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分明就是東冬羥,空空左右環視,此刻周圍並無他身影,不由仔細一想,那話語直入耳中,應是傳音之術。但這傳音僅僅只能相隔不遠方能使用。莫不是東冬羥此刻就在附近?
此刻除了那兩組未見過的靈族弟子,便就是剛剛到的靈王。這東冬羥難道真是靈王?
不,絕不可能,心中剛剛蹦出的想法便被空空強壓了下去,靈王絕非東冬羥。她清楚記得靈王的聲音與東冬羥完全不同。
心中雖已否定,但空空心中浮出小小心細,想要抬頭窺看。
怎奈那威壓著實強大,空空剛想抬起頸脖,便覺胸中猶如巨石壓下,彷如下一刻口中就會噴出濃濃的紅色血液。這般強壓之下,空空絲毫無法抬頭查看那靈王到底是不是東冬羥。
「站直便行,要行師禮,不急一時。」東冬羥的話語又幽幽滲入耳中,帶著一絲調侃,此刻空空不由兩眼翻白,心中郁堵。此刻就算無那威壓之力也能被他氣的嘔血。
這東冬羥初見之時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可這幾番下來為何感覺他帶著一絲無賴之氣。
自谷中小比之後東冬羥留下那句‘記住,你是我的弟子。’的話便不見了蹤影,照理如此強行收她為徒,她應當是異常反感的,可今日听見東冬羥之聲,空空似是心中並不排斥,亦復雜得難以言說。似乎有些雀躍卻又帶著一絲猶豫。
突然想到此,空空猛然皺眉,她是從何時起為這拜師之事,生出此番糾結心態,修真之士應當心如止水,一合于道,免得創煩惱之情增,創焦慮之神傷。
驚覺閉眼,強行將心中郁結清空,全力以做調息。
似是听見有弟子倒地悶哼之聲,空空心想這下應該收回威壓了吧。哪知這威壓並未減輕,倒是更重上幾分。
空空心中咯 一驚,緊抿著雙唇,強按下那差點溢出的腥紅液體,此刻就連喘氣都成了難以完成之事。
此刻身周不斷傳來劇烈喘息聲,空空想轉頭查看,可身體卻因威壓僵直著一動不動。只覺咸腥之味溢入鼻孔,氣味濃烈。她的視線有些昏沉起來,這威壓實在令人難以承受。
空空一咬舌尖,疼痛感傳來,神智頓時清醒了幾分。
按理這樣的比試怎會如此對待比試弟子,這威壓之重完全超出他們修為所能承受範圍,難道是想將他們徹底的給壓倒在地才可罷休?在場弟子均為靈族的子嗣,也就是靈族的延續。這番作法恐怕並非只為施狠立威,難道這是在披沙揀金,去粗取精?
想到這里,神智不由警醒幾分,空空雙手捏緊,死死咬著唇。若真是如她所想,此刻並非輕易放棄之時,就是血如泉涌也得拼死撐住,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應對!
身邊不斷傳來倒地悶哼之聲,一些無法支撐的弟子已經連連倒下。眼見如此,空空神經更是繃得緊緊的。
「嗯。」久違之聲緩緩響起,威壓立時減少許多。空空記得這聲音便是她蛇幼體之時听過的靈王之聲。
此刻空空也感到無先前那般氣低胸悶,周身輕松了許多,長舒了一口氣。即便如此,她已渾身缺乏無力,猶如碎石一般隨時垮落。強撐抬頭凝視前方,幾位領隊長老此刻垂首低肩,雙袖托舉,俯禮正對峭壁外雲海之處立著的幾人。
空空順這方向望去。雲海之中,那幾人渾身顯出淡淡靈光,空空凝眸細看,那當頭之人便是她記憶中的靈王。
與在選靈台時不同,靈王此次立于雲上,顯出修長挺拔的身姿和凌駕萬物的王者氣度,淡眸俯看卵石之中的靈族子嗣,星目透出一縷深邃犀利的神情。
今日依舊是暗紅法袍長拖于雲霧之中,腰間一條純黑腰帶繡有紅色暗紋,腰帶表面翻出別樣輝光。看來這靈王一身都非普通之物。
略微側首,靈王身邊還立著著幾人,同樣長袍拖雲衣袍生輝,氣度不凡。
掃視之時,雙眸之中映出一人,空空不由圓目溜圓,那人有些眼熟,再經一番仔細辨認,果然是熟悉之人。
而此刻那人正對空空,神情淡漠冷淡,視線落在空空身上,眼中透出一副鄙夷之色。
同時空空耳中傳來東冬羥那熟悉之聲︰「就這麼會兒,居然都吐血了。」
空空聞此額角微抽,連忙抬手輕撫唇邊,果然模到一抹濕潤,縱然她抿唇咬牙堅持,也還是溢出了些猩紅。
垂頭抹去嘴角猩紅液體,抬頭淡定打量遠處東冬羥,他立于靈王身邊,看來也算是個人物啊。是何種身份?護法?侍衛?還是男寵?
