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證逍遙 第十一回 大漠黃沙

作者 ︰ 木神君

翠姥姥長嘆一聲,慘然笑道︰「躲不過的,終歸是躲不過,唉……」

赤婆婆也是呆立當場,臉上陰晴不定,忽然猛一咬牙,跺腳道︰「走!快發動五行挪移!姬尊主再是神通廣大,我們進了仙宮,他也無可奈何!」說罷不由分說,一把拉起翠姥姥和陸逍,縱身飛落到五彩光柱中。

三人剛落到光柱中,還沒等站穩,赤婆婆便口中喃喃念誦起來,只見她雙手連連掐訣,向周圍打出數道法術,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那五彩光柱忽然「嗡嗡」地低鳴輕顫起來。

陸逍被赤婆婆拉到光柱中,正有些模不著頭腦,剛要發問,只覺身上陡然一輕,自己居然漂浮了起來,不覺吃了一驚,就听赤婆婆道︰「陸逍,莫慌!抓住姥姥和婆婆,一會兒千萬莫松手!」

陸逍轉頭看去,見赤婆婆和翠姥姥也浮在了空中,連忙伸手過去,緊緊抓住了她們的衣角,翠姥姥這是也回過神來,當下嘆了口氣,拉住了陸逍的小手。

赤婆婆滿臉凝重,口中誦念著,又一連施了數道法術,那五彩光柱的嗡鳴聲愈發強烈,整道光柱都顫抖閃爍著,發出隆隆巨響,腳下的大地也隨之震顫起來,幾座石殿更是晃動不止。

遠處,姬無化正大袖飄飄,朝著空中那宮闕的虛影,躡空疾行,身後奼妖嬰魔等四人小心翼翼地遠遠跟隨。

忽然間,那五彩光柱在轟鳴聲中,劇烈震動起來,姬無化見了,不由一愣,隨即大怒起來,當下運轉真功,猛然斷喝道︰「什麼人!好大膽!」聲音仿佛霹靂般炸裂開來,響徹一天,連空中那宮闕的虛影都被震得滯了一滯。

翠姥姥和赤婆婆听了這聲斷喝,頓時同聲悶哼,身形猛顫,如遭雷噬,七竅都流出血來,翠姥姥更是面色慘白,口中鮮血狂涌。

陸逍听了,也是心中猛跳,好似被一柄大錘狠狠砸在胸口,霎時間眼冒金星,雙耳嗚鳴,正要痛呼,忽然腕上一熱,升起數道道金芒,籠罩了他全身,頓時只覺心頭一輕,身上便舒服了許多。

陸逍正疑惑中,突然周圍光華躍動起來,那五色光柱一斂,化作道流光,將三人環繞在起來,輕輕一裹,便又轟然迸發,霎時間彩光攢射,騰起無窮光焰,直射天宇,向空中的那座宮闕虛影沖去。

姬無化遙遙望見那五色光柱流光迸發,向著空中疾射,不由怒氣勃發,喝一聲︰「休走!」大袖猛振間,身影連閃了數閃,轉瞬便躍過了數千丈,出現在空中那宮闕虛影的下面。

姬無化剛一站定身形,那五彩流光便已迎面飛至,他連忙定楮一看,只見流光中似乎隱隱有幾個人影,不由冷哼道︰「留下!」話音未落,將身疾轉,化作漫天玄黃之氣彌散,陰陽輪轉間,五氣蘊育,剎那間天地自成,直向那飛射的流光裹去,只听震徹寰宇的一聲轟響,那五色流光猛然崩散開來,化作數道彩芒,沖破那天地攔阻,直透虛空,失去了蹤跡。

漫天的玄黃之氣倏然而止,那天地驟然失色,便又黯滅,當中顯出姬無化的身影來,只見他長嘆一聲,背了雙手,抬頭望著飛散消逝的彩芒,默然不語……

數十萬里外,夜色寂靜中,一座高聳的石殿內忽然發出陣陣巨響,無數彩光閃耀,映得內外甚是明亮,便又暗淡,漸漸恢復了沉寂。

陸逍好不容易從劇烈的眩暈中清醒過來,定了定神,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高高的石台上,四面都是石壁,周圍空蕩蕩的,清冷的月光從頭頂上灑下來,照得地下甚是清朗,到處滿是沙塵,卻不見半點人跡。

陸逍在高台上矗立了片刻,周圍一片靜謐,只听見「嗚嗚」的怪嘯聲在外面響動,不由心中害怕起來,連忙喊叫道︰「姥姥!婆婆!你們在哪?」

連喊了幾聲,也不見有人答應,正要高聲再喊,就听「啪啪」數聲爆響,陸逍低頭一看,卻是腕上那串宗惠贈送的手珠,不知怎的突然自己炸裂開來,十八顆圓珠一下子碎了大半,只剩五六顆還算完好。

陸逍見了,心中甚是惋惜,正要細看,忽又想起翠姥姥和赤婆婆來,連忙幾步跑下高台,在殿內四下張望起來,借著月光,依稀看見不遠處石壁上似乎有道門戶,就跑了過去把雙手按在門戶上,用力猛推,「轟隆隆」悶響聲中,推開條縫隙來。

