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逍見赤延突然朝自己丟了一大團火焰過來,不覺嚇了一跳,正要躲閃,旁邊烏靈轉頭一噴,一道水柱傾瀉而至,立時澆滅了那火焰,還把赤延淋得滿身是水。
赤延卻混不在意,只把蛇頸搖了搖,頓時火光熊熊,竟然渾身都燒了起來,霎時間就把身上的水跡蒸得干干淨淨,沒留半點痕跡。
烏靈笑道︰「如何?陸逍,你這小人兒,明白點什麼沒?」
陸逍凝思苦想了片刻,煩惱道︰「嗯,好像明白了些,可……似乎……又說不太清楚……」
烏靈正要說話,赤延卻搶著道︰「這還不明白?你這小人兒怎麼忽然不開竅了。之前不是和你說過麼,天下萬物,皆乃是陰陽抱負,五行沖和而生。你這小人兒也屬萬物之一,雖然不濟,操弄些許五行之力又有什麼稀奇的?」
陸逍恍然道︰「哦!這樣一說我懂了,我噴白氣,烏靈大叔噴水,這是因為我們都是陰陽五行所化,所以本來就能使用這五行之力。只是因為我和烏靈大叔本領大小不同,所以才有差異的,並不是其他的原因。」
烏靈笑道︰「嗯,說得大致不錯。萬物本是五行混成,故而無論大小,都天生有五行運轉之能,只是大小不同,高低有異罷了。好比老赤搓手便能發火,陸逍你這小人兒搓手雖不能發火,可卻能發熱,這發火發熱差別雖大,本性卻都相同,都屬五行中火行的變化,就是這個道理。」
赤延也 笑道︰「正是,又好比老烏會水行的變化,能口吐清泉,陸逍你這小人兒難道不會?只是量多量少有差而已。」
陸逍奇道︰「我?口吐清泉?這我可做不到啊!」
赤延奸笑道︰「怎麼做不到,你不是能吐口水麼!若論根源,和老烏又有什麼差別,多少大小不同嗎!你想想看。」
陸逍想了想,不覺失笑道︰「原來是這樣!赤延大哥你說的好有趣,我倒沒想過這個道理!原來吐口水也算五行法術,哈哈!」
烏靈點頭道︰「正是,話雖然可笑,可道理便是這般,因此不要說水火法術了,便是金木土三類法術,凡屬生靈萬物的,又有那個不會?這法術本就是擬物像道的,而五行乃道之動,天下萬物的變化又有那一樣不能算是法術?假設真有一物舉動不屬法術,那可就不得了啦!」
陸逍好奇道︰「怎麼?那樣便如何?」
赤延嘆道︰「那樣便是跳出五行外,不在陰陽中!那可厲害啦,是混元之屬了!從此長生久視,自在逍遙,與天地同壽,日月齊輝!」
烏靈也嘆道︰「是啊,我等悟道修真,無不從萬物而通達五行,經五行而徹悟陰陽,然後證得混元,最終歸于道!這源流說破了簡單,可天下生靈萬物,休說是證得混元,便是徹悟陰陽的,又能有多少?我和老赤修行了七八百年,仍舊只是在通達五行這層上徘徊不前,難有寸進,由此可知,所謂大道,真是知易行難啊!」
陸逍听了,正不知要如何回答,赤延卻 笑著搖頭道︰「老烏,這次可是你先瞎扯的啊!還不快說正題,早點教了這小人兒,咱們好走路,若是延誤了時卯,主上責罰起來,可不干咱的事啊!」
五靈點頭道︰「哦對,這卻是我的不是了,只顧閑講!」說著連忙將手中的書冊翻開看了一遍,想了想對陸逍道︰「這‘坎水真訣’是水行法術,坎水即為水,在五行時我們講過了,這是借物比擬,而不是指真的水,是以水之其滋養寒涼之意來比擬這門法術的運使方式和效果,這點陸逍你可還記得?」
陸逍回憶了下,連忙點點頭,烏靈接著道︰「那麼使用這套法術,主要是將氣息……」正說了一半,赤延忽然插口道︰「不對啊!老烏,咱怎麼听得糊涂起來了?你好像少講了幾句吧。」
烏靈吃了一驚,連忙把手中書冊又翻了翻,疑惑道︰「沒少講啊,這‘坎水真訣’便是先敘源流,然後論述行氣方式,再說凝息要點,最後是存神訣法,具體使用,我沒漏掉什麼啊?」
赤延沉吟了片刻,搖頭道︰「真不對,之前咱們是教過這小人兒‘吞氣射息’的法門,可卻從來未曾給他解釋過什麼是氣息,這水行法術雖然也講氣息,可到底有些不同,若不解釋清楚,叫陸逍這小人兒怎能明白?」
烏靈想了想,恍然道︰「不錯,是我大意了,也罷,那就現在補上,也不為遲。」
陸逍好奇道︰「烏靈大叔,什麼氣息?是不是就是呼吸喘氣啊?」
烏靈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也對,也不對,陸逍,你可知什麼是‘氣’麼?」
