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不能不意外。

唐黎昕不高興的嘟了嘟嘴巴,但也不敢做電燈泡︰「那好,我今晚就不跟你去了,但是以後我去找舒童姐姐玩兒,你可不能攔我。」

「好。」唐硯喬微微一笑,隨手穿上了外套,迅速融入了夜色中。

唐陳惠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晦暗深沉。

唐黎昕乖覺,湊到唐陳惠身邊撒嬌︰「媽,你看,哥哥很喜歡舒童姐姐呢,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唐陳惠目光一斂,緩緩的笑了︰「是啊。」

******

車子抵達祁舒童所住的別墅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周圍一如既往的靜謐,但是祁舒童所住的房間卻散發著溫暖的燈光。

唐硯喬忽然覺得身體微微發熱。

除了他出差前悄悄來見過她一次,似乎,他們已經有十多天不曾正式見面了。此時此刻,這個女人大概和以前一樣在努力的溫書吧。她的天賦在他看來十分普通,但是她卻從來沒想過放棄。

別墅里的佣人因為男主人的歸來變得異常忙碌。唐硯喬本來想第一時間去見她,但是想到自己風塵僕僕的奔波了一天,不得不按捺住,先去洗澡換了衣服。

但是,他奇怪的是,他回來的動靜這麼大,這個女人依然毫無察覺?如果是從前,知道他過來了,她至少會走出房間,可是今天她卻並沒有這麼做。

難道是生氣了?如果她真的生氣了,那倒是好事。他一邊想著,一邊微笑著推開了門,他一眼就看到側對著他坐著的祁舒童。背影縴弱消瘦,腦袋靠在椅背上,似乎是睡著了。

唐硯喬眼底浮起了笑意,他輕輕走了過去,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

卻不料這個動作大大驚動了她,她猛地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下意識的用雙手捧住了臉頰!

唐硯喬直到這個時候,才看到她的正面,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然而率先開口的卻是祁舒童,她放下了雙手,似乎想微笑,但是因為臉上還貼著紗布,並不能做出表情,所以她只能平靜的說︰「唐先生,您回來了。」

唐硯喬臉色極為難看,他手指顫抖的輕觸她的臉頰,聲音冷的像冰︰「這是怎麼回事?」

祁舒童有些詫異,她眨了眨眼楮︰「哦……您是說這些紗布嗎?醫生說剛剛做完手術,傷口不能踫水,所以必須貼著紗布,不過,再過一個月您就能看出效果了,您不必著急。」

唐硯喬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心頓時沉到了谷底!一絲涼意從他的脊背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上下,冰冷徹骨。

可是他的聲音卻意外的極為冷靜沉著︰「什麼手術?」

祁舒童有一瞬間的迷茫,可是隨後她就釋然︰「是唐董的安排。只是兩個小小的整形手術,按照醫生的說法,就是對‘面部輪廓’進行微調,我也不是很懂,不過,醫生很專業,他應該不會讓您失望的。如果到時候效果您不滿意,再調整就是了,我不會介意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的聲音已然微微顫抖,可是隨後她故作輕松的笑了一聲︰「反正不管我介意不介意,我都會听從您的安排,這是我答應過您的。」

唐硯喬忽然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聲音極為沙啞︰「不要說了!」

是的,不用說,他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唐陳惠趁著他出差的這幾天,派人對祁舒童做了整形手術。至于往什麼方向整,不用說他也想得到。他之前設想過無數他們再見時可能會發生的事,設想過收到自己的禮物時她會是什麼反應,可是這樣的局面,從來不曾在他的預料中!

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的親生母親竟然會針對祁舒童,或者說針對他,做出這麼殘忍至極的事!這是一個局,從他和祁舒童冷戰的那一天起,他就落入到唐陳惠所設的這個局中。

可是,此刻他甚至沒有心思去追究和痛苦于唐陳惠的殘忍和欺騙。他無法相信的是,即使面對這樣殘酷的行為,眼前的女人竟然也如此平靜,平靜到讓他心灰意冷。

「為什麼?」唐硯喬听到自己壓抑到極點的聲音,「你為什麼不拒絕?」

祁舒童輕顫了一下,抬頭望進他的眼中︰「我有選擇嗎?」

「你有選擇,你可以選擇信任我!」唐硯喬忽然爆發,用力甩開了她的手,眼底滿是壓抑的痛苦,「你認為這是我的安排?原來在你眼里,我是這樣的人?」

祁舒童怔怔的看著他,眼中依然不曾流露出什麼情緒︰「不管是不是您的安排,我都沒有選擇。唐董……畢竟是您的母親。我想,她只是幫助你做出了您想要的決定。」

唐硯喬渾身一震,接著忽然低低的笑了出來︰「原來你是這麼想的?為了錢,你是不是什麼要求都能答應?」

祁舒童覺得心髒一陣抽搐。雙手情不自禁的顫抖,可是她不想讓他看出端倪,下意識的把雙手背到身後。

「我……我不是什麼要求都能答應。懷孕就是我的底線。但是除此之外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答應您。」縱然臉上貼著紗布,她依然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唐先生,我願意做這個手術,不僅僅因為您可以為我母親提供必要的醫療,也因為您曾經救過我。何況,整容而已,又不是毀容,我本來就像夏小姐,再像一點又有什麼關系?我並不介意這件事。但是,如果生孩子……就涉及到另一條生命,我必須對他負責,所以,我無論如何不能答應。」

唐硯喬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只是指尖的顫抖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紗布擋住了她大部分臉頰,但是並未擋住她的眼楮,那雙眸子依然清亮動人,仿佛可以倒影滿天的星輝。他深深的迷戀這雙眸子,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這份清澈,都源于她的無心。

因為對他無心,所以她始終坦蕩和無所謂,所以她可以毫不畏懼的用這雙眼楮直視于他。他一直知道,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不僅僅對他無心,連對自己,她都可以這麼狠絕。

他原以為只要自己表露心跡,她就會向他敞開心扉,可是現在他才明白,這個想法有多可笑。面對這個女人,他從哪里來的自信?

痛苦和絕望仿佛一頭惡獸,在他的心里吞噬出一個黑洞,他忍不住低聲冷笑︰「像?你以為你很像她?不,你們一點也不像。就算你徹底整成了她的樣子,你也沒有哪一點比得上她!」

祁舒童禁不住渾身顫抖,她悄悄的攥緊雙手,深吸一口氣,長睫輕垂,聲音飄渺︰「我很抱歉。」

「這怎麼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唐硯喬自嘲的笑了一聲,仿佛含著無盡的失望和疲憊,「你怎麼可能代替她?你根本沒有心。」

祁舒童用力的眨了眨眼楮,把淚意逼回去,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她進一步放低自己的底線,以為他至少可以對她表示滿意,卻沒想到換來了他的徹底否定。

躺在手術台上時的那種恐慌和無助再次席卷了她,將她逼到了牆角,再也無處可退。

「……對不起。」良久,她只能徒勞的吐出這三個字,「只是,我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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