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遠父母之前不知道這次我會來,也就是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快就有了一個「兒媳婦」,所以還沒給我準備臥室。陸遠爸爸坐在椅子上說︰「把陸遠的房間收拾出來,讓陳柔和陸遠住在一起就好了。」
陸遠媽媽給陸遠爸爸使使眼色,走到我面前拉著我走到一邊說︰「有件事阿姨得給你說說」我看著陸遠媽媽一臉為難的樣子,就說︰「阿姨怎麼了?」
陸遠也走了過來說︰「媽怎麼了?」
陸遠媽媽看了一眼陸遠就說︰「正好我就給你們一起說了陸遠啊,媽知道你好不容易有了個媳婦,但是陳柔現在懷著孕你看看你們是不是分房睡?」
陸遠听不出來重點,笑著說︰「什麼叫‘我好不容易有了個媳婦’?說的好像我真找不到老婆了一樣。」
我听了陸遠的話以後就低著頭偷笑,陸遠媽媽拍了一下陸遠的胳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說你們倆晚上睡覺應該保持點距離不要太親密了,懂媽的意思了嗎?」
我已經羞得不行了,陸遠還嬉皮笑臉的看著我說︰「知道知道,我們每天晚上都在保持距離。陳柔你說是不是?」
陸遠媽媽看陸遠這個樣子就放心了不少,笑著說︰「這麼大的人了,沒個正形。」
陸遠家的房子是很傳統的宅院,我不懂這是屬于什麼風格的建築。但是房子的佔地面積很大,是平房帶著院子。里面的擺設和建築都很講究,牆上掛著好多字畫。
但是到了陸遠的房間以後,又是另外一種風格了。和他在北京的房間一樣,主要就是黑白灰三種顏色,看著簡單舒服。
我站在陸遠的房間里說︰「你很喜歡黑白灰?」
陸遠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說︰「不然男人應該喜歡什麼顏色?」
這樣我們兩個住著是可以,但是以後孩子出生了難免會有些單調。陸遠看我一直在觀察房間,就說︰「你不喜歡嗎?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以重新裝修一下。就是裝修以後短時間之內沒法入住。」
我一想在電視上看到那麼多小孩就是裝修房子以後甲醛散不干淨得了白血病,我有些害怕,就搖搖頭說︰「還是算了吧,我也不知道能在這里住多久,就不折騰了。」
我可能是在北京又感冒了,下飛機那會頭疼稍微緩解了一點點,現在又開始疼。就給陸遠說我想休息一會,陸遠就先出去了。
躺在床上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想著自從從老家出來以後,我換過多少住的地方。我想我應該是幸運的吧,至少沒有經歷過流離失所。
睡到一半突然感覺自己的手心和耳朵都涼涼的,睜開眼楮一看陸遠坐在床邊給我擦手。我剛想要坐起來,卻頭疼的厲害。就好像腦子里面的腦仁都在搖搖晃晃的。陸遠看我醒來了,趕緊說︰「你躺著就好,不要坐起來。」
我看著床頭櫃上擺著的棉球和酒精說︰「這是干什麼?」
陸遠看著我嘆了口氣說︰「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嗎?孕婦不能亂用藥,就只能給你用物理方法退燒了。」
我看看時間已經半夜三點了,就問陸遠給我擦了多久了。陸遠把脖子向後仰了一下說︰「晚上準備睡覺,看你的臉紅的厲害,一模你的額頭,果然是發燒了。就開始給你擦酒精了。」
從晚上睡覺那會擦到了半夜三點,最少要有四個小時了。我看著陸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陸遠卻覺得這沒什麼,只是說孕婦發燒是件很危險的事情,要我平時多注意點。早晚都要多穿些衣服。
到了第二天早上燒總算是退了,我從床上起來喝了點大米粥。陸遠媽媽把大米粥煮的軟軟糯糯的,入口即化的感覺。
可是我剛喝了粥就開始拉肚子,我從衛生間出來坐著休息了一會,陸遠就帶著我去了醫院。
後來醫生知道我是北方人,又是剛從北京過來的,就說我是水土不服。陸遠媽媽陪著我們一起來的,擔心的問這可怎麼辦。醫生就說可以考慮輸點生理鹽水,慢慢就可以緩解了。