空空此刻看見了東冬羥,一旁的浩萊亦是看見,視線在這二人之間來回橫掃,見空空眼中帶惑,沉思浮想這東冬羥為何在靈王身邊?他到底是何身份!又想起那日東冬羥之話語,心中思緒有些混亂。
空空與浩萊還在詫異漫想之時,那符長老雙手托拳,對著雲海靈王之處又是額首一低,便轉身對著所有弟子朗聲說道︰「此次威壓之下能堅持到最後的弟子留下,未能堅持的隨融疏長老離去。」
這話一出,空空暗道幸虧剛剛咬牙堅持,不然小比還未開始就要打到回府了,不由心生一絲僥幸。
此刻跌坐在卵石之上的靈族弟子們表情巨變,對著雲海之處發愣半天,最後猶如恍然過來,露出一副張惶失措四處亂看。
也有幾名女弟子听到此話,似覺心有不甘,失聲哀鳴。「啊,不要,我不要回去。」
聞聲,空空略微側首皺眉,此刻即便露出如此之態,怕也是無法逆轉的吧。
只見那符長老此刻神色有些緊張,眼角偷瞄了□後靈王,便神色決然的道︰「速速到融疏長老處。」
可那幾位女弟子似是依舊不依不饒,死死咬著唇對著符長老的方向落淚,邊哭邊說︰「弟子方才只是不小心跌落地上」
見這幾位女弟子這番,另外不抵威壓的弟子亦不吭聲,靜待時局變化。
此刻,尾雪青尾長老見這幾個女弟子依舊坐在地上毫無動靜,不由目露寒光,揮手就彈出幾道靈光,那靈光直接罩在那幾名坐地不起的靈族弟子身上,回手一抽,就直接將那些弟子收到那幾位長老面前,靈光散去,才發現那幾個弟子整個身子被細股靈繩捆綁起來,無法動彈,接著尾長老揚手就是一鞭。
「靈王面前如此作樣,成何體統。今日以此為戒。如若再犯,絕不輕饒!」那尾長老雖面容嬌女敕,此刻卻是毫無表情、語氣異常嚴肅。
一鞭子抽下去,就見那些個女弟子皮裂肉綻,所損之處血流不止。若不是胸前不停起伏,看來就如死了一般,那還有方才那般哀嚎之聲。
尾雪青此刻冷目橫掃場中弟子,眾人不由倒抽一口氣,果真是刑責長老,那長鞭怕是上品靈器,這樣鞭打只是結丹期修為的弟子,恐怕半個命都要拿了去。
此刻那些未能堅持到最後的弟子立刻躍了起來,麻利的齊聚在融長老的面前,猶如來時那般整齊站列。
融長老此刻也不多話,轉身對著雲海又是一禮,便騰雲帶著那些弟子退出卵石之峰。此刻場中弟子看來約剩五組左右。
從頭到尾,那靈王臉上表情絲毫未變,不以為意。看來這樣的懲戒在靈王眼中應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這般嚴懲,已全然不像箜靈谷中那般悠閑自得,完全猶如是在對待驕兵悍將。此刻空空有些沉默,這真的只是一次小比麼?
「留下的諸位弟子,可調息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你們便將進入大靈山界域。你們的任務便是尋找山中一種靈獸之蛋。此靈獸名紅砂獸。通體亮紅,口噴紅砂,觸肌便腐。此獸破殼便有結丹期修為,可飛天入地。入山之前會分發你們靈獸袋,谷中還有別的靈獸,若發現有有靈力的幼嗣或蛋均要帶出,若在尋嗣過程中獲得靈植,靈物可歸個人所得,表現優異者能留在靈王谷修行。切忌不可同族相殘,若發現有此番行為者格殺勿論。」符長老洪亮異常,但落入空空耳中卻是異常驚訝。
什麼?她一路苦戰熬到到現在,發現這小比居然讓他們去尋蛋?不,說尋蛋都算好听的,明明就是去偷蛋;而且這蛋中之物破殼便有結丹期修為,那產蛋的靈獸那得是什麼修為了?空空此刻不由心中一緊。
任誰都知,這母獸產蛋期定然異常凶悍。這小比居然讓他們去偷蛋,那不是作死麼。
見場中弟子表情有些微變,符長老繼續說道︰「若表現特別突出弟子亦有機會被靈族六大老祖看中收入門下。」
符長老後面這話讓空空想起什麼似的,恍然向東冬羥那方望去,這家伙不會是六大元老之一吧。
空空懷疑的眼神不由在東冬羥身上來回看。
東冬羥見空空此時眼神,立時怒瞪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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