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跟你說話怎麼這麼的沒趣,真討厭,你一點不能理解我的痛苦……」唐善雅幾乎要掉下淚水,卻被說話者輕輕從眼角拭去。
她有些不滿的揮動著粉拳,在半空不停地比劃,一個巴掌,竟不小心落在了「南宮凌」的臉上。
「哈哈哈哈……小姑娘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連當朝王爺也敢欺負!」又一個身著白衣的「南宮凌」放聲大笑。
唐善雅豁然清醒了大半,小凌今天穿的,應該是藏青的夜行錦衣……
她睜開半醒的眸子,驚訝地望著眼前同時出現的兩道重疊的人影。第一時間更新這哪里還有什麼「南宮凌」,分明就是北安王與宋之問。
「小芽兒,我們又見啦!」宋之問率先熱情的與她打招呼,他依舊帶著他那副紈褲不變的表情。待見到她呆若木雞的神情,他又低首拿銼刀重新修理起養護得發亮的甲片,嘴角卻露出一縷不易察覺的微笑。第一時間更新
「對于這位大琴師而言,倘若哪一天拔了指甲,便等于要了他的命根無異。」唐善雅好笑的想。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宋之問放大了的臉突然擺在眼前,將她嚇得不輕。
「小凌呢?你們把小凌藏哪兒去了?」她豁然睜大眼,開始焦急的四處尋找,找了好一陣子,最後終于在門檻邊幽暗的旮旯里,搜出了南宮凌單薄的背影。
此刻,他正抱著追月寶劍蜷縮在門縫的一隅,白皙的臉蛋染上一層粉暈,唇畔依稀掛著痴痴的笑意。
「他這是……」唐善雅扶了一扶雲鬢間搖搖欲墜的花鈿,勉強支撐起暈眩的腦袋。
「醉了,還看不出嗎?」北安王冷笑。
「是你把他灌醉的嗎?」她眯起朦朧的醉眼,帶著幾分怒意問。
「噗……」宋之問望著北安王登時拉黑的臉,不懷好意的開懷大笑。他貼近了唐善雅耳邊,幾乎是咬著她的耳垂說話︰「小芽兒,你把你的小情郎都給灌醉了,這多危險,誰來保護你呀?」
這下,北安王的臉拉得更黑了。要不是五日前便與宋之問約好,要在此處寄情絲竹雅樂,他也不會再次撞到這夜半悄悄跑出來借酒買醉的笨女人,更不愛理她的閑事。
「不知宋琴師的愛琴,可帶來了?」他望了宋之問一眼,試圖轉移開話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宋之問一听見有人找他論琴,聰明狡黠如他,也難免中招。他揭開桌上的青花布包,露出光潔的琴身。月華如練,琴冷如霜。
「怎麼樣,小芽兒,我的琴不錯吧?」他一邊自豪的夸耀,一邊又信手彈撥了幾個音,一時間如珠落玉盤,余音裊裊,繞梁不絕。
「不瞞琴師先生,我房里有張古琴,演奏起來似流水繞清音。依善雅愚見,似乎不比你這個差……」唐善雅說罷,看似無心的斜睨宋之問一眼,卻撩撥得對方內心瘙癢不已。她不由掩唇,嘴角露出一絲媚笑,心想︰「嘻,宋大公子,可算是讓我逮住你的短處了。」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王爺竟然也來了興趣。北安王一挑劍眉,露出了詭異的笑︰「既然唐姑娘有如此好琴,想必也彈得一首好音。」
她一听他這樣問自己,就知曉他是存心刁難,心里酸酸的。
在全京城上下,有誰不知道唐家大小姐不通音律呢?就算上回在太後壽宴上,她跳得一支好舞。真正熟悉舞蹈的人一看便知,排除舞曲新穎、音樂配合這兩個外在因素,她的舞姿跟舞容都實在差強人意。
剛想張口,卻豁然望見了門口正斜躺在地、沉醉不醒的南宮凌。才幾杯酒下肚,他便喝得爛醉如泥,想來平時並不習慣飲酒。
「要不是因為我,小凌也不會喝那麼多。地上那麼潮濕,我得趕緊把他扶起才是……」拿定主意,她便趔趄著蓮步,繞過桌前的凳子去扶南宮凌,也不理會身後的二人。
「他喝得這麼醉,你要他怎麼帶你回去?」北安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禁眯起深褐的眸。
唐善雅真後悔自己出門前怎麼忘了燒燒香,先是被約定好一生不離的容蘅拋棄,現在又撞在北安王的刀口子上,看來今天絕非是黃道吉日。
她正悶悶的思忖接下來該怎麼辦,悅耳的琴音霎時劃破寂寂長空,也打斷了她紛亂的思緒。
她回首,狐疑地瞅了瞅後方,卻發現身後的兩名美男子已並肩齊坐,衣襟半敞,看起來十分的曖昧。剛才那美妙的天籟,正是宋之問在一撫、一挑之中發出,只見他修長的右手緩緩劃過琴弦,左手緊隨著右手的律動而移動變換琴位,時而低沉緩柔,時而高遠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