陸逍扭著身子從縫隙間擠了出去,匆匆向四下一望,不覺大吃了一驚,只見周圍茫茫一片,到處都是無盡的黃沙,腳下是一座孤零零的石殿,在黃沙的環繞中高聳屹立著。抬頭向遠處望去,無數沙丘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邊際,長風呼嘯著,卷起沙礫飛揚,發出「嗚嗚」的鳴響聲。天上星辰閃耀,一月如勾,空氣中隱隱透著絲絲寒意。

陸逍呆愣愣地看了一會兒,不禁自語道︰「這是什麼地方?!莫非是在仙宮里?」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太像啊,那仙宮從外面看起來漂亮極了,里面應該不會是這個樣子吧……」

發了會兒楞,陸逍覺得肚中饑餓起來,就從「萬寶袋」中拿出些干糧,胡亂吃了些,又拿出水葫蘆喝了幾口,便坐在石殿門前反復思量,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

第二天,在烈日烘烤下,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把陸逍從睡夢中喚醒,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走下石階,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在石殿周圍走了幾圈,空氣中灼浪翻滾,除了湛藍的天空,到處是無邊無際的黃沙,沒有草木,沒有鳥獸,沒有道路,甚至連石頭都難得看到幾塊

陸逍俯身從地上抓起把沙礫,只覺觸手滾燙,猶如燒著的火炭一般,不禁沉吟道︰「這里到處是黃沙,白天又這麼熱,莫非是書中所說的大漠?可我之前不是在‘白石洞天’麼?怎麼就到了大漠?姥姥和婆婆又去了哪兒?」

想到這里,不禁出了神,呆呆地在烈日下的黃沙中站了好一會兒,頭頂上漸漸酷熱起來,只好回到石殿暫避,那石殿中倒是頗為涼爽,陸逍當下打定了主意,準備暫住幾日,等待翠婆婆和赤姥姥。

可一連等了幾日,翠姥姥和赤婆婆還是不見蹤影,到了第四天晚上,陸逍盤算了下,干糧倒還好,葫蘆里的水卻只夠用三四天的了,不由煩惱起來,思量道︰「姥姥和婆婆怎麼還不來找我?要是她們再不來,等喝完了水,我不就要渴死了?這可怎麼辦?!」來回想了好幾遍,忽然頓足自語道︰「哎!現在也沒辦法了,還是我準備下,自己找路回去吧!」

拿定了主意,陸逍站起身來,把胸口掛著的「萬寶袋」摘下來,從里面模出「拔山護手」戴好了,又背了「霹靂神劍」,把「風火葫蘆」系在腰間,袖子里籠了「縛靈法索」,再撢撢身上的「雲水道衣」,便走出了石殿。

此時一輪彎月升起在空中,陸逍望著那彎月,心中盤算起來︰「阿公教過我,彎月有下,看這月亮,必定是下彎,我家在大洪山東南邊,那……向著這個方向走,就準沒錯了!」當下辨明了方向,就踏著黃沙,向東南行去。

陸逍在月色下踏沙而行,走了大約兩三個時辰,開始覺得吃力起來,原來那黃沙甚是松軟,每次踏上便陷下數寸,要再邁步就需大力,四處又遍布沙丘,並無道路,極為難行,若不是陸逍穿了「雲水道衣」,尋常孩童,怕是連半個時辰都走不了。

陸逍拿出水葫蘆,喝了幾口,又奮力走了好一陣子,此時漸漸夜深,大漠中忽然刮起冷風來,霜氣凝結,寒意驟增。

那「雲水道衣」雖只是意劍門中幼齡弟子使用的普通法衣,倒也真有幾分避暑御寒的功效,迎著冷風走了一陣,陸逍也只是臉上覺得頗有寒意,當下想了個主意,從「萬寶袋」中翻出件舊衣裹在頭上,又把「百變幻面」也拿了出來戴在臉上,果然暖和了許多,不由心中甚是歡喜。

再走了一會兒,陸逍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便選了塊背風的塊大石,緊緊依靠了,睡起覺來。

就這樣,陸逍竭盡全力,一連走了幾天,多虧有了「雲水道衣」,才勉強堅持了下來,可到了第三天晚上,水葫蘆里的水終于快喝完了。

陸逍躺在一塊岩石的凹陷處,把水葫蘆捧在手上搖晃,里面的水已是所剩無幾,不覺嘆了口氣,把水葫蘆塞回到「萬寶袋」內,心中滿是憂慮,走了幾天,除了沿途多了些干枯的灌木外,周圍的景致幾乎毫無變化,這下沒了水,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著走上多遠。

陸逍坐起身來,舌忝了舌忝嘴唇,把「萬寶袋」中的「寶貝」一樣樣模出擺在岩石上,想看看有什麼能派上用處的,拿了幾件,忽然模到個軟軟的圓球,一下子似是想到了什麼,不覺歡喜起來。

「易大叔給我的這‘寒生七寶’,件件都能派上大用,只有這白色圓球,不知道是干嘛的。模上去軟乎乎的,搖起來又「嘩啦嘩啦」直響,嗯……該不會是個能變水寶貝吧?!」陸逍把圓球舉在眼前左右端詳,滿是期待地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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