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就像夜晚闖入少女香閨的浪子,來的突然去的也快。江峰沒有去想青衣人與黑巫妖的戰斗,即便去想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戰斗的結局竟是如此。他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就是懷中‘山芋’究竟怎麼處理,他不可能帶著它回到天魔潭,更不可能交給不信任的人,所以他就想到鬼醫,本來還有很多人可供江峰選擇‘鬼王、鬼母、夢璃、芸瑤、神蕪、慧通方丈等等,但是這些人到現在還不知道真相,所以最好的人選便是鬼醫。
「你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神仙坳的石碑前,鬼醫問著江峰。「我就不能來看看老朋友嗎?」江峰笑著說道。「你還沒有那麼無聊,寶貴的時間可是浪費不起。」,「我要你替我保管這個。」江峰拿出懷中的龍魂珠,現在他終于要擺月兌這個危險的山芋。世上有些東西確實很美好,但是這麼東西越美好可能也就意味著越危險。鬼醫拿過龍魂珠仔細觀瞧,「光是看外表就知道這珠子內中蘊含十分巨大的力量,不知這珠子有什麼用?」,「它原本應該在天誅弓上,現在天誅弓的修復就差這顆珠子。」,「你怎麼得到它的?」,「說來很復雜,我想你也不想听我說上三天三夜吧!」,「我自然不想,不過我有個更好的主意。」,「說來听听。」,「芸瑤已經回到了雲峰山,她要在那里生下你們的孩子。」,鬼醫說完就緊緊盯著江峰的臉,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看過別人的臉上出現豐富而復雜的表情,現在他很期待,他不想錯過一點欣賞的時間,殊不知現在他的臉上就呈現著復雜的表情。‘難以置信、興奮甚至喜極而泣、局促、彷徨、自責、內疚’這是一個準父親應該有的表情,如果現在站在產房的門口,江峰都在準備那‘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的開場白。所以鬼醫沒有失望,他的臉上沒有變化,但是他的心已經樂開了花,他真的替他的這位朋友高興。「你應該去看看她們。」,「我怕我這一去就不會再離開。」,「所以你就應該有所準備。」,「你幫我想個主意。」,「你仿佛一瞬間就變成了個傻子。」,「你那時候不一定比我強。」,「你見又不見她們。」,「什麼意思?」,「自己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另外,我已經將你活著的消息告訴她了。」,「我們不是說好」,「我可不想見我的弟妹和我的佷子在悲傷中度過。你順便可以留下這珠子,我想她們總會比我可靠的多。保重。」說完鬼醫將龍魂珠拋還給江峰,然後便轉身離開了神仙坳。這是他們約定有緊急事情相聚的地方。良久,江峰才輕聲說道︰「謝謝你,我的好兄弟,保重。」,不知道已經連背影都看不見的鬼醫能否听見。真正的好朋友之間原本不需要那‘謝謝’倆字。
熟悉的山,熟悉的木屋,更有熟悉的身影。他不敢靠近,也不能靠近,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已經知道‘見又不見’的意思,那就是偷偷的遠觀,見一眼已經足夠,男人是流血也不流淚的動物,他是一片天,一個女人的天、一個孩子的天、一個家庭的天,他要堅強,所以淚水融進血里,讓他的骨頭更加硬,讓他的身軀更加挺拔。
一抹熟悉的味道傳進鼻孔里,心里針刺一樣的痛,「我又想起了他。」,黑頭听到芸瑤的聲音,啾啾悲鳴,顯然它也在思念。芸瑤摘下最後一棵菜,提起菜籃,向木屋走去。一個要做母親的人,總要補充充足的營養,以保證月復中胎兒的健康。女人都是善于想象的動物,她已經想象江峰回來看到她們母子的表情,然後三口人生活的場景,每每想到這,芸瑤就已經一臉的幸福。‘你若活著,就算不來看看我,也該寄來一封信。’灶台上的芸瑤不無抱怨。一個女人總要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因為她是半邊天,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事業是男人的命’,所以他們就應該將‘內’主好,並且主的盡量完美,為男人的事業創造最好的環境。
‘愛妻親啟’四個字映入眼簾的時候,芸瑤手中的碗已經碎在了地上。她知道他已回來過,那抹熟悉的味道是真實的。展開信箋的時候,芸瑤痛哭失聲,‘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原諒我的失責,原諒我就站在你的跟前而又不能與你相見,我怕與你相見,便再也沒有離開的勇氣。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你瘦了,我的心好痛,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你要多吃些。我知道你想你的丈夫應該是個英雄,我知道你不想你的丈夫是個懦夫,所以這次我必須離開。相逢已成記憶,重逢必然有期。你永遠是我堅持下去的希望,是我心中的那道光,所以千萬保重。峰。’。「你個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看看我。我怎麼會怪你,這都是我的選擇,我從不後悔。」,美好的記憶並不會隨著年華的流逝讓人忘記,而是會隨著年華的飄零時時讓人記起。相逢卻是現在最美好的期盼。芸瑤哭著笑。她將信緊緊的貼在胸口,仿佛江峰的頭就在他的眼前。芸瑤已經很滿足,其實女人的要求並不是都那麼難以滿足,有時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安慰,甚至一句話,但是就是有些人不懂。芸瑤收起信下壓著的龍魂珠,將它仔細的安放好,她當然知道這是江峰讓她替他保管的。
一陣嘎嘎嘎的聲音,打斷芸瑤的思緒,這時她才發現,黑頭在用翅膀捂著胸口,張大嘴仰著頭發出‘嘎嘎嘎’的聲音,好像在大笑一樣。「死鳥,你敢笑我,今天就炖了你,讓你給我孩子補補。」芸瑤一腳踢倒黑頭,黑頭見芸瑤殺人的眼神,趕忙驚恐的大叫著逃跑,所以就見到芸瑤拿著菜刀追逐黑頭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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