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幕采到的時候,夜幕已經完全壓了下來。
看著東倒西歪的壯漢,護著一一的七七,還有站在對面,只露出衣角的少年。
七七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發現是幕采,護著渾身濕答答的一一,防備的看著對面一直沉默的少年,退到幕采身後。
明顯的感覺到,黑暗里,看不到臉的少年,動了動。
這時候,幕采采心有所感,也許這個人,是認識自己的。但是,自己難道認識他麼?自己並沒有和什麼權貴家的公子相熟,也許,自己不認識他?
「若是我家丫鬟做了什麼,冒犯到你,我替她們道歉。」
幕采往前走了一步。
低著的頭,看到黑暗里的衣角動了動,但是卻並沒有出來。
幕采腳邊的,躺在地上的壯漢發出**聲,不住的打滾。
「這些人的醫藥費我出了,畢竟動手也算是我家丫鬟不懂事。」
自己首先提出這些問題,明明知道這件事情是對方先挑釁,但是還是面面俱到。
奇怪的是,對面的少年並沒有什麼動作,還是站在黑暗里,動也不動。
「哈氣。」
身後站著的一一,抖著身子,不住的打噴嚏。
夜深,自然夜風也大,深山里,夜風也猛地些。
對面的人一動不動,幕采也有些不耐煩,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帶著三個丫鬟往院子走去。
「真的,不認得我了麼。」
一直沉默的少年,看著幕采轉身離開,握緊拳頭。
帶著少年青女敕的嗓音,成功的讓幕采停下了腳步。
側了側頭,看著黑暗里的人慢慢的走出來,直到少年完全顯現于月色下。
「這樣,也認不出我麼。」
黝黑的眸子,轉也不轉的看著眼前的身影,面色帶著些淒涼,聲音不住的提高,劃破黑夜,帶著淒厲。
慢慢轉過身,眼楮瞬也不瞬的看著身前的少年。
聲音是變化了,但是臉卻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少了些稚女敕,多了些自己看不透的東西。
河景。
多年不見,但是幕采還是認出了他。
「你是剛剛到都城的麼?怎麼不來找自己。」
幕采走過去,上下打量著。
帶著少年特有的清瘦,高挑的個子,但是,卻再也感覺不到那種小時候的活潑,在自己面前咋呼呼的喊著「書童」,不過,長大了自然會有所收斂,幕采並沒有特別在意。
河景看著幕采,沒有說話。黑黝黝的眼楮似乎會說話,深深地看著幕采,不說一言半語。
「少爺,該回去了,否則主子該是要生氣了。」
倒在地上的壯漢爬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河景,絲毫沒有尊敬的意思。
少爺?主子?
河景的背景自己自然是清楚的,當年他姐姐的事情還是自己辦的,所以,什麼時候有了主子了?
「河景。」
幕采輕輕地叫著河景的名字,抬起眼看著河景,想要告訴他,有自己在。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河景沒有感覺到,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河景並沒有說些甚麼,只是跟在壯漢的身後,慢慢的離開,直到看不到身影,河景仍然沒有說半句話。
七七皺著眉看著遠去的那個少年,感覺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一一顫著身子,不住的發抖。
「小姐。」
幕采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看著有些不清楚,說著胡話的一一,點了點頭,轉身往回路走去,自己走在最後,看著自己眼前的三個丫頭在黑暗中的身影,突然心有所感的往回看去,並沒有看到什麼,只好跟上七七的步伐,退燒要緊。
幕采的身影消失于小道,剛剛回頭看的那個地方,出現一個身影。
「好戲總算是要上場了。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才是。」
靜了一下,感覺身後人的沉默,也不生氣,自顧著說著。
「好戲要開鑼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河景。」
一一的燒來的快,也退得快,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不再燒了,倒是辛苦了一直陪著一一的七七,四四雖然沒有燒,但是也有些著涼,四四一個人照顧兩個人,自然也是辛苦的很,所以,到第二天的時候,四個人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午飯結束後,幕采撐著手,將書攤放在小茶幾上,看著門外發呆。
突然動了動胳膊,不舒服的換了個姿勢,繼續看著門外發呆。
這倒是讓一只關注著幕采的三個丫頭有些吃驚。
三個丫頭在門口曬著太陽納著鞋底,一一本來才剛剛退燒,但是卻耐不住閑,主動下床來幫忙干些活。
「你說,小姐是怎麼啦?昨天倒是好好地,是不是在大殿里,發生了什麼??」
四四拉緊了手中的麻繩,脖子向著七七伸去。
七七嫌棄的撇過頭,繼續納著鞋底,搖了搖頭。
「不是,我猜該是那個小公子的事情吧,小姐在大殿里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一一也同意的點了點頭。
「那個公子應該是小姐的朋友吧。否則小姐也不會這般動作。」
的確,小姐的行為的確是讓人在意。
「也許,是小姐某些重要的人吧。是不是。」
四四推了推一一,想要讓自己的觀點得到支持。
但是一直隨意的一一竟然搖了搖頭,第一次表達自己的想法。
「應該不是吧,但是兩個人的關系,必定不是一般的關系吧。」
七七不置可否,只要不是自家主子的情敵,那麼,自己才懶的知道呢,再說,明顯就能看出來這個小公子可是比自家小姐小的多好麼,我可不知道小姐是好這口的呢。
雖然三個人猜測的有些遠,但是,幕采此時卻是的確在想著河景。
很顯然,河景是認出了自己的,那麼,他那時候的動作,是想讓自己過來了?可是,既然認出自己,為何不直接和自己打招呼呢,而是要通過這種方式?
答案就是他不得不用這種方法讓自己注意到他。
也就是說他的處境很不對勁,讓他沒有了自由。
想起那些大漢對待河景的態度,以及提到的那個不知是誰的主子,幕采心里漸漸產生了一種猜測。
河景被人囚禁。
但是,囚禁的話,為什麼要稱呼他為少爺呢?態度卻又那般強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