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繞床弄青梅
班主任說,最近總是有老師反映上課的時候不少同學偷偷和周圍說話、不認真听課，再加上最近幾次考試班里的平均分都在年紀里排名靠後,所以干脆把整個班級的座位都大規模地調換了一次——時音的新同桌是個女生,成績不太好、常常是班里墊底,但性格很安靜、並不太愛說話。
——班主任的意思，很顯然就是要她多幫助幫助學習上有困難的新同桌了。
雖然一切都很是順理成章,但時音總覺得好像太巧合了一些、就是忍不住疑心哥哥是不是去找過班主任了……猶豫了幾天,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裴殷——裴殷既不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再一次強調著「不許早戀,好好念書！」。
他沒有明說,時音心里卻也已經是猜了個大概,倒是並不怎麼生氣——其實座位換開了也好,如果任馳真的有什麼學習上的問題，一樣還能來問她，但再多的接觸卻是可以避免一些了；他們都還小，不該是想這些事分心的時候。只是知道歸知道，裴殷這樣不經過自己同意就隨隨便便替自己做決定的行為還是讓時音有些不滿，當即就拍開了他的手、氣呼呼地轉過身不理他了。
裴殷也不生氣，好脾氣好耐心地哄著她，保證自己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一定先經過她的同意、又許諾了一頓甜品，這才終于又哄得小姑娘有了笑臉。
這件事到這里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任馳有時候還是會來找時音問題目，時音也每次都耐心地給他講解，和對待其他同學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因為新同桌需要幫助的地方也不少，能顧得上幫任馳的時候自然就大大減少了；但任馳也如他所說並不死纏爛打，只在時音有空的時候才來，沒空的時候他也就在自己周圍找了成績好的同學問，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一次月考的時候，任馳的成績就已經很明顯有了上升了——時音見他是真的要好好學習了，也很為他高興，同時也徹底放下了心來。
初中的女生還介于小女孩和少女之間，對愛情開始有了朦朦朧朧的想象和向往——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班里的女生間開始流行起了各種各樣的言情小說，有韓國的也有台灣的，一時間幾乎是迷住了大半的女生們。
不務正業偷偷看小說，這當然是老師所不贊同、甚至是不允許的，不過時音雖然是班長，卻從來都不愛打小報告、平時脾氣也好，女生們和她也很要好，這些言情小說們很快也都傳到了她這里。
時音對這些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不過既然都傳到自己手里了倒是也沒必要拒絕，干脆就也收了下來帶回家看。
裴殷敲門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時音已經做完作業又練完了琴，正趴在床上看小說，準備再過一會兒就睡覺了。見裴殷進來，她也不藏著掖著，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抱著書趴在床上，回過頭去笑盈盈地喊他︰
「哥哥！」
裴父前陣子出了國、這幾天剛回來，裴殷從他帶回來的東西里找了些國內不太常見的小零食，這會兒過來想帶給時音——少年見狀，把零食放到一邊，然後也在床上坐了下來，低頭看她︰
「在看什麼？」
「看小說。」小姑娘毫不遮掩地把書翻過來給他看封面——裴殷一眼就看到了那幾乎能冒粉色泡泡的封面，忽然覺得有些頭疼，忍不住皺了皺眉，卻還是傾身湊了過去、低頭去看小姑娘手里的書，然後少年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書里正寫到男女主角的爭吵，裴殷沒看到前文，也不知道前因後果究竟是什麼，只是視線粗粗一掃，就見男主角忽然間抓住女主、將她抵在牆上，然後就低頭吻了上去！
小姑娘才剛洗過澡不久，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味道；裴殷湊得近，沐浴率清爽好聞的味道直直地鑽進鼻子里——少年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臉像是猛地燒了起來、燙得厲害，當即就伸手「啪」地一下合上了書，臉色也不知道究竟是紅還是黑，聲音卻沉得厲害︰
「你就看這些？」
「啊？」時音大概是還沒有看到那里，眨巴了一下那雙烏溜溜的眼楮，神色間有些茫然，「怎麼了？」
怎麼了？這描寫他看了都覺得有些面紅耳熱，小團子才多大就看這些？裴殷心里氣得不行，可偏偏又不能和小姑娘明說，胸口心塞得厲害。小姑娘卻是越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伸了手想要去把書「搶回來」——裴殷長得高、舉高了書就是不還給她，小姑娘卻是幾乎整個人都扒到了他的身上。
比起小時候的軟軟糯糯，長大了的小姑娘顯然是已經縴細了不少，但這麼整個人貼過來，還是帶著一種女孩子特有的柔軟和溫暖——尤其是她胸前已經開始微微隆起的弧度和柔軟，就這麼緊緊貼著他的手臂……
