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斷腸,獨望蒼穹殘月。月冷星稀,豈可痛恨蒼天?無語凝噎,何堪生死匆忙。風襲夜冷空悲傷,只撫一曲幽琴,低唱。」琴音繚繞穿過重重阻隔,徑達昏厥多時的江峰耳中,此琴音,他再熟悉不過,江峰慢慢的睜開眼,周身沒有一絲力氣,就連抬頭都已成為天下最難之事,腳筋已斷,已無力支撐最後的期盼。周身的疼痛,恍若不聞,完全被這琴音所引︰「烈火焚天,孤寂度日,十年墓荒。不曾想,今日落得如此境地。幽姬,謝謝你,還能憐我一曲。」。江峰慢慢閉上雙眼,他難堪此時的冰冷,仿佛周圍的空氣一瞬間便將他冰封了起來。他的心似已停止,朦朧中眼前出現了剛剛被自己救出的江孝文與胡雪兒,殷切的神情,關心的情懷,讓江峰一陣悲傷。隨著他們的身影慢慢變淡,芸瑤的身影逐漸凝實,渴求的望著江峰,慢慢的伸出手撫模江峰的臉頰,讓江峰一陣心安。旋即芸瑤低頭輕輕撫模已經明顯凸起的小月復,張口似要說些什麼,但是究竟什麼都沒有說出,便被時空拉走,留下一個狹長淡淡的身影慢慢消失。江峰還有淚,重重的滴在鮮血染紅的牢地之上。
幽暗亭中的幽姬唱完一曲,再也忍不住悲傷,伸手將旁邊的酒壺搶過,揭開壺蓋,猛然灌下,醉,她要醉,唯有一醉解千愁。她知道他以後再也拿不起刀,拿不起殺人的刀,她再也殺不了人。她忘不了那割裂心髒一般的痛苦,割斷江峰手筋腳筋的時候,她听到了聲音,靈魂深處的嘶喊,她聞到了血的味道,不再那麼好聞,令她無限厭惡。
一陣勁風刮過,芸瑤猛然驚醒,她額頭留了很多的汗,怔怔的看著窗外。「姐姐,怎麼了?」一個白衣女子听見聲響,趕忙進來問道。
「白鳳,我總感覺有大事發生。」芸瑤幽幽的說道。
「你有孕在身,都說懷孕的女人啊,總是想的多一些,可能是你思念江峰太甚所致。」那個叫白鳳的女子安慰道。
「我就是擔心他啊!」
「姐姐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如無差錯,月復中之子,再有月余,便要降生了。」
「所以姐姐一定要保重身體,切不可為旁事所累。」
芸瑤想要再睡,卻發現心跳的極不尋常,無法平靜,只有起身輕輕漫步在狐岐山的月夜之下。
夜魔殿內。
「大人,江峰如何處置?」幽魂拱手問道。
「哼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待天魔重生之日,便由此人祭奠魔王降臨。」黑巫妖冷冷的說道。
「以防有變,不若此時就處決了他。」
「你太多心了,手筋腳筋已斷,又有鎖魂釘定住了他的元神,他已是一個廢人,一個廢人,還有什麼能耐?」
「屬下還有一事。」韓電雙膝跪地說道。
「此次事情,你功不可沒,什麼事說吧。」
「就是大人曾答應小人,將王冰小姐許給在下,不知此事何日能得以實現?」韓電說完,心都要跳了出來。
「呵呵,就是這件事啊?好吧,此事就由我做主,一個月後,讓你們成親。據時魔教上下都為你們道喜。」
「韓電永感大恩。」韓電驚喜異常的退了下去。
見韓電退出,幽魂接著說道︰「幽姬那邊,怎麼處理?」
「你沒看到她已經做了她該做的事情嗎!?不要再追究了。」
「是。」
眾人說完,便紛紛退出了夜魔殿。
次日,王冰听說了要將她許給韓電的事情,趕忙上夜魔殿請示。
「大人,听說您已經將我許給了韓電?」王冰有些憤怒的問著黑巫妖。
「不錯,你有什麼疑問嗎?」
「屬下以為婚姻大事,改由自己做主,況且,韓電並非屬下所喜,還望大人收回成命。」
「此事不會更改的,你要知道,若沒有韓電,我教幾有覆教之危,他實在功不可沒,所以他的要求,我便答應。況且,江峰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算是幫你報仇了,就算是報恩與他,給他當老婆也不為過吧?」
王冰听到這些實在有些隱忍不住︰「大人,他的恩情,我自想辦法報答,豈能拿終身大事作為兒戲?」
「廢話不要多說,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既已入了魔教,當服從教中的安排,即便讓你去死,你都不該說出半個不字,今日怎可屢次頂撞?真是不識時務。」黑巫妖有些惱怒。
「屬下遵命便是。」王冰見黑巫妖發怒,嚇得戰戰栗栗,不敢再說別的,只得諾諾而退。
韓電听說王冰已然答應,心中自然十分高興,可是鄭元科听到此事卻是氣撞頂梁,咬牙切齒。他知道她已經無力改變這一切,當初他背離正道,加入魔教,完全是沖著王冰而已,現今听到這一消息趕忙找到王冰。
「你答應了?」鄭元科憤怒的質問王冰。
「我有什麼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王冰幽怨的說道。
「我們一起走吧?」鄭元科突然滿眼放光的說道。
「走,去哪里?」
「我們到一個沒有人找到的地方去。」
「我們已然不被正道所容,現如今再反魔道而去,天下豈有一席之地容下你我?」
「一定還有地方的。」
「呵呵,你若為世界主宰,我豈能受此活罪?」王冰冷笑著說道。
「」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除非你殺了韓電,或者當上天下之主。」
「我知道了。」鄭元科低下頭,落寞的說道。
鄭元科見王冰背轉過身不再言語,旋即緊握拳頭,一跺腳便出了王冰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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