陸逍想了想,笑道︰「烏靈大叔,我說了怕也是不對的,還是你告訴我好啦。」
烏靈笑道︰「那我先說幾句,你且想想再告訴我。」說著沉吟了片刻,接著道︰「之前我們說過,五行乃道之動,那麼萬物是從五行而生,故此萬物亦屬道之動也。那之前我們說過的,除五行和萬物之外,都還有些什麼?」
陸逍應聲答道︰「還有混元和陰陽啊,這個上次早說過了,我知道了啊。」
烏靈道︰「不錯,還有混元和陰陽,那你可記得,混元和陰陽是從何而來的啊?」
陸逍立刻答道︰「這之前也說過,道化混元,而混元生陰陽。所以都是從道來的啊。」
烏靈微笑著點頭道︰「不錯,這混元、陰陽、五行,乃致萬物,都是從道而來,那你可知,具體是怎麼來的?」
陸逍想了想,搖頭道︰「我不知道……」
赤延把蛇眼一瞪,嘆氣道︰「陸逍,你這小人兒,一會兒聰明得緊,一會兒又笨得厲害,不都說了麼,乃道之動,道動而有萬物,道靜而萬物歸一,這其中,只有一個動字。」
陸逍听了,若有所悟,烏靈又道︰「是啊,道動而萬物生,故此萬物有動,五行有動,陰陽有動,混元有動,無動則萬物歸道矣。那陸逍,你可知,是怎麼動的?」
陸逍想了想,猶猶豫豫地伸出一個手指,在空中劃了下,問道︰「這樣?」
烏靈搖頭笑道︰「不對,你這樣劃過後,不就又停下了,那不就不動了?」
陸逍想了想,恍然道︰「我懂了!是不是這樣?」說著用手指在空中來回比劃。
赤延在旁邊笑道︰「不錯!這下倒轉得快,所謂道動,是指周而往復,如此方能生生不息,滋長萬物!」
烏靈也笑道︰「不錯,這道動之往復,我們修行之人稱為氣息,來者為氣,去者為息,氣息不絕,才有混元陰陽,五行萬物。後人又簡之,稱為‘氣’,這氣便是修真源流,大道根本,你可牢記了!」
陸逍點頭道︰「哦!原來這就是‘氣’啊,那平時我們的呼吸喘氣為什麼也稱為氣那?」
赤延搖頭道︰「哦了半天,你這小人兒還是沒明白啊!既然‘氣’是道之動,那又有什麼不是‘氣’啊?不要說你呼吸喘氣,便是混元陰陽五行也都可用這‘氣’來稱呼,難道你就沒听說過什麼陰氣陽氣,火氣水氣的說法麼?」
陸逍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道︰「那我懂了!之前我學的‘吞氣射息’法門,也有氣息兩個字在內,那也是‘氣’的意思了。」
烏靈點頭道︰「是啊,說得不錯,這天下萬物都由道動而成,故此都可稱為‘氣’。而悟道修真,首先要做的就是通過法門、法術、道術,將自身之‘氣’和萬物之‘氣’交相為一,從而壯大自身。」
陸逍沉吟了片刻,點頭道︰「那我明白了,既然五行都是‘氣’,那修行水行法術,就是要吸收其他水‘氣’來壯大自己身體里的水‘氣’,然後就能使用具體的水行法術了,對嗎?」
赤延 笑起來︰「對啊,不但是水行法術,咱這火行法術也是一樣咧!」
陸逍听了歡喜起來,高聲道︰「既然這樣,那我明白了,還等什麼?!烏靈大叔,赤延大哥,快教我運氣的辦法吧!」
赤延笑道︰「好個心急的小人兒,教你了你辦法就有用啦?你可知道從哪里去吸收‘氣’麼?」
陸逍搖了搖頭,問道︰「從哪里?」
烏靈笑道︰「自然是從萬物之中啦!比如這天地,草木,土石等等,皆可。不過不同之物,吸收方法和難度不同。最容易,最常見的是從天地間汲取,天地無所不包,萬‘氣’皆全,故此也稱為「元」,我等悟道修真,常將這天地之‘氣’稱為‘元氣’,這是天下之‘氣’最根本的來源了。」
赤延笑道︰「說了半天,都是空話,老烏,快點把那兩門法術和這小人說說,時候不早了,咱們該辦事去了。」
烏靈听說,便將手中的書冊遞給陸逍,將‘坎水真訣’和‘離火玄功’兩門法術略略講解了一遍,從行氣開始,簡要地說了凝息和存神方法,最後又草草教了幾個小法術,然後囑咐了陸逍幾句,要他好好習練,莫要躁進,便急匆匆地同了赤延駕雲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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