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的心徹底傷透了,也徹底絕望了。她流著淚拉著箱子離開他的家,沒有再回頭。肖仁鋒的心也碎了,他殘忍的傷害了王凡,也傷了自己。可是只有這樣,才能快刀斬亂麻,徹底的斷了王凡的希望,把對王凡的傷害降低到最小。
「咳」林丹佯咳了一下,打斷肖仁鋒的沉思。「肖先生,非要這樣對待王小姐嗎,我看得出,她真的很傷心。」
「我知道,可是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肖仁鋒收拾一下心里的哀傷,盡量不讓它表現在臉上。
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切從頭開始。可是誰能讓時間倒流呢?林丹不禁搖搖頭,黯然的不再言語。
「明天去訂機票吧,我們回家。」收拾了下心情,肖仁鋒做出了決定。
「真的就這樣走了嗎?」看著王凡傷心的模樣,作為一個女人,真的有些不忍心。
「一切都結束了,也是時候離開了。」肖仁鋒雖然也有一絲不舍,可是留下來待得越久,心里就越舍不得離開。
「那好吧!」林丹淡淡的道。
早晨的時候,天便有一點兒陰陰沉沉的。不多時,就下起了小雨。像這樣的天氣,無所事事的人通常會在家里呆著看電視,或者睡個懶覺,再不然就找個人聊聊天,上網打打游戲什麼的。可是這些肖仁鋒都沒有選擇,他只是一個人打了傘,偷偷的溜了出去。
林丹沒有跟著他,因為她知道肖仁鋒會去哪里,所以識相的守在家里,把這最後一次的見面留給他。
頂著雨,他悄悄的來到幼兒園。這個時候,小朋友都在教室里上課。肖仁鋒只是想偷偷的看一眼王凡,並不想驚擾他們。肖仁鋒貼在牆邊走到王凡所在教室的那個窗口,透過玻璃望了進去︰王凡坐在她的辦公桌旁,沒有給孩子們講課。初次相識時的那頭黃色的頭發早已經染回了黑色,顯得更加的順直;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小衫與長褲盡顯她柔美的曲線;只是她的臉上不再有當時那樣燦爛的微笑,現在的臉上隱隱的藏有一絲哀傷,雖如此,她依舊透著那青純的美。
肖仁鋒看著看著,忍不住的流下一滴淚。仿佛是怕人看見,他急忙將淚水拭去,然後轉身匆匆的逃走。他不敢在這里多呆,即使有千萬般的不舍,可他還是要走,因為呆久了,他怕會被人發現。其實早在他一進幼兒園,付晴就發現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渾然不知的王凡,再看看肖仁鋒那悄悄離開的身影,淚水不禁打濕了衣襟。
這是一個值得回憶和留戀的地方。肖仁鋒站在機場里回頭看了很久,可還是依依不舍的樣子。直到林丹拿著檢好的機票告訴他該登機了,他才挪動了腳步,走了過去。
「……」一串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林丹掏出了手機。
「喂」林丹把手機貼在耳邊,肖仁鋒卻並不在意。「什麼?」林丹驚訝的叫了出聲,隨後臉上立刻露出一付驚愕的表情。手機失手滑落掉在地上,清脆的響聲驚醒了如在夢中的林丹,她撿起手機,急跑幾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肖仁鋒︰「肖先生,王小姐出事了。」
肖仁鋒不禁疑惑的看著林丹,只听她解釋︰「有一個小朋友跑到街上去玩,正好有一輛車開過來,王凡就跑過去把孩子抱開,可是」林丹的話還沒說完,肖仁鋒已經扔下一切,跑了出去。醫院里,總是充斥著死亡的氣息,生命在這里,就在一線之間。
肖仁鋒就像每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得知了王凡出事的消息他已經亂了方寸,同時連方向感也喪失了,在醫院里他找了好久,終于找到了伏在牆上流眼淚的付晴。
「王凡怎麼樣了,你說王凡怎麼樣了,快說啊」肖仁鋒用力的抓著付晴的肩膀搖著她追問,而付晴泣不成聲,什麼也說不出來。
「阿鋒,進去看看吧!」程佳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肖仁鋒這才放開付晴。
「王凡她怎麼樣了?」肖仁鋒又問程佳。
「我們盡力了,趁她還清醒,去道個別吧。」程佳說著,明顯眼楮有點兒濕了。
肖仁鋒的心有一種撕裂般的痛。他緩緩的走到門口,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門,看到了病床上臉色慘白的王凡,他的心在那一刻碎裂。
「阿鋒!真的是你嗎?」王凡氣若游絲的說。王爸爸和王媽媽慢慢的退出,把時間留給了他們。
「是我是我,我來了」肖仁鋒坐下來,拉著她冰涼的手。
王凡的臉上揚起一絲淺淺的微笑。「能見到你真好,我以為你不會來,可是沒想到你卻來了。」
肖仁鋒緊握她冰涼的手,心痛得沒有了知覺。「我當然會來,我怎麼會丟下你呢,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麼會不理你呢?」
王凡搖搖頭,眼角也流下一滴淚。「不要騙我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不想攀龍附鳳。我知道你會來,不過是想安慰我,根本不是喜歡我。我被你騙了那麼多次,這一次你就說一次真話吧。」
听到這些話,肖仁鋒不僅又是一陣心酸。當下含著淚解釋︰「是真的,這次我沒有騙你,那天我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想把你氣走,我現在後悔了好後悔好後悔,其實趕你走,我比誰都心痛。」