我以為來了蘇州以後一切就可以平靜了,沒想到先是發燒,又是水土不服,最後就是越來越強烈的妊娠反應輪番折磨著我。
看電視的人懷孕都是吃胖了,我不僅吃不了多少,就算勉強吃一點,還會立馬吐出來。不管飲食有多注意,偶爾還會拉肚子。
最後去醫院做產檢的時候,醫生居然說孩子有些營養不良的。陸遠和我都著急的不知道怎麼辦,陸遠媽媽就開始變著法子的給我做吃的。雖然看見那些肉類就犯惡心,但是我還是強忍著吃下去。最後吃著吃著惡心的眼楮里面都開始流眼淚還是強迫自己朝下咽,每次吃飯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陸遠本來就請了一個月的假回蘇州,後來我的身體越來越糟糕,陸遠干脆就把工作辭了,和他父母一起在家照顧我。
我精神狀態好一點的時候,陸遠就開車帶我出去逛逛,我累了他就在家陪著我。醫生說預產期在十一月十五號,我一晃神,來蘇州居然已經五個月了。
蘇州的秋天還算是舒服,我的肚子沒有其他九個月的孕婦那麼大,可能是後來妊娠反應一直太大,我吃不好的緣故。為了這件事我還一直很自責,總覺得是自己以前沒有養好自己的身體,現在報應到了我的孩子身上。
離預產期還有五天的時候,我們準備第二天早上就去醫院待產。結果那天晚上我的肚子就開始疼,這一疼驚動了陸家所有人。就連我平時沒有見過的親戚都趕來看我了。
陸遠打橫抱起我就放在了車上,雖然我們都著急,但是陸遠又不敢把車子開得太快,害怕顛到我。
我疼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額頭上的汗毫不夸張的說是朝下淌的。一只手緊緊抓著陸遠胳膊,陸遠把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以後,就把我抱著去了婦產科。
我以為肚子這麼疼了,孩子應該今天晚上就會生出來,沒想到醫生說還沒到時間,要打催產針。
我不想剖月復產,就只能繼續疼著,一直到催產針起了作用為止。
陸遠的父母在床邊坐著,陸遠就在離我最近的地方一直給我擦著額頭上的汗。我緊緊抓著的陸遠的手,那種疼痛就像要把我的腰砍斷一樣,撕裂全身。陸遠一直輕聲安慰著我說︰「一會孩子就出生了,我們一起看看孩子長得什麼樣好嗎?」
我已經疼得意識都開始不清楚,甚至開始看不清坐在我床邊的人是陸遠還是陸政堯。也听不清楚陸遠在說什麼,只能听見後來有人大喊著醫生。
再醒過來的時候病房里面就只有我和陸遠兩個人,我看看著自己的肚子還是大著,發愁的說︰「孩子怎麼還不出來」
陸遠模模我的額頭說︰「醫生說快了,一會就好,你再忍忍好嗎?」
我看著陸遠說︰「你爸媽呢?」
陸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你剛才一直在喊陸政堯的名字我害怕我爸媽听見,就讓他們出去了。」
听了陸遠的話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剛說完對不起,我的肚子又開始疼了。這次比剛才還要疼,我抓著陸遠的手說︰「快叫醫生我好疼」
陸遠站起來就跑了出去,過來兩個護士進來就把推著去了產房。
陸遠在手術室門口停了下來,動動嘴,想說些什麼,卻沒有一點力氣再說哪怕一個字。
雖然生之前孩子折騰了我折騰的那麼慘,但是進了產房以後倒是很順利就生了下來。
護士抱著小孩讓我看了一眼說是女孩,我高興的閉著眼楮就睡了過去。
我听見陸遠媽媽的聲音以後又慢慢醒了過來,他們老兩口開心的抱著孩子在逗弄,一抬眼,姜麗居然坐在我面前。
我高興的伸出手想去抓住姜麗的手,卻沒有一點點力氣。姜麗模模我的手說︰「孩子很可愛,長得很像你。」
我只能抿著嘴笑笑,費勁的說︰「你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
陸遠媽媽把孩子抱過來以後,我看了一眼眼淚就流了下來。這孩子分明就是像極了陸政堯,哪里是像我。陸遠媽媽著急地說︰「月子里可不能哭,哭會留下病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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