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我懷念的
蔣婷從小就是個目標性極強的姑娘,對于她想要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她總會制定一套切實行的計劃,然後按部就班,直到將其牢牢圈在手中。
這麼多年里她的計劃鮮少被蓋上失敗的印戳,為數不多的幾次例外中,就包括往余意課桌抽屜里塞糖企圖誘惑他,結果卻無疾而終這件事。
蔣婷對余意以說是一見鐘情。高中時代十六七歲的少女正處于青春叛逆期,這時期的蔣婷偏執且單純,她認定愛情應該是純粹聖潔、不攀附于任何外在條件而存在的,而只有一見鐘情才能成就最純粹的愛戀,所以她在看到余意的第一眼後就鐵了心想跟他在一起,完全忽略了其實所謂的一見鐘情里,最大的決定因素就是那張魅惑人心的外在顏色。
蔣婷不動聲色地看著余意和他周圍那群賣力示好的女生們說笑卻沒給出過任何承諾,看著那個叫陳晚的女生一臉戒備地站在余意身旁不肯挪步,也看著余意對陳晚的縱容和配合。
蔣婷多方打听得到的消息是余意和陳晚之間情比金堅,只是好在這個「情」,和「愛」沒什麼關系。
蔣婷默默的觀察了好久,從每次課間她總不厭其煩地拉著小伙伴繞過小半個校園跑去高三樓後面的草坪上坐那麼一兩分鐘,只為了等待一個不經意的擦身而過;到每日放學後她總會默默推著車等在校門口,看見余意出現時,就不著痕跡地跟在他身後,一路跟著他直到分岔路口默默地告別,也不過是為了多了解一些余意的動向。
余意對周圍蜂擁而至的女生一視同仁,風趣幽默文質彬彬,讓人心跳加速恨不能高聲尖叫,卻無法再靠近一步。而在面對陳晚時卻總是一副傲嬌別扭的模樣,任性妄為還極為毒舌,常常氣得人跳腳,陳晚卻以穿著余意的外套坐在余意的單車後加駕上晃著兩只腳被人載回家。
蔣婷看得出陳晚喜歡余意,也看得出于余意而言陳晚一定是特別的,只不過這兩人為什麼一直沒有在一起,蔣婷的理解是陳晚除了學業出眾外一無是處,余意的伴侶,必然值得更優秀的女孩。
經過長時間的醞釀,蔣婷覺得自己要攻陷余意大概得走細水長流的路線,她必須和陳晚一般,把自己一點一滴地滲透到余意的生活之中,而後再憑借她各方面都比陳晚要出眾的條件,一步步牢牢地將余意抓到手中。
于是「糖果腐蝕計劃」應運而生,開始只是每天一顆糖,持續了兩周之後開始會夾帶小紙條,有時是一段酸得掉牙的愛情短句,有時是一句稀疏平常的生活吐槽,她以為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地交往必然會讓余意印象深刻,卻不知她的糖只送了一個星期後,就換了個收件人。
陳晚每天早上上課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糖剝了糖紙丟進口中,至于那小紙條,順手就和糖紙一塊兒揉了團丟去了垃圾桶。至于余意,壓根不會去過問陳晚做了些什麼。
蔣婷不知道這些,她在那年的高考後第三天里在約定的地點等了整整一天都沒見余意出現後,也只是以為余意對她「詳細的計劃」不為所動,這種挫敗感折磨著她的同時,卻也讓她有了更深層次的征服欲,自此余意就像是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即便後來她漸漸長大變得成熟,總有那麼一個身影在她心里揮之不去。
如果說成長已經讓她以理智的對待曾經的初戀不至于偏執到非他不嫁的地步,但酒會上的這場毫無征兆地不期而遇還是讓她燃起了信心。她覺得這或許是上天暗示她不該就這麼放棄,既然能重逢,那麼她就該有為此放手一搏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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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婷大三剛畢業,開學就是畢業班的學生。只不過她就讀的大學在本地,加上頂著要實習的名號,閑暇時間還是挺多的。
空閑時間一多,她在關注余意的行程就顯得特別勤快,有機會時努力的偶遇,沒機會是創造機會也要偶遇。
而對于余意來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知道了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的緣故,他只覺得這段時間里遇見蔣婷的幾率超乎想象的多。大大小小的宴會上蔣婷總會笑得一臉溫雅地走到他身邊,接著便安靜地端著酒杯和他站在一塊兒,和他一起說說話。蔣婷不會玩游戲,他倆的話題便多半是圍繞著現實,有時聊聊酒會上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有時則是說說各自的陳年舊事。
平心而論,余意覺得蔣婷這姑娘長得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和她站在一起時就連自己也會有「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念頭,在這種情況下余意總是不由自主地刻意回避提到陳晚的名字,余意不提蔣婷自然也不會把話題往這上面引,于蔣婷而言,她巴不得削弱陳晚在余意心中的存在感,自然不願意常常提起這個名字。至于余意,他在這兒保持沉默的原因是因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非要追究的話,大概是覺得如此佳人美景,一旦被陳晚知道後卻能演變成的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人雞犬不寧的情形,就覺得心煩得厲害。
他不過是想正正經經地談個戀愛,又不是要和她老死不相往來,何必相互折磨。而且他即使談了戀愛,其實和陳晚之間的交往也沒多大影響,何必上桿子給自己找不自在?
是啊,余意也想談戀愛了,想他走出去好歹也是個倍受歡迎的校草級人物,偏偏因著個長不大的青梅單身了那麼多年,實在心有不甘。況且陳晚回他短信時的頻率越捉模不定,相比之下蔣婷有事沒事都會打電話來問候一番,這種窩心之舉讓余意越覺得自己委屈︰你都沒時間理我,我為什麼不能找個女朋友來陪著自己?
而且……余意真覺得自己挺喜歡蔣婷的,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帶出去也有面子啊,能在一起也是雙贏的局面,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終于就在余意有了這種心態之後,當蔣婷再一次如開玩笑般的提起兩人應該湊一對時,余意點著頭說對的我也這麼覺得呢。
蔣婷在驚訝過後自然是開心的難以言喻,瞬間小女兒情態表露無遺,以往的婉柔嫻靜這一刻似乎都被忘了個徹底,她抓著余意的手臂又鬧又跳笑得停不下來,余意也只是一臉縱容地看著她,心里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陳晚開心時的樣子,原來妹子開心時的表現都是差不多的啊。
于是那晚兩人分別時,余意將人送到她家大門外,蔣婷很是主動地抱著余意給他來了個情意綿綿地告別吻,只惜余意在這方面著實沒什麼經驗,所以很是高冷地站在原地任由人妹子親上來卻沒有任何反應。最後蔣婷不得不意味闌珊地松開了他,磨磨蹭蹭地轉身回了家。
余意站在原地回想了下剛剛那個吻,蔣婷的嘴唇涼涼的,貼上來他總聞得見她身上濃郁的紫羅蘭香……所以,他現在也算是月兌團的人了?
余意回到車上,後視鏡上掛著的那個歪歪扭扭地平安符晃了幾下,陳晚的手工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余意伸手撥動了下,忽然便有些惆悵︰若是陳晚知道了這一切,又會是怎樣的情形?
余意掏出了手機,點開陳晚的名字編輯短信︰「出來吃夜宵嗎?」
短信出去後便是漫長的等待,余意趴在方向盤上閉著眼,只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的痛,大約等了二十分鐘,陳晚的回信才姍姍來遲︰「沒時間>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