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逍在一邊听了,忽閃著大眼楮好奇道︰「婆婆,你說什麼?」
赤婆婆輕笑著搖了搖頭,對陸逍道︰「婆婆沒說什麼,你別急,婆婆這就教你認字。」說著把那書冊隨手翻了幾頁,略微看了看,卻又「咦」了一聲,當下皺了眉頭,捧起那書冊細細翻看起來,再看了一刻,漸漸變了臉色,不覺停下來顧自沉吟。
陸逍見赤婆婆沒了動靜,正要發問,赤婆婆忽又把那書冊捧在眼前,連翻了數十頁,不覺「哎呀」一聲大叫,猛地下站起身來,把陸逍嚇了一跳。」
赤婆婆站起來身來,呆呆地望著空中那座宮闕的虛影發了會兒怔,突然轉過來一把捏住陸逍的肩膀,沉聲問道︰「陸逍,這本書你是……從何而來的?」
陸逍見赤婆婆滿頭白發輕搖,雙目圓瞪,臉上的皺紋 痂隱隱抽搐,便有些害怕起來,嚅囁道︰「這本書是……是……」
赤婆婆听了,一時大急,俯來追問道︰「是什麼?陸逍,你快說啊?!」
陸逍漲紅了小臉,叫道︰「婆婆!好痛!你的手……」
赤婆婆這才醒悟過來,連忙松了手,蹲下去抱住陸逍,柔聲安慰道︰「莫哭!莫哭!是婆婆不好,婆婆剛才急了,你莫要怪婆婆!」
陸逍扭著身子從赤婆婆懷里掙月兌出來,揉揉肩膀道︰「沒事的!婆婆!」說完卻又來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把這本書冊的來歷一一對赤婆婆說了,听得赤婆婆連連點頭。
赤婆婆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看著手中的這本書冊,點頭微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書冊是易寒生這小女圭女圭那日掉在地上,才被你撿到的,真是天意啊,天意……」說著又仰起頭來,望著空中那座宮闕的虛影連連嗟嘆。
陸逍听了,一時模不著頭腦,便走過去拉著赤婆婆的手問道︰「婆婆?怎麼啦?易大叔掉的這本書怎麼啦?」
赤婆婆低下頭來,對陸逍微微而笑,模著他的腦袋歡喜道︰「陸逍,你這小女圭女圭,真是個有福之人。這天大的機緣,如今合該為你所得!來,我們去找你翠姥姥,到時候再和你細說。」
二人到了石殿內,見翠姥姥正盤坐在石榻上運功,再看她雖是面色發白,形容憔悴,但眉宇間灰氣已消,隱隱透出血色來。
赤婆婆心中甚喜,便拉著陸逍在一旁坐了,過了片刻,翠姥姥收了功法,睜開眼來。
赤婆婆見了問道︰「老姐姐,你覺得怎樣?」
翠姥姥搖搖頭,苦笑道︰「性命是無礙了,只是這一身功夫卻去得七七八八,怕是再也修不回來了。不想那叫白鬼的漢子居然修煉的是鬼道功法,真是好生厲害。」
赤婆婆笑道︰「性命無礙就好,我們姐妹這般老朽年紀,修為什麼的,還有何用處?總不見得還能修成個長生不老?」說者二人俱都笑了起來。
翠姥姥攬過陸逍,模著他的腦袋嘆道︰「姓陸的小女圭女圭,你可真是個福星啊!姥姥仗著你的福氣,死里逃生,你說,要姥姥怎麼謝你的好?」
陸逍扭著身子佯嗔道︰「姥姥!我叫陸逍,你真要謝我,就別叫我姓陸的小女圭女圭!好不好?」
翠姥姥大笑道︰「好!好!就叫陸逍,就叫陸逍!」
赤婆婆忍了笑,歡喜道︰「是啊,老姐姐,這小……陸逍真是個有福之人,你看,這是什麼?」說著把手中的書冊遞了過去。
翠姥姥借過書冊,還沒翻看,赤婆婆便又道︰「老姐姐,這是天大的機緣,你看了莫要太激動,當心身子。」
翠姥姥笑著翻開書冊,邊看邊自語道︰「什麼天大的機緣?我們姐妹活了這把年紀,半截都入了土,還有什麼機緣能……」說著忽然住了口,面色凝重起來,一連把手中書冊翻了數十頁,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呆了半晌,對赤婆婆驚詫道︰「還真是天大的機緣!」
赤婆婆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如何!老姐姐,這般的機緣,還不是天大的?陸逍這小女圭女圭可真是有福之人,我想這機緣該當為他所得,只是長姐在前,我不好做主,所以就來問問老姐姐你的意思。」
翠姥姥拉住赤婆婆的手,微笑道︰「我們姐妹本是一母雙生,同心一體,長幼何須論得如此清楚。有什麼事,你做主,還是我做主,都是一般,有何差別?」
陸逍在旁邊听了半天,見兩人只是絮談,不覺開口道︰「婆婆,姥姥,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和快我說說呀∼」
