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空格外晴朗,聖誕之夜,燈光將夜空映照得格外璀璨,如墨蘭色的絲絨緞子點綴著片片鉛藍色的雲朵，絢爛如一張油畫。露台下，縱橫交錯的街道上，林立的高樓下，亮起了五彩繽紛的彩燈，忽閃忽閃,如同灑在地上的的繁星。s市的夜景永遠令人難忘，一個街角、一出小景,處處折射著這個都市獨有的氣質。
她趴在欄桿上,想著剛才的談話,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甜意。
「我的家在j州，是個不大的縣城。那里的一切，和這里完全不一樣。你願意去看一看嗎？」
「我有一個兄長，還有一個小妹。母親在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祖母和父親都是傳統中醫，我的大哥仲蒼延續了白家的中醫術，為百姓醫治。小妹仲薰比你小一些，喜歡研究養生療法，她和你一樣開朗、活躍，如果你們見面，一定會很投機。」
「我想我的家人，一定會喜歡你。」
她想起他看她的樣子，深情地令人心醉，一想起他的眼神，臉上的紅暈不知不覺爬了上來。
「想什麼？」收拾好碗筷，卻見這丫頭一個人在露台吹冷風。「外面這麼冷，快進來。」
紀柔回過頭，乖乖走了進來。一進屋就被他抓著手。「這麼大了也不知道冷暖，手這麼冷，就不怕感冒？恩？」
說完，溫暖的大手包裹著她，絲絲暖意涌上心頭。紀柔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小貓似的蹭著他的脖子。
「院長，你相信命運麼？」
他搖了搖頭，「只要有心，一切都可以改變。」
她一動不動地靠著。「我以為，我的命就是這樣了。我曾經想，上帝連媽媽都差點要奪走，是注定讓紀柔孤單一輩子了。但現在，我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外太空，才讓無遇到院長你。」
頭上傳來他的輕笑聲，「又在胡思亂想。」
他想了想，又說。「我相信行善積德因果相報，就算平日救個小貓小狗，甚至是一花一草，也會出現潛移默化的影響。」
「就像蝴蝶效應？」她淺淺一笑，任由他擁著走進客廳。
這是一個平淡而溫馨的平安夜。在美國，他曾入鄉隨俗地做彌撒、吃大餐、互換禮物，離開朋友家，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兩旁絢爛的燈光，恍若隔世。背井離鄉十余年，家的感覺，似乎快從他記憶中擦除。
李依然時常嘲諷他注定是個孤家寡人，他也曾差一點兒放棄了尋覓，他甚至懶得尋覓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他覺得自己就像一片樹葉，隨處飄零，無所謂落在何方——
洗完澡，她穿著睡衣走出浴室，听見他輕輕地敲著房門。
「睡了嗎？」
「還沒有。」
「能進來聊聊嗎？」
她的心如同小鹿亂撞，他和她分房而住，這片領地，他從未踏入。深更半夜，這種要求，又意味著什麼。
糾結的了半天，抵不住思念的狂潮，小手輕輕擰開了房門。
白院長穿了一件米色的棉質束帶睡袍，頭發微濕，一看就剛剛沐浴過。一陣沁人的薄荷味撲面而來，這種味道，對她而言，成了致命的、不可抗拒的毒藥。
「隨便坐。」實際上，保姆房小得要命，只有床上才能坐。他想也沒想，大喇喇地坐在床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房間里的一切。
「等等，我去吹一下頭發。」
溫熱的電吹風水很快吹干頭發上的水汽，卻吹不散她心中的忐忑。頭發已經吹干，可她卻糾結萬分，遲遲不敢走出浴室半步。
沉穩的腳步聲越靠越近，他了進來，從鏡中瞧見她尷尬的小臉，和那一頭蓬亂的頭發。
細木梳子細細落下，她的頭發長得很快，才半年，已齊肩這麼長，不知長發及腰，又是何種美妙。
紀柔僵硬地站在那里，從鏡中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梳完頭，只見他從兜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精致的玻璃小瓶子。
打開蓋子，一股宜人的香味四散開來，這個味道，芬芳中帶著甜蜜。他將香水噴在自己的手指上，輕輕地點上她的耳後，她的脖子，她的鎖骨。
「茉莉、伊蘭、天竺葵，一直覺得很適合你。紀柔，我想試一試」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他便從後面環抱住他，筆挺的鼻梁在她的耳畔劃過，他的聲音輕柔無比。
「真是太美妙了。」
甜蜜的香氣在浴室中彌漫，一切都令人沉醉。他的唇在她脖間流連，她不由自主地側過頭，主動尋覓他的唇，小手環住他堅實的腰，細細地摩、挲。
薄荷味混雜著蜜蜜的甘甜，令人痴/狂，擁/吻中，他的腰帶松松垮垮地垂到地面，他的手穿過她的衣衫，撫上平/坦的小/月復往上
