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還是?」林鐘鉞問秦玥。
我應該走了,我還要去艾星林家練習魔杖呢!秦玥心想,但坐在樹陰里,眼前是大片的荷花,身邊是倍感親切的帥哥,秦玥實在不想做任何別的事,除了再喝一罐冰涼的。
林鐘鉞把遞到秦玥手里,又給自己拿了一罐啤酒。
「給我嘗一口。」秦玥說著,伸手去搶林鐘鉞的啤酒。
這個牌子啤酒非常苦,秦玥喝了一口就還給了林鐘鉞。
林鐘鉞笑著沒有說話。
秦玥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問林鐘鉞,但看他一眼,他正在愜意地喝啤酒看荷花,隔二分鐘再看他,他還在愜意地喝啤酒看荷花。
秦玥仰頭看了看天,驕陽似火,而自己頭頂上的千條垂柳重疊出一片濃陰。花香清塘,幾只蜻蜓落在了蓮蓬上。
秦玥笑盈盈地,突然就什麼也不想問了。
林鐘鉞並沒有看秦玥,只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秦玥的手。
他的手剛握過冰鎮啤酒,有點涼。
秦玥握著他的手,直到這只手緩緩變暖,回復到正常的體溫,才輕輕放開手。
「該走了吧?你明天還要坐車。」林鐘鉞悶聲悶氣地問。
秦玥真心不想走。「我想吃蓮蓬。」她笑著說。
「我去摘。」林鐘鉞笑著應。
「怎麼摘?」秦玥追問。
「我會游泳。」
「去你的。」秦玥捶了他一拳。
就算再沒常識,秦玥好歹也看過《舌尖上的中國》,知道聖潔的荷花長在淤泥中,而淤泥中長藕,藕很好吃,但重點是,荷花塘中不能游泳。
林鐘鉞看著荷花塘,和秦玥想吃的蓮蓬,嘆了一口氣。
「或許我以用柳枝編個網子。給你網幾個蓮蓬過來。」
「還是路上看看有沒有賣的吧。」秦玥笑著說,「不要為了吃個蓮蓬,先折騰柳枝再破壞荷花了。」
「沒想到你還挺環保。」林鐘鉞笑。
不是,我只是不想破壞了這一片我們並肩看過的風景。秦玥默默地想。
林鐘鉞跳下車頂。等著秦玥把食盒遞給他。
秦玥伸手去拎食盒,突然眼前一花。
頭頂上炎炎烈日一下子變得好大好紅,秦玥只覺得全身一涼一熱,就象被當頭淋下了一桶冰冷的火,火紅的,沒有溫度的火。
業火。
秦玥下意識地去模自己的魔杖,才想起來包放在車里了。
一只火紅的大鳥從烈日中撲出來,金色的眼瞳里滿是絕望。秦玥看著它,如五雷轟頂一般,雙腿一軟就暈了過去。
林鐘鉞只看見秦玥搖晃了一下。身子一斜就從車頂上栽了下來,急忙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秦玥面色慘白,仿佛已經沒有了呼吸。林鐘鉞一臉悲哀地望著她。「秦玥。」他喃喃地說。
秦玥醒來時,現自己側身躺在路虎的後座上。林鐘鉞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正扭頭看著她。
「你醒了?」見她睜眼。林鐘鉞松了一口氣。
「我剛才暈過去了?」秦玥問他。
林鐘鉞點了點頭,「你深呼吸幾下,看看還有什麼不舒服嗎?」林鐘鉞說。
秦玥深呼吸了幾下,感覺一切正常。「我沒事了。能是在車頂上坐久了,中暑了吧?我暈過去多久?」
「一二分鐘吧。」
才一二分鐘啊,秦玥心想,我還以為好久呢。如果不是剛吃飽飯。還以為是低血糖。
「頭疼?惡心?還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嗎?」林鐘鉞問。
「我真的沒事。」秦玥笑,「你不用擔心。估計連中暑都不是,就是坐久了突然一動,頭暈了一下。」
「那就好。」林鐘鉞也笑了笑,「差點被你嚇死!」
確定自己沒事了,秦玥開始仔細回想。自己應該是在車頂上暈倒的。而醒來時躺在路虎里面,顯然是林鐘鉞抱住了自己。「謝謝你。」秦玥笑著說。
林鐘鉞擺擺手,「快別謝我了,都怪我不好。以為坐在樹陰里就不會中暑。」
林鐘鉞打開車門,扶著秦玥下車走了幾步。「你再感覺一下?」
「我真的沒事了。」秦玥笑著說。
路虎里面空調開得很低。此刻站在陽光下,秦玥只覺得自己的皮膚冰涼,而身體里面卻是一熱,然後是針扎似的一痛,秦玥不由自主的就哆嗦了一下。
「怎麼了?」
「我……」秦玥只說了一個字,這種感覺就過去了。「沒事。」秦玥笑著說。
林鐘鉞仔細看了看秦玥的臉色,「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秦玥一邊說,一邊抬頭看了看太陽,陽光刺眼,並沒有什麼火紅的大鳥掠過。
回百花街的路上,林鐘鉞一直在勸秦玥去醫院看看。而秦玥雖然沒搞清楚自己是坐久了頭暈,還是真的有點中暑,但秦玥很確定自己已經沒事了,當然不肯再去醫院自找麻煩。
