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姑她們今天還單獨吃嗎?」汪月娥看著飯桌上的碗筷,眼神閃了閃,笑著道︰「娘,我去叫她們吧,難得三叔也回來了,一家人能熱熱鬧鬧的一起吃個飯!」
玉凌雲離京靜養的第二天,玉夫人便以岫雲即將出嫁為由,讓人將院子封了,別說丫鬟婆子不得隨意出入,就連汪月娥也沒有再進過岫雲的院子,而特意趕回來陪伴岫雲的嫻雲進了院子之後也沒有再露過面。
「她們單獨吃!」玉夫人淡淡的回了一句,沒有解釋,而是問身後的蕙娘,道︰「讓人去看看,騫雲怎麼還沒過來?」
「我來了,娘!」玉夫人話音才落,騫雲便笑著進來,走到玉夫人身邊,往桌上掃了一眼,笑著道︰「都是我愛吃的菜,還是娘心疼我!」
「看你這幅饞相!」玉夫人笑罵一聲,道︰「以前沒見你這麼饞,怎麼去了一趟延州,就變成這樣了。」
「娘不知道,延州真沒什麼好吃的,帥府的廚娘來來去去就會做那麼幾道菜,味道一般也就算了,還死咸死咸的,吃一頓飯,不知道還喝多少水,和她說了幾百遍,也改不過來。」騫雲抱怨道。
「就你嬌氣!」玉夫人輕輕的打了他一下,道︰「那廚娘在帥府侍候也有十來年了,怎麼沒听旁人抱怨過?」
「父帥和大哥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呆在軍營,根本不回帥府吃飯,又怎麼會抱怨?」騫雲嘟囔著,又道︰「軍營的伙夫頭做的飯菜倒是不咸,難吃啊!米都是糙米,吃得直拉嗓子,素菜不見半點油水,葷菜都是大坨大坨的肉……嘖嘖,要有多難吃就有多難吃。我寧願回帥府吃咸了抱著水喝也不願意吃他做的飯菜。」
「真有這麼難吃?」玉夫人有些怔忪,延州她也去過,但她每次都會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衣食住行自有她們侍候。哪知道玉青父子在延州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輕嘆一聲,道︰「還真是苦了你們父子!」
「不是!」騫雲重重的點頭,而後笑道︰「我回來這段時間娘得好好地給我補補啊!」
「知道了!」玉夫人又打了他一下,問道︰「你能在家呆多久?」
「十天!」騫雲看著玉夫人皺起來的眉頭,連忙道︰「娘,最多能拖延兩天,要不然的話,父帥定然以為我吃不了苦,不願意回去了呢!」
「唉~」玉夫人嘆口氣。她心里真想多留騫雲在身邊呆些時日,但也知道那是不對的,她搖搖頭,道︰「算了,你父帥讓呆幾天你便呆幾天吧。別耽擱了時間,惹你父帥生氣,到時候受責罰!」
「嗯!」玉騫雲點點頭,這時去尋他卻撲了個空的磬雲也進來了,玉夫人看了他一眼,吩咐道︰「開飯吧!」
磬雲坐下,環視一圈。故作不解的問道︰「娘,怎麼不見大姐和岫雲?」
「她們單獨吃!」玉夫人神色淡淡的,磬雲還想說,卻看到汪月娥遞過來的眼色,到了嘴邊的話便咽下,笑著坐下。沒有再言語,卻給騫雲使了個眼色。
騫雲收到了他的眼色,一時之間卻沒有明白過來他想表達什麼意思,只好茫然的輕輕搖頭,磬雲心里暗罵一聲笨。卻不得不笑著對玉夫人道︰「娘,騫雲說他在延州的時候就听說了大哥受傷的事情,心里十分擔心,明日想去探望大哥,讓兒子陪他一道去,您看……」
「你想去看你大哥?」玉夫人臉色一冷,心里卻暗嘆,看來還是凌雲看得清楚,知道磬雲心里別有算計,騫雲是知情的,也剛見過凌雲,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嗯!」騫雲老老實實的點頭,道︰「娘,大哥身邊的親衛翟玉華去延州給父帥送信了,信上說大哥傷重,起碼要靜養一年半載,西郊大營的差事也顧不上了,他會上書請辭,特意知會父帥一聲。父帥心里擔心,我這心里也放不下,所以想見見大哥,看看他的傷到底怎麼樣。」
「你大哥的傷不重,只是傷到了心肺,需要安心靜養,不能受干擾,這才離京靜養,你就別去打擾他了!」玉夫人臉色微微一緩,道︰「還有四天便是岫雲的大日子,家里的還不知道會忙成什麼樣子呢,你留在家里,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搭把手,別去煩你大哥。」
「這……」騫雲一臉的不情願,嘀咕道︰「家里的事情我能幫上什麼忙啊!」
「總有你能做的事情就是!」玉夫人瞪他一眼,而後對磬雲道︰「我知道你也是擔心你大哥才想叫著騫雲一起去探視,不過,你大哥既然說了要靜養,不見任何人,那麼不能讓人去打擾他,你們就別再想一折是一折的折騰了。」
「是!」磬雲心有不甘,但與夫人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再說什麼?
