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化妝品店，海倫開始準備。秦玥和小雪一邊吃零食，一邊看著她一溜擺開了好幾個酒精燈，然後拿出燒杯，分別塞進不同的草藥。
至少這點和中藥不同。秦玥心想。中藥都是混在一起煮的。
「這個燒杯里的藥以修復脊髓。」海倫指著最大的一個燒杯說，順手從秦玥手里拎走一片薯片。
「另外幾杯呢？」秦玥問。
「親愛的，我在吃東西，不要問這麼惡心的事。」
怎麼就惡心了？剛才把藥草塞進燒杯時，你還都仔細聞了聞。秦玥很是莫名其妙。
海倫象是看出了秦玥的心思，又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草藥，草藥很干淨，但用來煮它們的不是水。」
那是什麼？秦玥很想問，但看看海倫手里的薯片，還是閉上了嘴。
酒精燈歡的燃燒，海倫的眼里閃過興奮的光。
「這些藥草需要煮上一段時間。現在我要測量寧一飛血液的毒性。」海倫說著，拿起一根玻璃攪拌棒，伸到裝著寧一飛血液的試管里蘸了蘸。
攪拌棒的頂端沾上了一點暗紅，海倫伸出手，攪拌棒要挨上手背的那一刻，她猶豫了一下，「萬一有腐蝕性，會留下疤的。」她自言自語地說，撩起長裙，把血抹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比牛乳還要潔白細膩的肌膚上，點綴著輕紗似的一抹血痕。說輕紗有點夸張，血痕太細小，最多像是輕紗上扯下來的一個線頭。
秦玥湊到海倫跟前，血痕沒有擴散。
「沒有腐蝕性。」海倫松了一口氣。
小雪跳到海倫的大腿上，伸出小舌頭，舌忝了舌忝。
秦玥‘啊’的一聲，「小雪你不要命了？海倫剛才還說吸血鬼的血有毒。」
小靈獸吧唧了一下嘴。「確實有毒，我覺得跟蛇毒有點像。雖然說不清，但海倫你想的那個解毒劑的配方應該以用。」
「哦，你確定？」
「確定。」
「那照這麼說寧一飛血液里的毒性和普通吸血鬼也差不多。」海倫笑著說，「我現在就開始配制解毒劑。」
制作解毒劑所需的藥草很快就整理好了，海倫把它們剪成小段，放入燒杯，又加入了一種奇怪的液體，然後放在酒精燈上開始煮。
熬制藥草很費時間，二人一獸一邊吃零食一邊聊天，但秦玥和海倫很快就吃不動了，到最後只剩下小靈獸自己就著咖啡嗑瓜子。
解毒劑最後開始熬制，卻最先熬好。海倫熄滅了酒精燈，用燒杯夾夾起燒杯仔細觀察。
解毒劑呈墨綠色，表面浮著一層植物的殘渣，看上去不像是解毒劑，而更像是毒藥。
一陣詭異的分不清是香是臭的味道擴散，秦玥立刻轉到了工作台的另一邊。
海倫倒不介意這種氣味，拿著濾網過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所有的殘渣都濾干淨了，才拿起裝著寧一飛血液的試管，小心翼翼的往解毒劑里滴了一滴。
解毒劑又是冒泡又是冒煙，好像滴進去的不是血液，而是一大塊石灰。
「沒問題吧？」秦玥問。
海倫沒理她，而是盯著牆上的時鐘。十秒鐘後，沸騰停止了。燒杯里的液體從墨綠變成無色透明。
海倫舉著燒杯看了半天，終于滿意地笑了笑，「小雪你是天才，我也是天才，解毒劑的比例剛剛好。現在只要等那幾種藥草熬好，混在一起，就算大功告成了。」
「只用了一滴血？」秦玥說，指了指試管。
「因為我就煮了一滴血的解毒劑啊！」秦玥笑著說，放下燒杯，看著試管看了看。「寧一飛說一滴血就夠了。人是他打的，血也是他的血，我當然要相信他了。」
「那剛才他擠完第一滴，我說不夠時你怎麼不說話，還讓在他動脈上劃一刀。現在剩下的這點血怎麼辦？倒掉？」
「哪能這麼浪費！」海倫笑著說，把試管舉高，仔細看了看，「原本我計劃著做實驗還要用一點，沒想到會剩這麼多，真是太好了。」
秦玥看了看試管底部那一小點深紅，連五克都不到，這也叫多？
海倫注視著試管里的血滴，開始念誦起咒語。
血滴迅速凝結，就像一粒暗紅色的小圓玻璃珠，在試管的底部晃來晃去。
從寧一飛把這幾滴血擠進試管到現在，都過去了三個多小時了，這幾滴血既沒有凝固也沒有干涸。秦玥突然想到，直到海倫對著試管念了咒語血滴才開始凝結。吸血鬼的血果然特殊。
海倫把凝固的小血珠倒在一張白紙上，然後拿起手機開始拍照。
「你干什麼？」秦玥問她。
「拍幾張照片，一會掛到網上去拍賣。」海倫說。
「啊？」
「很值錢的。」海倫笑著說。
「這個小血珠會值錢？」秦玥看看工作台上依然煮著的幾個燒杯，「如果你用它多做些治療骨折的藥來賣，也許……」
