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媽媽故作驚慌的把宋姨娘扶進了廂房。二人相對靜默少許,宋姨娘疑惑地問道︰「明明把誘蛇的藥粉撒在了三個賤種身上,他們沒事,弘兒和欣妍反倒被蛇咬了,這是為何?」
姚媽媽陰郁地蹙了蹙眉,那雙三角眼里的陰霾更重︰「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計策;二是巧合,他們三人躲過了劫難,而大少爺小姐意外被蛇咬傷!」
宋姨娘支額沉思︰要說他們的計策被幾個孩子發現她還真有點兒懷疑。姚媽媽的法子屢試不爽,他們幾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怎會知道這個計策呢?何況,那個誘蛇的藥粉是一種極其隱蔽的秘方,一般人是不會發現的,幾個孩子怎能知曉?
姚媽媽似乎看透宋姨娘心中所想︰「姨娘別太小看他們了,小心使得萬年船,過會兒我親自去查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宋姨娘見姚媽媽要親自出馬,心里頓安!這次好在兒子沒有性命之憂,至于體內余毒,今後慢慢找人來解!兒子若果出現意外,她活著也沒了意義。兒子可是她的命根子,沒了兒子她何以傍身?
這次的事情給她敲了警鐘,看來今後行事定要小心謹慎,再不可大意了!
李老太太不是瞎子,剛剛宋姨娘的行徑自然沒有逃過她的眼楮。她雖然不是玩弄陰私的高手,但涉及到她的兒孫,她多少能看出事情的蹊蹺。
宋姨娘失控不會無緣無故,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月復,往往懷疑別人的人心中一定有鬼。難道自己的佷女真那麼不堪?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謀害王氏的孩子?那可是李家的血脈,自己是否太過縱容她了!
當初縱容她害了王氏是迫不得已。自己一個當婆婆的,整天要仰仗著兒媳的鼻息生活,那種壓抑,那種煎熬又有誰能明白?
等到鏟除了自己心頭之恨,結果卻並沒有過上自己想象中的富裕日子,兒子的仕途停步不前,家里的產業日漸衰退,手里的銀子越來越少,難道自己當初錯了?王氏才是自己李府的福星?
不,不可能,王氏一直讓自己不痛快,怎麼可能是李府的福星?
李老太太搖搖頭,心想是該狠狠地敲打敲打佷女了!李府的子孫豈是她一個無知婦人能夠任意發落的?
連李老太太就能看出其中的門道,廖夫人一個大家族出來的女人自是一眼看穿今天事情的始末,更加鄙視這個愚蠢的女人。
害人敗露了行跡不知隱藏,還生怕別人不知道的亂嚷嚷,真是蠢笨至極!這樣的女人還是離她遠些,說不定到時候會連累到廖家。
既然李府嫡女已經議親,那麼和李府議親的打算也就就此打住。哎,這個女人就是個壞酒的曲子,只可惜了國公府那樣好的關系用不上了。
翌日,眾人結伴回到新縣城內。自此,一場以相親為戲碼的踏秋無功而返,李欣然自是樂見其成,不覺得惋惜!
上一世廖友奇成婚後妻妾成群,並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她可不願意妹妹嫁給這樣一個公子。
一行人中最沒受到影響的就數他們三姐弟了,照常樂呵呵地來去無憂!而且李欣然的收獲是無法估量的。
姚媽媽沒費多少周折就打听到那天的事情,直說是李欣然三人行到半路,在瘋狂打鬧中滾到了路邊的泥潭里,髒了衣服,隨手月兌了讓丫鬟在山澗洗了,重新換上了別的衣物。
她雖然有些懷疑事情的真相,但左不過這些話都在宋姨娘的女兒李欣妍口中得到了證實,好像並無破綻。
姚媽媽揉揉悶痛的太陽穴,想到李欣然他們不過是幾個毛孩子,還能和她一個在宅門大院混了幾十年的陰私高手較量?
她苦笑一下,自己真是老了,太過擔心了!
她躺在床上閉目輕笑起來,那麼厲害的女人就被自己耍了,幾個孩子算什麼?自己在新縣已經過了很久,那個女人大概把她忘了吧!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了!也是,她已經得償所願,這麼多年沒有翻船,怎麼還會來尋她呢?
哎,自己是不是該住手了?如果真的安靜的等死,日子該是多乏味呀!怪來怪去還是怪自己有顆不安分的心,總是喜歡露一露那手絕活!
李欣然帶著弟弟妹妹回到蘭苑,溫晨宇仍然跟著孫媽媽,儼然已經成了李府的小丫鬟,只不過平時鮮少做事,只是孫媽媽身邊的一個小跟班。
她讓劉媽媽把溫晨宇的事告知給父親和老太太,就說給妹妹買了個小丫鬟。
宋芙蘭這次沒能跟去清溪寺,見李欣然他們回府自是熱情地和他們周旋。
李欣然靈機一動,讓蓮花把清溪寺中大少爺被蛇咬之事告訴了她。蓮花事無巨細地把整個經過都說個宋芙蘭听,並加了些她的主觀臆斷,讓宋芙蘭大致知道事情的始末!