翠姥姥听了,連聲笑道︰「好好,說說,陸逍,莫急莫急,來,坐到姥姥婆婆中間來。」
赤婆婆也笑道︰「嗯,陸逍,你快坐好了,婆婆給你講個故事。」
陸逍听說要講故事,高興極了,忙不迭挪過去坐好了,赤婆婆想了想了,咳嗽幾聲道︰「陸逍,我們剛到這兒的時,門口不是有座朱紅色的牌樓麼?上面的字你還記得麼?」
陸逍點點頭,道︰「記得啊!上面是‘白石洞天’四個字,我現在已經會寫啦!」
赤婆婆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四個字,婆婆要講的故事,便是從這四個字開始。」說著攏了攏鬢邊的白發,接著道︰「傳說上古之時,聖主玄王手下有兩位大臣,一位叫雲公,一位叫霞老,這二人輔佐玄王平定天下,甚得玄王敬重,後來功成,二人激流勇退,在荒山中悟道修仙,渴了餐霞飲露,餓了便煮山中的白石果月復,後來終于修成仙道,雙雙飛升而去。後人就以白石為名,紀念這兩位仙人修行時住過的地方。」
陸逍恍然道︰「原來是這樣……那洞天又是什麼意思啊?」
翠姥姥接口道︰「所謂洞天,從字面上說,是洞中別有天地之意,又因洞天多有仙人遺跡,也有自洞中可通達天界的說法。」
赤婆婆笑著點頭道︰「是啊,陸逍,我們剛進來時,你不是看到了,那麼大一片空地,尋常的山洞中那有?這便是洞天了,據說天下有無數洞天,其中有一百零八處特別有名,這‘白石洞天’就是其中之一。」
陸逍歡喜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我們真的到了神仙住過的地方!婆婆!這些你怎麼知道的?」
翠姥姥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姐妹當年在萬化道里,也當了十年的伺書丫鬟,雖不能翻看功法之類的秘典,但一閣的雜書,閑來無事,倒也看了大半。」
陸逍點頭道︰「哦……怪不得婆婆說天大的機緣,原來就是說這‘白石洞天’啊!神仙住的地方,一定有寶貝啦!」
赤婆婆搖頭道︰「這倒不見得,‘白石洞天’是上古仙人修行之所,怕是幾分真實,若說是有寶貝,我看都是訛傳,那雲公霞老,都窮得只能喝西北風,吃白石頭了,那還會有什麼寶貝?!」
翠姥姥忍不住笑了起來︰「寶貝倒也未必沒有,據說後來有不少修行者仰慕前人,想沾點仙氣,便也來這里修煉,留下點寶貝,也是有的。」
赤婆婆搖頭道︰「便是有些寶貝,上次也都被易寒生那小女圭女圭給一鍋端了,唉,這小女圭女圭實在有些粗魯,好端端得把前人留下的幾座石殿搞得亂七八糟,還出去還不走正道,居然打穿了地脈,搞得我們姐妹之後來探查時,好不狼狽。」
陸逍疑惑起來︰「既然這里的寶貝都被易大叔那走了,那天大的機緣又是什麼?」
翠姥姥抖落了手中的書冊,點頭嘆息道︰「那天大的機緣,便是在這里了。」
陸逍拉著翠姥姥的手,看了看,皺眉道︰「這本書是不錯,可……」
赤婆婆大笑了起來,扶起翠姥姥對陸逍道︰「來,陸逍,我們把你翠姥姥扶起來,一起出去走走,婆婆再慢慢和你說。」
陸逍連忙答應了,起身扶著翠姥姥,三人走出了石殿。
到得殿外,赤婆婆指著空中的那座宮闕虛影,對陸逍道︰「你看,這就是那天大的造化!」
陸逍眯著眼楮仰天看了一會兒,訝異道︰「這仙宮?婆婆,你不是說這只是個影子麼?」
翠姥姥也抬頭看著空中,長嘆道︰「所以說你是福星啊。」說著抖了抖手中的書冊,接著道︰「沒有這本書冊,那便只是個影子,正所謂‘鏡花水月’,見得模不得,可有了這本書冊……」說著低了聲音,啞聲道︰「那這就是……真的仙宮!難道還不是天大的造化?!」
赤婆婆也嘶聲而笑︰「是啊,是啊!當初姓易的小女圭女圭破了山中地脈、離開此處後,我們姐妹便循著痕跡進來看過,當時也是吃了一驚,可試了試,這仙宮不過是個影子,便以為是洞天奇景,就沒在意。不料今日看了這本書冊,才知道原來當年重華君魏夫人飛升後,留下仙府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翠姥姥點點頭,捏住手中的書冊,對陸逍啞聲而笑︰「正是,如今,「重華仙府」就在眼前!陸逍,這個天大的機緣,該當是你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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