「紀柔，可以嗎？」他的聲音有些迷離。
她緊張地說不出話來，緊緊地抱著他，紅著臉蛋兒，卻一聲不吭。
這個嬌/羞的樣子，真心令人發狂。他一把抱起她，用肩膀撞開房門，兩人直直的摔向那張狹小的單人床。
紀柔用手撐著他的胸膛，對著院長猛烈的攻/勢，思緒總是在「要」和「不/要」間糾結，他是個極度紳士和原則的人，他耐著性子，沒有越過雷池半步，一遍一遍地詢問著她，溫柔地令人無法抗拒，可是她咬著嘴唇，為什麼要問，這樣叫人怎麼答應。
禁不住他的死纏爛打，她都快被他逼瘋了，她幾乎想丟棄女孩子的節操，大吼一聲，來吧。
可此時突然感覺一陣溫熱。
紀柔的額上冒出一朵冷汗難道是
「我要去下洗手間。」她氣急敗壞地扔下他，匆匆沖了出去。
床單上，留下一朵紅色小花。激情上腦的白院長瞥見了它，目光立刻黯淡下來。
她紅著臉走出洗手間，不用解釋，他便知道了一切。
他讓她坐在自己懷里，深深地擁了好一會兒。
「紀柔，早點嫁給我，恩？」——
輾轉難眠，一覺醒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天空深處陰雲密布，冰冷的雨滴密集地擊打著這座城市。
氣溫驟降，紀柔攏著一件及膝蓋棉衣走到客廳，白院長早已沒了身影，門口貼著他的留言。「院里有些急事，你在家好好休息，別踫冷水。」
忙碌的周末，她淡淡嘆了一口氣，無聊地在客廳里溜達了半響，還是決定去醫學樓找他。
不知為何，今天就診大廳人山人海，就連收費窗口也全部開放。她穿過底樓，徑直去了腦外科辦公室，卻沒有見著他。
「院長，你在哪里？」她急忙發了一條短信。
等了片刻，他終于回復。「我在呼吸科。有點急事，你好好呆在家里。」
她看了看表，快到午飯時刻了，想打電話給他，又怕打擾他，不如直接去科室找他，順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下了樓才發現不對，呼吸科病房，竟人滿為患，連走廊都坐著輸液的患者。
「咳咳咳~~~」嘈雜的咳嗽聲此起彼伏。來來往往的護士都戴著口罩，神情嚴肅，紀柔不敢多問，一間一間地尋找著院長的身影。直到在最後一間雙人病房，才看見他修長的身影。
他的身邊，圍著3名醫生，他們都戴著厚厚的口罩，低聲交流些什麼。她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直到他走出病房。
「白」還未開口，卻被他的震怒的目光淹沒。
「你跑來干什麼！還不快給我回去。」
她從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凌厲的眼神似乎能將她劈成兩半。
「快回去，把手洗干淨，換掉身上所有的衣服！」
還未解釋，他便轉身返回病房。
紀柔有些氣惱，他發起火來，總是這樣不留情面。她跑回寓所，悶悶地洗了個澡，如他吩咐的將衣服扔進洗衣機高溫消毒，大姨媽在肚子里翻滾肆虐，月復部漲漲得難受極了，沒有胃口吃飯，捂著肚子靠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
待他回來，已是深夜十一點。她躺在沙發上人已經麻木，頭暈暈的，盯著電視機卻什麼也看不進去。
「吃過晚飯了麼？」
她抬起頭，才看見他走了過來，搖了搖頭。「吃不下。」
「那就喝點粥吧。」
「沒胃口。」
他抿著唇，發現她的臉紅得有些異常，急忙用手踫了踫她的額頭。
「你發燒了知道麼？」
「大概是姨媽來了的關系。」
「這段時間抵抗力最差，還不知道冷暖，真是令人操心。」他拉著她來到餐桌前，逼著她喝完一碗粥，又看著她灌下一大杯開水。
「快去睡。」——
可她的身體，並未像他所料的那樣。第二天，高熱來勢洶洶，她頭疼欲裂，開始咳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又逢大姨媽在身，苦不堪言。
驗血、吃藥，她在家昏昏沉沉躺了一天，身體依然沒好轉。直到下午，他急匆匆地破門而入，收拾起她的衣物。
「紀柔，你听我說。」她使勁兒睜開雙眼，驚愕地瞧見他居然戴著口罩。
「我們在你的血液里查出h1n9病毒，你必須隔離。」
h1n9？！她的腦海中挑出一個模糊的概念，昨天新聞中似乎說過，本市發現9名病例，1名已經死亡，要求市民不要接觸活禽，可我怎麼會
「這次流感來得太突然，昨天呼吸科排查時發現兩例，已經全部隔離。紀柔，不要害怕，沒你想得這麼嚴重。」
她捂著疼痛的腦袋，無主地跟著他來到隔離區，一位全副武裝的女護士打開門。「白院長您不能進去。」
她的眼神有些驚慌，他站在那邊，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危險，隔離只是以防萬一。她們會照顧好你。」
她微微皺了皺眉，想起這幾天醫院異常的情形，心中明白了一半。
「院長，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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