「是真的嗎?」王凡迷蒙的雙眼稍稍睜大了一些。
「是真的。」肖仁鋒堅定的點點頭。「那你愛我嗎?」王凡看著他。
「愛!」「騙人。」
「我要怎麼做你才相信我?」肖仁鋒有點兒急了。
王凡淡然一笑。「如果我不是躺在這兒,你會娶我嗎?」
「會,一定會,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看著王凡睜不開的眼楮,肖仁鋒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那我不死了!」王凡說著,突然坐了起來。肖仁鋒愣住了,剛剛還奄奄一息的人為什麼突然之間又變的精神十足起來。正詫異著,付晴,程佳,以及王凡的父母都走了進來。肖仁鋒隨即明白,自己中計了。心下苦笑,終日打雁,終于被雁啄了眼楮。
「對不起,我們把事情告訴王凡了。」程佳對著肖仁鋒,略表歉意。
「你怎麼可以這樣騙我,下這麼大的本錢,難道就是要讓我誤會你是個負心漢,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世界嗎?」如果王凡昨天不是看到付晴偷偷的在哭,如果不是王凡已死威脅,如果那一刻王凡不是不要命的沖向飛馳而來的汽車,付晴不會告訴他實情。
肖仁鋒沒有回答她,看著王爸爸說︰「王叔叔,我記得你答應過我的。」
王爸爸不禁嘆口氣道︰「有些事我們可以去做,但是我們卻無法左右事情的變化。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想你就不要再逃避了。」王爸爸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無論這條路以後會有多艱險,他都希望自己的女兒會陪他走下去。
肖仁鋒開始覺得,這父女都瘋了,明知道前面的是一條不歸路,卻還要走下去。肖仁鋒不是路邊的燈,可以一直照向前面的路,所以他不會陪他們走下去。目光游離了王爸爸的臉頰,他抽身而去。王凡急忙跳下床,追了出去。
「肖仁鋒,你站住!」王凡在他後面追了很遠的路,最後還是以這種命令似的語氣喊住了他。王凡追上他,攔在他面前。
「為什麼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不肯面對,你還要逃?」
「你知道和我在一起最有可能的結果是什麼嗎?」肖仁鋒冷冷的看著她問。
「我知道,我去問過樸醫生,他說你腦袋里的腫瘤是可以切除的。雖然成功的幾率不大,但是我願意賭一次!」
肖仁鋒苦笑,自己又何嘗不知自己的病可以治愈,只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會成為植物人,能不能醒過來根本就是未知之數。肖仁鋒不是不願意王凡陪他走下去,如果自己真的沒有在手術台上走下來,那麼王凡頂多哭一場就把自己忘了,可是一旦他下來了,可是卻成為一個沒有知覺,終日靠營養液過活的植物人,那王凡怎麼辦?肖仁鋒之所以堅持離開,讓她放棄自己,目的就是不想看到自己毀了她的一生。「對不起,我不願意賭。」肖仁鋒淡淡的說完,繞開她繼續向前走。
「為什麼?」王凡問他。
「沒有原因!」肖仁鋒不過多的解釋,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上車離開。
王凡看著遠去的車,腦海里一片空白。
肖仁鋒回到了家,林丹已經在家里等他。肖仁鋒臨時決定沒有上飛機,林丹早已打電話通知了李蓉新他們,免得他們去機場接人沒有接到,白白撲了個空。
翌日。
再次坐上去機場的出租車,肖仁鋒已沒有昨日的那般平靜,因為他的人雖然走了,可是心卻留了下來。林丹看出他的不舍,想勸他留下,哪怕是和王凡道個別也好,可是肖仁鋒只是搖搖頭,吩咐司機去機場。不過車並沒有動,肖仁鋒正欲發怒,想知道司機為什麼不開車,卻見車前面攔著一個人,她不是別人,真是肖仁鋒最牽掛的王凡。
「肖先生,和她道個別吧。」林丹對他說。
肖仁鋒搖搖頭,「不了,我們走吧!」
司機將車倒後幾米,然後繞開她開走。肖仁鋒看見王凡再喊他,也看見她在車尾追,突然她的身後轉角處出現一輛飛馳的小轎車,緊接著是刺耳的剎車聲
肖仁鋒的車停下,王凡已經翻滾在了地上。鮮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衫。
「如果你非要離開,我就先一步去天堂等你……」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王凡對跑過來的肖仁鋒說。
……
「李蓉新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蘇愛小姐為妻,無論貧窮,富貴,疾病……都不離不棄,至死不渝」神父問。
「我願意!」
「蘇愛小姐,請把手放在聖經上。好……蘇愛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李蓉新先生
為你合法的丈夫,無論貧窮,富貴……都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我願意!」
「好,現在新人可以交換戒指了。」
……
「我正式宣布,李蓉新先生,蘇愛小姐,成為合法夫妻」
鮮花,禮炮,立刻噴灑起來,一時間紛紛揚揚,浪漫且美麗。
「恭喜你們!」肖仁鋒捧著一大束花送給他們,可是在這個時候,肖仁鋒卻覺得突然眼前一黑,然後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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