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陰郁的眼神望向大姨娘,這女人從年輕貌美時就對自己芳心暗許,他是了解她脾氣的。他也一直擔心她的婦人只見,會成為阻礙自我施展抱負的絆腳石。只好耐下性子,向她解釋清楚其中利害。
他用余光掃視了四周,方才開口說道︰「如今,新帝無能,北安王已有些不安分。同時,保皇黨派又在費盡心力,鎮壓北安王的囂張氣焰。宮廷內爭難以避免,當下便是群雄逐鹿的時候。但鹿死誰手,目前尚不得而知。」
「那依老爺的意思是?」大姨娘小心翼翼地問。她深知這本是婦道人家不允許過問的當朝要密,若泄露半句,都會招來殺身之禍。但她又很想了解清楚老爺的打算,便正襟危坐,一臉肅然的听講。
唐守廉滿意地笑笑,又招呼一旁的寶箏走近些,方認真對這母女二人說道︰「北安王既然先看上唐善雅那野丫頭,這便是機遇,再好不過。我想著,把寶珠明年便送進宮選妃,再撮合北安王,娶下這心思狡詐的大丫頭。」
「老爺,她們都擇得如意好郎君了,那要我們家箏兒可怎麼辦?」大姨娘听了,有些著急。
「哈哈,你別急。女兒嘛,自然還是咱們的掌上明珠最寶貴。我想她待字閨中,最後來個坐收漁利。」唐守廉道。
「此話怎說?」大姨娘尷尬笑笑,不太相信唐守廉說的話。
「先由善雅和寶珠這兩丫頭,各嫁給一方的勢力。待最終哪方取得勝利以後,再將咱們的寶貝女兒嫁過去。如此一來,不是可以永葆咱們女兒的享福嗎?」
「話是不假,但這善雅的心思比針尖還細密,且生得那樣一張妖媚惑國的臉,我只恐萬一勝利的那方是王爺,咱的箏兒嫁過去要受欺負。」
「這點夫人盡管放心。」唐守廉安慰性地拍了拍夫人的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道︰「要毀掉一個人對另一人的信任很難,但要想毀掉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還不是易如反掌。」
門外的唐善雅听了,脊梁骨猶如被人戳著一般的難受,背後發陰。她擦了擦額上沁出的汗,朝壺口、龍潭二穴狠掐了一把,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她佯裝在附近的魚池邊散步,實則如坐針氈、芒刺在背。正胡思亂想著,遠遠的望見,二妹寶箏已和大姨娘手攜著手,邁出了書房。
「姐姐,父親大人要您進去呢。」
唐寶箏一出來,就換作一副討好巴結的表情,對正拿著青布花囊喂魚的善雅說道。
「要不是剛才偷听見父親與大姨娘對話,一定會被二妹天真無邪的樣子所欺騙。差點就要被這一家子人耍得團團轉!」唐善雅在心里默默地想。
「好,我這就去。」唐善雅丟了手中所剩無幾的魚食,淡然回應。
唐寶箏望著大姐離去的身影,忍不住,掩唇偷笑,心想︰「瞧瞧這傲氣的樣子,唐善雅,你這條滑泥鰍,可就要上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