明明是才剛洗過澡，少年卻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好像熱得又要滿身是汗了——裴殷深吸了口氣，把書遠遠地放到一邊，然後抓住小姑娘的手從自己身上「扒開」，回過頭去沉著臉看她。
時音是一向和他鬧慣了的，一直到這時候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實在是親昵得有些過了，不由得微微紅了臉，刷的一下抽回手、有些心虛地看他。
裴殷的視線在她臉上的紅暈微微頓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耳朵——小姑娘有些心虛，仰著臉討好地笑了笑，小聲喊他︰「哥哥，這書也沒什麼啊……反正我不會早戀的，你別生氣啊！」
裴殷沉著臉看她，不說話。
小姑娘湊過來，伸手扯了扯他睡衣的衣擺︰「我們班女生都說哥哥你長得帥、成績好、打球也厲害——就像小說里的男主一樣！」
這當然確實是班里女孩子們說過的話，不過時音這時候說出來，多少也有些說好話、討好裴殷的意思——誰知這話一說，少年的腦海里就又回放起了剛才看到了那大段描寫，只覺得臉上更熱了，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又更沉了沉。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然後就听到小姑娘略帶驚訝的軟糯嗓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咦哥哥你臉紅啦？」
時音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一雙烏溜溜的杏眼睜得渾圓，滿臉好奇和驚訝地看著他，忍不住又伸手想要去模他的臉，一邊還笑盈盈地繼續夸他︰
「哥哥你別不好意思，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喜歡你的女生可多了！」
「別胡說八道！」裴殷把她伸過來的手扣住截了下來、瞪了她一眼，沉著聲音「斥責」了一句，另一只手卻還是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耳朵，一張微紅的俊臉上卻看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只是頓了頓後不忘又補了一句，「以後不許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都還回去！」
「哪里亂七八糟了！」小姑娘不滿，瞪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楮，「我只是休息的時候才看的！」
「那也不行，」裴殷仍然沉著臉，半點都不為所動，「還回去。」
小姑娘一雙烏溜溜的眼楮瞪得更大了——裴殷也不說話，就這麼和她對視。
小姑娘努力睜大了眼楮瞪了他半天，卻見他遲遲不肯松口，實在是有些撐不下去了，干脆氣呼呼地「哼」了一聲，用力地抽回了手轉過身去又趴回了床上。她一個人一聲不吭地趴了一會兒，然後又伸了手去把枕頭邊的抱枕扒拉了過來抱在懷里——就像是小時候那樣，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抱枕里去。
裴殷被她這和小時候如出一轍的模樣逗笑了，先前的尷尬和心塞終于有稍稍消退了一些，眼見著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趴在床上，心里一下子就軟了，沉默著看了她一好會兒，深深吸了口氣、又模了模自己的臉覺得終于不那麼燙了，這才探過身去哄她︰
「阿弦，我不是那個意思，是這些書有些地方不適合你看……」
裴殷以為小姑娘這會兒應該是委委屈屈地小聲「哼」一句表達不滿的，誰知道她就還是這麼安安靜靜地趴著，半點反應也沒有給他——裴殷微微愣了一下，猶豫了片刻，伸手把時音的頭發稍稍撩開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臉微微往自己這側轉過一些，然後一下子啞然失笑——
小姑娘閉著眼楮、呼吸平穩綿長，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裴殷愕然地看了看牆上的鐘，才發現鬧了這麼一通，不知不覺間居然是已經到了小姑娘平時睡覺的時間——時音每天練琴的時間都很長，他過來的時候其實已經不早了，也難怪小姑娘累得厲害，一個人安靜地趴了一會、居然是就這麼睡著了。
平時那雙烏溜溜的眼楮閉上以後，小姑娘一下子就顯得沉靜了不少，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陰影——裴殷微微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後替她抖開被子蓋好，這才關了燈出去。
這天晚上入睡以後，一向很少做夢的少年卻忽然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做了一個五♂光♂十♂色的夢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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