「吃飯吧!」玉夫人再看他一眼,而後再冷冷的瞟了汪月娥一眼,她微微一驚,老實的將嘴巴閉上,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玉夫人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淡淡的問道。
飯後,玉夫人讓磬雲夫妻自行其是,卻讓騫雲陪著她在花園里隨意的走走,磬雲就算不意,想到她之前冷然的態度,也不敢說不,笑著和汪月娥回房去了。
「二哥很有心!」騫雲嘆口氣,回京之前玉青也有交代,但他心里卻還是存了一些幻想,而現在,都沒有了。
「不是個有心的嗎?」玉夫人冷笑一聲,她從未喜歡過磬雲這個庶子,但養了這麼多年,眼看著他從一個小嬰兒長大成人,也是有感情的。玉磬雲心懷叵測原是玉凌雲的猜測,玉凌雲的原話很簡單,就算他們遠在江州,也應該听說了他率軍回京的事情,知道之後,只要汪家沒有大事,就應該回京。是他都回來一個多月了,這夫妻倆別說是回家,就連信都沒送一封回來。好吧,這也算不了什麼,岫雲前腳出事,他們後腳就回來了,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當然,這也是毫無根據的揣測,但小心一些總是好的。所以,玉凌雲在布置所有的事情的時候將磬雲也算了進去,而之後他們夫妻倆的表現卻一再的證明玉凌雲是對的,也一再的讓玉夫人心冷失望。
玉夫人搖搖頭,道︰「不說那些讓人掃興的事情,還是說說你吧!你大哥現在成了這個樣子,玉家以後就指望你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隨意了!」
「孩兒知道!」騫雲點點頭,道︰「這個娘盡管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讓爹娘和大哥失望的。」
「那就好!」玉夫人點點頭,道︰「你大哥從小就色色出眾,旁人定然會將你與她相比,娘不知道這對你而言是好是壞,但你將來是要繼承玉家的一切的,你必須比你大哥更努力更出色才行,要不然的話會很難得到世人的認同的。」
「我會的!」騫雲再一次點頭,道︰「父帥也與我談過這個,娘放心,我會努力做得更好。不敢說將大哥比下去,但一定會讓人認的。」
「你真的長大了!」玉夫人欣慰的笑了,半年前騫雲還是個猶帶稚氣的少年,而現在卻像個男子漢了。
「兒子在延州這半年,受了不少磨練,若還是像以前一樣,只知道嬉戲玩,大哥又怎能放心?」騫雲笑笑,微微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娘,就不能不嫁嗎?」
「別說傻話!」玉夫人拍他一下,道︰「她都這麼大了,再不嫁的話,就真的嫁不了了?你就忍心看著她戎馬倥惚半生,而後看你們夫妻和睦,兒孫繞膝,她卻孤零零的一個人?」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騫雲連忙搖頭,道︰「兒子自然也希望她能幸福安,只是兒子一時半刻的真無法接受她要嫁人的事實。」
「你這孩子,你和嫻雲一個樣!」玉夫人笑了起來,一直以來以為以依靠一輩子的大哥忽然成了姐妹,還馬上就要嫁為他人婦,要他們一下子接受還真是不容易。
騫雲模模鼻子,正在這時,一個丫鬟快步過來,走到兩人跟前,道︰「夫人,郡王爺听說三少爺回來,便派了人請三少爺過府一敘,來人正在門房那里候著。」
「我不去!」騫雲不耐煩的道,一直以來,毅郡王對他還是比較照顧的,而他也意親近毅郡王等人,但現在……想到自己最敬佩的人就要被他給「搶走」,騫雲對他就是滿月復的怨氣。
「你讓那人轉告郡王爺,就說三少爺一路奔波,已經很累了,已經睡了,明日再去郡王府請罪。」玉夫人笑了笑嗎,吩咐道,丫鬟應聲,快步去了。
「娘,我不想去!」騫雲嘟囔著,道︰「想到他馬上就要把人給搶走,我這心里就不舒服,我不想見他那張得意的臉。」
「你明天去一趟吧!」玉夫人看著小性子的兒子,道︰「毅郡王現在最揪心的不是即將舉行的婚禮,而是你大哥的傷勢,我想他約你過去,想的不過是從你嘴里探探消息。」
「娘的意思是……」騫雲眨了眨眼楮,這妻子都要過門了,還不知道自己要娶的是誰,他也真夠……騫雲忽然覺得心里的郁悶少了一些,爽快的道︰「既然娘這麼說了,那我明日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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