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般飄渺的感覺逐漸變得清晰,善雅望著眼前放大的幻影,用勁眨巴了好幾下眼楮。
「大白天的,做夢也不怕被人笑話。天吶,你已經不是那只小八月了,唐善雅,你快醒醒!」
她心里默念了好幾遍,可邪門的事情發生了,那幻影非但沒有消失,居然還開口說話了!
「生病了,為何還不吃藥?你以為不吃不喝,就能度過劫關、長生不死嗎?」一道嚴肅的清音響徹在旖旎閨房里。
「我才沒有呢!」唐善雅听人這樣說話,就氣不打一出來。她嘟著小嘴巴,剛想發表更激昂的抗議,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啊!真的是師父……」善雅的臉上瞬間出現無數條黑杠。緊張如臨大敵之感,讓她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不自在,一時半會竟然忘記了疼痛。
出乎意表的,一張寬厚溫暖的大手掌,輕輕在她蓬松的擾擾綠雲間娑婆。師父望她的眼光,也漸漸變得柔緩。
「神仙也能下凡嗎?」在師父的撫模下,唐善雅有些窘迫,問了這樣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不然,你以為我怎麼認識你這個麻煩精?」容蘅回答說,語氣不冷不熱。他的余光注意到了桌子上擺放湯藥的碗,皺了皺劍眉,問︰「沒有人服侍你,怎麼就不曉得要喝藥?」話語間帶著責罰。
言下之意,是諷刺唐善雅還真就把自己當成大戶人家小姐,含金湯玉匙長大的了。
唐善雅本來還想嘗試著對師父撒撒嬌,博取些同情,見他這麼凶,早就喪了七分膽。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不是的,師父,是八月不太喜歡聞那藥汁的味道……我本來就是波斯貓公主,你這只大狐狸怎麼可能知道?」
當然,她在說後半句的時候,聲音低得輕不可聞,純粹是在尋求自我安慰。
「哦?凡貓也會怕苦?」容蘅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好像抓住了她的重要把柄。
「咦?師父居然也會笑耶!」看見這千年不化寒冰臉也會笑,唐善雅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她還沒功夫繼續沾沾自喜,就會容蘅毫不客氣地抓住手腕,從床上拉起來。
「痛痛痛痛……師父……」善雅咬緊貝齒,眼楮痛苦的咪成了一條縫。容蘅目光一緊,抓她的手腕不由松了些許,卻仍不允許她掙月兌他的大手。
「哼,自作孽不可活,一條小命就這樣沒了。」狹促的桃花眼眯起,容蘅正冷笑。
「哎呀,師父知道我丟命受傷的事情了……」唐善雅心里七上八下,卻又擺出一副可憐無辜的姿態,低頭回答說︰「都怪徒兒學術不精,沒能得到師父的真傳。師父竟然知道,為何不救救徒兒?」
「本座事務繁忙,哪里有空管你那點小事?再說了,你不是有九條命嗎?」容蘅負手而立,說道。他突然想起,剛剛差點被這死丫頭騙過去了,藥的事情還沒解決好。于是,他便端起了桌上的藥碗,簡潔明了地說︰「八月,快來,喝藥。」
「你當你真在喂貓呢?就算是貓,我也是只有思想的貓。」趁容蘅不注意,唐善雅偷偷白了他一眼,算報剛剛師父的「一抓之仇」。
但表面上,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擠出一絲微笑︰「徒兒這就痛飲此碗。師父,干了!」
說畢,她舉起碗,如同慷慨就義一樣,將藥碗移到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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