她輕笑一聲,那個女人竟然想用害人子女的方法來獲取正妻之位,真是好計策!自己是否也該謀劃謀劃了?即使失敗了,自己也有退路。
幾天過後,李欣然和溫晨宇單獨聊了一次。溫晨宇如今是丫鬟打扮,他們談話倒也方便,就在蘭苑耳房的小書房里進行。
李欣然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子。一頭烏黑的發絲收于頭頂簡單地挽了個雲髻,只插了只木簪子。白女敕如玉的臉蛋素面朝天,卻難掩天生麗質。那雙大大的杏眼更是傳神,長長的睫毛如蝶翅般撲閃撲閃的上下顫動,黑亮的眼珠靈動的 來轉去,女兒的嬌羞只增不減。
李欣然嘆息一聲,一個男子如何能長得如此俊美?溫晨宇許是被盯的時間長了,連連干咳以作提示。她臉微紅尷尬的笑道︰「你不會怪我把你打扮成這個樣子吧!」
溫晨宇倒也大方,他抱拳一揖︰「小姐的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小的哪里還敢怪罪?」李欣然見他說話語氣溫雅,言辭誠懇,不似那無賴之輩,心里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份,對自己的計劃也多了份信心。
「讓你委屈于此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新縣太小,我家的勢力也太小了,我不敢大意,只能請你原諒了!」我不能為了你讓全家涉險,你該明白!
溫晨宇是個極其通透之人,他立馬听懂了她的話。既然他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地方。
自從五歲被父母賣給孌樓,不知被多少人玩弄過,他們根本不把自己當人看,需要時百般呵護疼愛,喝醉酒了就任意打罵。這次被個富家公子包養了一月,實在忍受不住折磨,這才在他們上清溪崖玩樂的時候,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偷跑出來。
要不是李欣然救他,說不定早餓死了,即使餓不死,被他們找回去也是打死。
「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來日一定回報!」溫晨宇再次抱拳謝恩!
李欣然抬手止住︰「不過是舉手之勞,公子不必太執意于此。不知公子今後有何打算?」
溫晨宇皺著眉頭,看著她良久沒有開口。
李欣然連忙道︰「公子不要多心,我沒有趕公子走的意思。如果公子願意委屈于此,有我一口飯吃,絕不會讓你餓著,如果公子有什麼打算,不妨告知與我,說不定我可以幫公子一二。」李欣然滿臉誠意,很容易打動人心。
果然,溫晨宇思索片刻後問道︰「不知小姐在京城的外祖父能否幫小的進宮!」他似乎鼓足勇氣才說出此話,說完面頰緋紅,更加艷麗。
李欣然在心里嘆息,如此艷麗的男子就是女子也會嫉妒,何況是有龍-陽之好的男人?
飛黃騰達只是早晚之事!
「公子想什麼時候進京?」李欣然並不兜圈子,立即應答。既然都有這個意願趁早不趁晚,對雙方都有好處!
溫晨宇面露喜色︰「如果小姐方便的話越早越好!」李欣然和他談話很開心,直截了當,不繞彎子,想說什麼直白表明。
她溫潤一笑道︰「我這就和舅舅通信,舅舅什麼時候回信,什麼時候送公子進京!」
溫晨宇見眼前的小姑娘竟然如此豪放,再次感謝道︰「若他日能有出頭之日,定當報答小姐的再造之恩!」看著他那專注的神情,仿佛他的禮儀不周全,她就會不答應幫忙似的,逗得李欣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看著她明媚的笑臉,溫晨宇心中竟然漏跳一拍,他慌忙垂下長長的睫羽,不敢再看對面的女孩一眼。李欣然怕他難堪,急忙道︰「你別多心,只是覺得你太過在意此事。我說過,能幫助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你沒必要一直放在心上。」
她可不想讓他看出自己救他是帶有目的的。若他有心,將來李府出了事情他自會主動幫襯,若他無情,就是求到他頭上他也未必能出手相助。
她和人交往向來不刻意奉承,能成為朋友自是好事,不能交往也未必不是善緣。就像前世她和白瑾媛的恩怨一樣,如果沒有開始的相互信任,最後也不會決裂到彼此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和溫晨宇交談甚歡,彼此道別,各自回了住處。她回到內室的第一件事自是把溫晨宇的事情寫信告訴了三舅舅,求他找個門路把溫晨宇送進皇宮,最好把他送到太子身邊。
這樣做不僅可以讓溫晨宇更快地達到目的,將來他發達了更不會忽視她的再造之恩。
不過,她可沒有膽量把救天閹男人的事情告訴外祖父,外祖父不僅不會幫忙,說不定還會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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