「那就不值錢了。」海倫笑著說。「秦玥，你以後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女巫，最基礎的知識就是知道哪些原材料奇貨居。」
秦玥有點蒙，「你的意思是，吸血鬼的血，也是巫術原料？」
「當然了，你不是剛剛看到我拿它配制巫藥嗎！」
「難道它除了能治傷，還有別的功效？」
「壯陽。」小靈獸從一堆瓜子殼中探出頭來，插話說。
「你別笑，這應該只是它的功效之一。」海倫說，「你想想，吸血鬼最顯著的特點是什麼？」
「吸血？」
「是長生不老。」海倫笑著說，拈起小血珠看了看，「雖然這麼小的一粒，磨成粉喝下去是否能多活幾個小時誰也說不清，但這就跟咱們店里賣得最貴的那款返老還童修復霜一樣，總有冤大頭相信它的神奇。」
原來是這樣，秦玥恍然大悟。
「而且就算寧一飛的祖父不是記載中的那一個，單從寧一飛的祖母和他母親身上算，他的血統也十分高貴，所以他的血就特別值錢，而且最重要的是，全世界的巫師都以為這個家族已經滅絕，並不知道這個家族唯一的血裔就躲在一家便利店里當店員。」
「那既然你知道寧一飛的血這麼稀罕珍貴，為什麼不存起來，還要掛到網上去賣呢？」秦玥問。
「因為對面那只活生生，需要用血時，隨時都以過去戳他幾刀弄新鮮血，才不要用這種用巫術凝固保存的血珠。」小雪大聲說，「秦玥你考了一個期末考下來，整個人都笨了。」
好吧。
「我打算定在十萬歐元起拍。」海倫笑著說。「當然了，為了不暴露寧一飛就藏在這里，我不能說這是剛采集到的新血做成的血珠，只能說是從我家倉庫里找出來的舊藏，所以我估計最後的成交價不會超過五十萬。」
秦玥‘啊’的一聲，「有這麼值錢？那如果哪天急用錢，就領著寧一飛去賣血好了，比搶銀行都快。」
當然了，如果讓吸血鬼去搶銀行，估計效果也不壞。
「所以你剛才明知道一滴就夠用了，還是多扎了寧一飛一刀？」秦玥搓了搓手，早知道這麼值錢，應該多扎個十刀八刀才好。
「那一刀是他自己切下去的，我只是幫忙擠了擠血。」海倫笑著說。
「海倫，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無商不奸。」
「不要說成語，我听不懂。」海倫笑盈盈地擺擺手，「等交易成功，我請你們吃大餐。」
「都足夠請我們飛到法國去吃大餐了。」秦玥笑著說。
「還不如讓艾暮雨飛去法國買菜，然後回來煮。」小靈獸歡快地說。
等所有燒杯里的藥草都一樣樣熬好，海倫找了一個大不銹鋼盆，把汁液混合在一起。
秦玥有點愁，這麼多，都能裝滿一個大瓶了。自己對楚宏和楚太太說一付藥下去，楚子軒就能跑能跳，但這付藥的劑量看著有點大啊！
海倫最後把加了寧一飛血的無色液體也倒進了不銹鋼盆。燈光下，秦玥清楚的看到，整盆藥水漸漸變成了白色，然後又變成了無色透明。
海倫拍了拍手，「忙了一夜，總算就差最後一步了。」
「濃縮？」秦玥說。「是不是有什麼巫術以……」
秦玥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不銹鋼盆里的藥汁迅速少了下去。「怎麼回事？」秦玥大叫。
海倫也驚訝地瞪大了眼楮，但她看的不是藥汁，而是秦玥，「你剛才念出了咒語。」
「我沒有啊！」
「你看著藥汁，說了濃縮。」
「我只是隨口問你能不能濃縮，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咒語。」
海倫雙手撐在桌子上，凝神看著秦玥，「我們都相信一個人在危急時刻能爆出巨大的力量，其實在不經意間爆出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
海倫說著，順手拿起一個花瓶放在秦玥面前，「說漂浮。」
小雪扒開堆在身邊的瓜子殼，一團飄動的小絨球似的躥到秦玥跟前，抬起天藍色的眼楮看著秦玥。
「漂浮。」秦玥大聲說。
花瓶紋絲不動。
「白激動了，不過是瞎貓踫上了死耗子。」小靈獸嘆了一口氣。「我就說秦玥哪來的這麼強大的力量。」
「再試一次。」海倫說。
「漂浮。」秦玥盯著花瓶，凝神靜氣了片刻，才大聲說。
花瓶還是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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