車子停在百花街口,林鐘鉞無奈地望著秦玥,「如果你不肯去醫院,就把你的號碼告訴我,我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問呢。秦玥心想,不由得嫣然一笑,報出了自己的手機號。
林鐘鉞趴在方向盤上,看著秦玥走進了百花街,笑著揮了揮手。
艾星林從便利店里迎出來。「你怎麼才回來?你喝酒了?」他有點不高興地問。
秦玥怔了怔,看來我是真沒事了,艾星林都沒看出來我暈過去過,只看出來我喝了酒。「就喝了一杯啤酒。」秦玥說。
艾星林向街口望了望。
秦玥也回過頭,街口空無一人,路虎已經開走了。
林鐘鉞站在街角的牆壁後面,等著秦玥的腳步響起,才探頭向外看了看。他看到艾星林一邊走,一邊還在輕聲埋怨秦玥回來遲了,來不及再去他家練習魔杖,不由得臉色一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轉天早上,艾星林送秦玥去車站。「小心你的魔杖,帶在身邊,但千萬不要隨意使用。」艾星林一邊陪著秦玥往進站口走一邊叮囑她。
「我知道。小雪一再提醒我,在能夠隨心所欲的控制業火之前,一定不要用雪焰。」
「如果你能再多練習幾次就好了。」艾星林遺憾地說。
「最近又是考試又是治病,實在是太忙了。等我放假回來一定好好練習,我保證。」秦玥笑著說。
「還有,你要看好小雪,別讓它闖禍。」
听艾星林這麼說,小靈獸在秦玥的背包里哼了一聲。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了好了,我是回家過暑假,又不是要去環游世界。你擔心過頭啦!」秦玥笑著說。一邊掏出車票,「快要檢票了,你回去吧,我上車就給你打電話。」
秦玥說著,轉身要走。卻被艾星林一把抱住了。
呃……忘了告別吻了。
眼看著淡粉色的嘴唇貼過來,秦玥剛要閉上眼楮,艾星林的嘴唇卻擦著她的臉頰貼到了她的耳朵上,「你最近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或者看到了什麼奇怪的幻相?」艾星林壓低了聲音問。
我昨天還看到了一只火紅的大鳥從太陽里飛出來,金色的眼瞳里滿是絕望。秦玥心想。不過那只是因為我當時一直盯著太陽看,所以才眼花了一下,還是不要告訴艾星林了。免得他擔心。
「我很好。你別咒我,哪個正常人憑白無故地看到幻想的?」秦玥笑著說。
艾星林望著秦玥,欲言又止。
他今天怪怪的,大概是想著要分開二個星期,才這麼里嗦的不放心吧?秦玥心想,別看他平時不怎麼甜言蜜語。其實還是很愛我的。
「天天都要給我打電話。」艾星林依然貼在秦玥的耳邊,輕聲說。
秦玥點了點頭。
艾星林用力抱緊了她。
「要檢票了。」秦玥喃喃地說。
艾星林抬起頭,看著秦玥的眼楮笑了笑,「一路順風。」
他依然緊緊地抱著秦玥,秦玥也緊緊地抱著他。二個人一個仰著頭。一個低著眼的對望著,為了看清對方,他們不得不讓自己的臉頰離開了對方的臉頰,但他們站得筆直,身體隔著夏日輕薄的衣衫緊緊地貼合在一起,不容毫隙。
秦玥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我又要中暑了。她心想。
艾星林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火熱的氣息盈滿了秦玥的舌尖,她閉上眼楮品嘗著,忘記了頭頂的太陽,忘記了身邊的人群。秦玥下意識地踮起了腳尖,用力抱緊艾星林,我們要分開二個星期呢。想到這里,秦玥的心里立刻充滿了渴望。還擁抱著,就已經開始相思了。
「要不我不走了。」這句話幾乎就要月兌口而出,但艾星林用力在秦玥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後放開了她。
「趕緊進站上車吧!」
秦玥拎起包。「我上車就給你打電話。」她一邊跑一邊笑著回頭大叫。
艾星林站在原地,笑著揮了揮手。
火車站前風很大,秦玥今天穿了一件火紅的長裙,跑動起來,裙裾飛揚,看在艾星林眼里,就像一只展翅欲飛的小鳥。
雖然背影縴瘦,但只要努力,她很快就會沖天而起,直上雲霄。所有的敵人和陰謀都將被她踩在腳下,她不用再擔心任何事,只需要展開翅膀任意翱翔,找到真正的自己。
雖然她還不知道,她的身體里,還藏著一個既強大又美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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